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晌的陽光,當頭照。清澈的河水絹絹細流,一個纖纖身影蹲在河岸邊。
淡綠的衣裳投映在河面上,一張如月的臉面襯得更美了。
綠女獨自一人在河岸邊,認真清洗著手中的藥罐。
因青竹茶館後面的小河,水質不夠清,且浮萍滿面。綠女並來了小樹林附近的這條河。
她洗好了藥罐子,抬頭望向天空時。
一把熟悉的男用油紙傘高舉在她的頭頂。油漆光潔的傘面上,一朵艷麗的海棠花,美崙美奐。
「秦生?」綠女心中驚喜,不覺喚出了聲來。
她迎著那雙脈脈含情的目光,緩緩的站立起身來面對著他。
「我找你的好苦…」………
秦生望著她含了淚,這是歡喜的淚。
倆人相視而笑,不覺淚水漫漫……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下,紫檀望著此情此景,也不禁濕了眼眶。
「你怎麼來了?你和誰來的?」……
倆人相擁許久…綠女問著他,順他的手指看見了紫檀。
秦生為她撐著遮陽的傘,倆人朝著破屋而回。陽光下的男女,透出了一世深情。
沿路滿地的野草野花,在夏風中為倆人輕舞著……
秦生和綠女並肩而行,身後跟隨著紫檀。
臨到分別時,秦生依依不捨,不肯就此離開。
「你可常來這裡看我…先回去吧,不然大夫人發覺了,紫檀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綠女伸手為他輕撥額面的髮絲,溫柔勸勸說道。
紫檀看看天色,心裡急得不行,對秦生道,「是啊,公子,日後,奴婢想法幫你再逃出來,來這裡見小姐。快回府吧!」
秦生拉著綠女的那隻手,終是在不舍中放了手。他走走停停,回眸幾許。
回到秦府時,天都已暗了。
紫檀和小石子早商量好,他時時守在門處,等著給倆人開門。
「布穀,布穀…」紫檀在大門前,學著鳥兒的鳴叫聲,給府內的小石子發信號。
可等了好久,裡面沒回應。
「這該死的小石子,上哪玩去了?」…紫檀生氣著罵,在門前來回的徘徊。
看來不能指望小石子了,紫檀放棄了小石子的接應。她拉著秦生來到了先前打探的好地方,那棵柳樹之下。
「公子,你反正常常上屋檐。這爬樹對你來說,定不是問題。」紫檀對秦生信心滿滿。
望著高高的牆頭,卻又對自己存懷疑道,「奴婢可沒爬過樹,不知上不上得去啊…」
」這該死的小石子,害我主僕要爬高…等我進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他!」紫檀一邊小心望四周的動靜,一邊罵著小石子。
秦生仰頭望著高牆,似聽懂了紫檀的意思,他抱著樹身,並往上蹬。
屋頂都上過,這又算什麼?
等他慢慢的爬上去了,紫檀站在牆下,單手擴張在自己的嘴邊,對秦生小聲道,「公子,快幫我去開大門。」
秦生明白的點點頭,他一個翻轉跳跳躍,消失在紫檀的視線中。
紫檀跑到了大門處,只聽「吱」的一聲輕微的開門聲,秦生從里拉開了門。
「公子聰明!」她朝秦生豎起大拇指,誇讚一句。秦生笑開了花。
紫檀提腳輕輕邁入,一個無意間的側頭,望見小石子竟然坐在黑乎乎的牆角,歪著個腦瓜打盹。
「好你個…」紫檀生氣走過去,正要拎起他的衣角數落。
此時不遠處,傳來了晚間打梗的聲音,她只好作罷。拿手指輕戳他的肩膀,低低的喚醒著他,「小石子,小石子…」
小石子被這一戳,這一喚,冷不防打了個寒戰,猛然睜開雙眼連聲道,「誰,誰?誰?…」
「是我,還有公子。」紫檀回著他,從地面上扯起了他道,「快回竹軒院。」
三個人躲開著巡視的家丁,匆匆忙忙往竹軒院而歸。
東廂院。谷氏還未歇息,對同未歇息的秦老爺道,「今日白荷去竹軒院瞧了,生兒很是聽話,未像往日那般鬧心…我這心裡啊,好受了許多。」
「那並好,生兒讓你操碎了心啊。」秦老爺嘆聲道。
秦家唯一的繼業人,成了這副瘋傻模樣,這倆夫妻為此傷了心。
谷氏望著秦老爺半晌,又開口道,「花家的小姐花無葉,我看不錯。聽說,花小姐有意我家生兒,這門親事若是能成,秦家與花家並是更親近了。」
「生兒不是不忘那綠女么?花家的小姐雖好,但生兒若是不喜歡……」秦老爺父子相通,懂得秦生的心意。
谷氏不以為然,有所打算道,「生兒不喜歡那又如何?綠女早不是秦家的兒媳了。以我家兒這種情況,有個這麼好的小姐看上,是天大的造化了。還能由著生兒的性子不成?」
"我知你盼生兒有好的歸屬。這事,依我看…等等再說吧。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秦老爺倒是不急,平心靜氣一言。
谷氏望著窗外很久,終是回道,「那,往後再細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