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花了很長時間才緩過來，趙小軍關掉了電腦上的照片。看了眼外面已經大亮的天色，再看著坐在位子上還有些萎靡不振的四人，嘆了口氣，開口說：「看上去不像是有祟在場。」

「普通人的脖子再長也夠不到肚子。」雲見好聽的聲音中第一次顯得有些沙啞。

「可她是快要臨產的孕婦，肚子那麼大，這樣還夠不到嗎？」大個子縮在座位上，握著杯熱水問。

「不可能的。」顧約搖了搖頭。

「你們的意思是當時有祟在場，在逼迫著她？」趙小軍皺了皺眉。

卓凌三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

「死者的死亡時間？」雲見此話一出，顧約幾人都望向了男人，這個問題很關鍵。

「凌晨一點半。」

和警察局這裡的這個死者是同一時間！

為什麼會是在同一時刻，難道真有兩隻祟？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卓凌抓了抓腦袋，難道真的是三輸的局面？想到這，他抬起頭：「男方怎麼樣了？」

這次的這名第三者，是和最開始死的那三名死者中的其中一名有關係。那麼對於這一家來說，已經出現了雙輸的局面，現在要著重關注這個男的。

「他已經瘋了。」趙小軍搖了搖頭，「據說昨晚死者死的時候，他就在場。」

顧約幾人有些不可置信地互相看了看，「也就是說他眼睜睜地看著死者咬破自己的肚子，然後再吃了自己的孩子，而什麼都沒去阻止？」

「或許他也被祟控制住了？」趙小軍猜測道。

「當面去問他。」就算是瘋了，也總可以通過他的言行看出些端倪。雲見看著顧約三人，「還撐得住么？」

顧約三人臉色蒼白地點點頭。

趙小軍在心中把陳默罵了個半死，居然在這種時候不在，讓這四個小鬼處理這種事情，他這個成年很久的大叔都吃不消這種場面。

看著眼前這四張蒼白的臉，男人心中沒來由得升起了一股愧疚感，接著很是白痴地問了一句：「早上了，要不要吃點什麼再過去？」

四人無一例外都搖了搖頭，趙小軍這才想起，剛看了那種照片，哪還吃得下東西。更何況等下又要去現場，這時候吃東西，難道是為了讓等下有東西可吐？撇開這個，就連他都沒什麼胃口。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趙小軍這次親自出馬，載著四人去了案發現場。

「我覺得應該給我們加工資。」坐在後座的卓凌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哦？怎麼說？」趙小軍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趙警官，你看啊，我們拿著部隊的工資來斬殺祟，這是我們的分內工作。可我們還要兼職給你們破案，這是不是超出了我們的職業範圍啊？」

趙小軍被逗樂了，坐在副駕駛的傅川一聽，頓時來勁了，「加工資，加工資！」

趙小軍一臉的哭笑不得，本來是自己協助他們工作的，現在倒變成他們協助他辦案了。不過五人原本有些沉默的氣氛，也因此被稍微激活了一些。

「行啊，等陳默回來，我向他提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們加個一兩塊。」趙小軍轉著方向盤笑。

「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樣小氣！」傅川不滿地拍拍車子。

「我的名字？」趙小軍愣了愣。

「不想當將軍的軍人不是好軍人！」車子來了個大轉彎，大個子扯著安全帶倒向了男人。坐在中間還在發獃的顧約，一時沒地方借力，直接倒向了雲見。

卓凌哈哈笑著拉了顧約一把，順便踢了踢前面的大個子。趙小軍也明白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調整好了心態，五人一同下了車，來到了那個出事點。

那個男人捧著腦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碎碎念，滿臉的胡茬，憔悴而又驚恐不安的神色，原本筆挺的西裝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跟顧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截然不同。

那個時候，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站在窗邊悶悶地吸著煙，臉上沒有剛剛失去妻子的那種悲痛表情。

僅僅過了一天，他又失去了情人和孩子，還看到了極其殘忍的死亡畫面，所以他瘋了，瘋得有些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雲見攔下了顧約三人，讓他們在客廳詢問男人相關的問題，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線索，他則是和趙小軍走進了那個房間去查看死者。

「你看到了什麼？」顧約蹲在男人身前，沒有任何前戲地直接進入了主題。

「鬼……」聽到聲音，男人抬起了頭，捧著腦袋的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了掐，凸著眼珠子瞪著顧約說，「鬼！」

卓凌也蹲下身來，和顧約對視了一眼，接著問：「它掐住你了？」

男人驚恐地點了點頭，突然一把按住顧約，大力地把他的頭按下去，神色猙獰地說：「快吃……吃了它！」

「放開他！」傅川大吼一聲，上前一步拉住男人的衣領，只是男人的力道大得驚人，而且此時又處在癲狂的狀態，大個子居然沒能拉開他。

旁邊的幾名警員見狀也加了進來，幾人合力總算是把男人拉離了顧約。

卓凌立馬扶起顧約，後者的脖子都要被按斷了。

「怎麼樣，沒事吧！」卓凌替顧約敲打著脖子，後者轉了轉腦袋，後頸處噼里啪啦一陣響。

「瘋子果然不可理喻。」大個子和一邊的幾名警察制住了男人。他的突然發難讓所有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好在沒出什麼大事。

「他這個動作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祟先是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讓他按住死者的脖子，逼著她吃了自己的孩子？」卓凌提出了一個假設。

顧約沒說話，心中升起了一股惡寒，他抬頭看著男人，準確地說是看著他那身深色的西裝。男人被傅川幾人制伏著，隨著他的劇烈掙扎，露出了裡面的淺色襯衣，那上面果然有很多血跡。

「如果是這樣的話，需要有兩隻祟。」顧約皺著眉，一隻在這裡，另一隻在警察局，而且這兩隻祟還要彼此配合，同時作案。

這可能么？

卓凌最後幫他按摩了一下脖子，走到他旁邊，一起看著掙扎著的男人，問：「是由誰產生的？」

這個問題顧約回答不了，這裡也沒有人能過回答。

雲見和趙小軍從裡間走了出來，兩人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有什麼發現？」雙方異口同聲問。

「已經確認，死者咬破了自己的肚子，吃了自己的孩子，最後因失血過多而死。」趙小軍脫下了手套扔在一邊，看了眼逐漸安靜下來的瘋男人說。

「她的身上沒有祟出手的痕迹。」雲見也脫下了手套補充。

「傅川，看一下他的脖子處有沒有勒痕。」顧約摸著自己的脖子說。

「好嘞！」大個子正巧蹲在男人身後，聞言拉下男人的衣領，「有！」

卓凌幾人上前一步，男人被其他幾名警員制止的一點都動彈不得。幾道清晰的指痕出現在男人的脖子兩側，看那形狀，不像是人類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