「我看那個劉實的藍眼祟，似乎比其他人的要凝實不少，差不多快要突破到A級了吧。」平凡步履緩和，神態高貴，似乎很是享受被人簇擁和尊敬的感覺。此時，他們距離顧約只有十多米的距離了。

而這麼短的距離，本來不需要走那麼長的時間，卻因為平凡的故作姿態，裝逼裝出了另一層境界，硬生生的拉長了時間。

顧約為了不被看出異常，從他們一下樓就保持着恭敬的姿勢，再加上有些緊張，緊繃的身體都快要僵硬了。

陳默三人也是如此，這裏有那麼多的箱子，藏身的地方很多，但位置絕佳的不會超過一隻手。而且為了不發出聲響，他們都盡量地保持着最開始的姿勢。

從平凡出現到現在，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偏偏這個混蛋還慢悠悠地走着，陳默四人心中別提有多煎熬了。

「是的，劉實最近在這一帶很活躍，三天兩頭尋釁滋事。光是這幾天綠眼祟和藍眼祟的產生量，就已經超出上一個月的總量了。」其中一名白無常侍者回答。

「是條不錯的鯰魚。」平梵谷深莫測地笑了笑，「把這張卡給他，放寬某些蜃樓的進入許可權，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賣他個人情。」

「是！」一名白無常侍者接過卡片，知道平凡是看重了劉實那隻藍眼祟的能力，打算幫那個大漢提升到A級，然後再拉攏他。

不得不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摸清楚蜃樓的潛在規矩，提早創造班底。眼前的這個平凡大人，在某些地方，比其他早早加入組織的A級大人要厲害多了。於是這位侍者極其順溜地拍了個馬屁，「大人真是高瞻遠矚。」

平凡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此時四人剛好經過顧約，少年直起躬著的身子，袖中的麻醉槍朝着平凡的後頸就是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隱在暗處的雲見三人也是各自射向了另外三名白無常侍者。

顧約飛步上前，手中的麻醉槍早已換成了裝有消音器的手槍，他一把接住被他麻暈倒下來的平凡，手槍抵住他的太陽穴，毫不猶豫地射了下去。

陳默三人從各自的藏身處快速奔了過來，動作迅疾地一人一個扒下三名白無常侍者的衣服。

「師兄，卡。」顧約像是想到了什麼，提醒了一句。

雲見點點頭，在那名白無常身上摸索了幾下，找到平凡之前給他的卡后，和許中原兩人一起換好衣服，把這三名侍者也丟進了其中三個箱子內。

做好這一切之後，陳默才打開門，把無常特有的帽子拉的極低，遮住大半部分的臉頰，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對着門口的白無常侍者大喊：「來人啊，不好了，平凡大人死了。」

門口的侍者進門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平凡，面色頓時就嚇得如同真正的白無常一般。

「快去叫千嬌大人過來，平凡大人死前喊的是她的名字。」顧約頭也不抬地對着侍者說。

白無常侍者聞言，顧不上詢問平凡是怎麼會死的，忙不迭地點着頭，慌慌張張地跑去叫千嬌可兒。

鬼市蜃樓的等級區分制度很嚴重，他們這些侍者的身份普遍不高，有些甚至和集市上的C級鬼差不多。

本來平時以他們的等級是叫不動A級的這些大人的，只不過千嬌可兒和平凡剛好是最近才來的，似乎是被更上層的大人物分配到這裏，暫時管理這個區域。

所以在聽到顧約說叫千嬌可兒的時候，侍者不疑有他。她本來就已經方寸大亂六神無主了，想着A級的大人居然死在這兒，還不知道上面的大人物會怎麼降罪，眼下也只好去向千嬌大人求助了。

趁著白無常侍者前去叫人的時候，許中原把大門悄然掩上，只留下了一道縫隙，他在門邊望風。

陳默三人找到了關閉所有箱子運行的總開關，把裏面的幾個受虐狂拉了出來。當看到其中一人時，男人的臉上出現了錯愕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向不遠處的顧約打了個手勢，後者瞭然地按下了另一個按鈕，整個一樓一下子暗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名受虐狂有氣無力地問。

「尊敬的貴賓，這裏的機器出現了故障，死人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裏。」顧約語氣生硬地模仿著侍者的口吻，手錶的光線正好照射到了平凡所在的方向。

那幾名受虐狂看到平凡身下的那一大灘血，驚呼了幾聲。

顧約壓低聲音急切地說，「快，我們也是冒着極大的風險才告知你們的。等下若是那些大人來了，看到你們，說不定會一併殺人滅口。」

暗黑的環境更能加劇恐怖的心理，那幾名受虐狂雖然心有疑惑，但有人死了這個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終究還是被死亡的恐懼所鞭策，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他們離開后沒多久，千嬌可兒就到了。

「凡哥！」女人還沒走到就大喊出聲，隨後一把推開門。

入眼處一片黑暗，接着，和平凡一樣，她先是被麻醉暈，然後在顧約手電筒光的照射下，被陳默在太陽穴處補了一槍。

許中原把身後不明所以跟進來的白無常侍者也麻醉暈了，雲見關上門打開燈，四人開始善後。

「中原，你去和雲見把這些昏過去的傢伙搬到門口。」陳默指了指被他們弄暈的五名侍者。

他們的目標只是平凡和千嬌可兒兩人。這五人看上去應該也是普通人，雖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着殘害過其他人，但在沒調查清楚之前，陳默四人身為軍人，自然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顧約，你去找易燃物品，不知道這個組織有沒有其他特殊能力復活他倆，為了以防萬一，必須把他們兩個燒死。」

「是！」

到目前為止，真正被他們殺死的棄天組織的成員，也就只有鄒晟和蘇紫沂兩人。這兩人最後是葬身在火海中的，除了這個方法，陳默還無法確定其他死法是否有效。

儘管不想承認，但是棄天組織給他們的心理陰影還是有點大的。眼下這個手法雖然有些殘忍，不過他們四人花了那麼大精力，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潛進來，就必須把事情做絕了。而且等下這裏失火，他們四人趁亂撤離的可能性也會大一些。

「着火了，快來救火呀！」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集市開始混亂了起來，各種叫喊聲碰撞聲奔跑聲不絕於耳。

陳默四人已經換回了來時的衣服，趁著混亂，和那些從其他建築物中跑出來的遊客一起衝下了山，然後開着各自的車絕塵而去。

……

山頂上，有個全服武裝，只露出一對眼睛的男人，看着顧約四人遠去的車子，輕笑出了聲。

他旁邊的一個年輕人看着男人，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問題就問吧，趁我現在心情好。」

「屬下有些不明白，您明知道零是姦細，為什麼還留着他？」

「因為他只是個執著而又聰明的可憐人。」男人抱着胳膊，瞥了眼臉露憂色的年輕人，說，「放心吧，他不像千嬌可兒這個女人那麼笨，會做出自取滅亡的事情來。」

「您的意思是，零是在察覺您知道的情況下還去送的地圖？」

男人點點頭，「他雖然加入組織的時間不長，跟我接觸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但他卻是能夠準確猜中我內心想法的人。」

男人說着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你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最長，不過跟零比起來，你還有些差距。因為你太聽話了。」

「屬下知道自己愚笨。」

「不，你不笨，你只是把我看得太重了些。」男人搖搖頭，轉過身看着燃燒着的那棟建築物，雙目中映着火光，「不像零，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

「那是他不知好歹。」

「呵……」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其實僅僅是因為他的眼中，有着另一道身影而已。」男人說着朝着黑暗走去，「記住，那個雲見，最近也別對他下死手。不然，我們的零要是不高興了，隨便支個招，下手的人可能就會像今天的平凡兩人一樣，死都死不明白。」

「是，屬下這就吩咐下去。」年輕人對着男人彎下了身。

「哎呀呀，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男人走後，山頂上很快又出現了一道身影。這道身影看上去十分纖細，穿着勁裝，身材凹凸有致，非常火爆。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冰冷如霜，有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大人，屬下辦事不利，沒來得及救回平凡和千嬌兩人。」

「沒事。」年輕人擺擺手，身子挺得筆直，渾然不似剛才那樣的卑躬屈膝，臉上的神色也是舒展了開來，不再像之前那麼拘謹。

「像千嬌可兒這種笨女人，已經警告過她一次了，居然還敢對顧約出手，這是對樓主的不敬。把這種自以為是的蠢貨留着，以後也只會亂我們的陣腳而已，還是死了乾淨。」年輕人說到這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平凡的能力啊！嘖嘖，要知道上一位的回溯之主，可是樓主最看好的候選人之一。」

聽到年輕人說起這個話題，勁裝女子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才試探著問：「大人，這次顧約他們過來鬧了一翻，還放火燒了其中一棟蜃樓，難道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不用不甘心，我已經派了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人出去，應該會給他們帶去不小的麻煩。」

「還是大人想的周到。」

「是啊，樓主看中的人，我們不得不花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