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下輩子也不見吧，可能她再不會有下一世了。鳳尊也好，南鳳飛飛也罷，都將永久歸於混沌了。

恍惚間，她彷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接著一滴淚滑落，她輕輕呢喃道:「你來了……」

一襲紅衣的宮羽，翩然而至，在看到那個白衣染血的女子時，眸子里寫滿了焦急和心疼。

鳳飛飛一劍為杖，勉強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在看到宮羽時，唇角劃過一抹淺笑。

她說:「小鳳凰，上一世的時候，你總是一身黑，有一次我特意給你做了一件紅袍，對你說，你穿紅色好看，想不到這一世你竟還記得。」

宮羽看著面前眼神迷離、面色白若宣紙的女子，忙伸手將她抱起，輕聲說道:「我雖不知，你說的什麼，但是本少主知道今生從見你的第一眼起，你就留在了本少主的心裡，從此再裝不了別人了。所以，嫁給我吧，好不好！」

鳳飛飛軟綿綿的搖搖頭，輕笑道:「你個傻鳳凰，快走吧，別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搭上自己搭上整個宮家。」

宮羽固執的看向她，堅持問道:「本少主只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只要你願意，別說賠上本少主的一條命，賠上宮家，就是賠上整個天下又何妨。」

他狹長妖媚的狐狸眼認真的盯著鳳飛飛。

鳳飛飛從中看到了他眼中的執著和堅定，她伸手去推他，掙扎著想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他抱的更緊了。

皇軍統領雲昆拿刀指向宮羽，冷聲道:「宮少主，此人劫天牢放走要犯北宸睿，帝君有令，凡劫獄者殺無赦，你現在護著她是要造反嗎？」

宮羽抱著鳳飛飛，一襲紅衣襯得他膚色雪白，和懷中的女子仿若一對璧人般，對雲昆的話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雲統領，你是在嘲笑本少主的智商嗎？她一介女子是怎麼劫的獄？雲統領你親眼看到了嗎？」

「這，可是只有她出現在關押北宸睿的玄鐵籠那裡，不是她還能有誰，再說了，天牢是關押重犯要犯的重地，她無事出現在那裡這本身就有問題，而且憑一己之力放走劫獄的同夥，殺了這麼多士兵，這是死罪，就是帝君在，也饒不了她，還請宮少主速速將人歸還本統領，以免惹不必要的麻煩。」

「本少主若執意帶她走呢？」

雲昆對著身後的一眾士兵一擺手，說道:「那就對不住了宮少主。」

話音剛落，眾軍就將宮羽團團圍了起來。

宮羽眼神一凜，周身的白光大盛，實力大開。

鳳飛飛忙出聲阻止道:「宮羽，不要，求你了，這麼做不值當。而且我真的不能嫁給你，因為我快要死了，堵上所有去救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不值當，你那麼聰明，現在也不要犯傻好不好。」

宮羽低頭看她，執著的道:「只要你答應嫁我為妻，哪怕一天，本少主也認。」

「何必呢？況且，我也不喜歡你，就算要嫁我也不想嫁給你，你快放開我。」

「不嫁給我，那你要嫁給誰？」

「反正不會嫁給你，因為我本就不喜歡你。」

宮羽狹長的狐狸眸子盯著鳳飛飛，無比認真的說道:「我喜歡你就好，今日只要你同意嫁給本少主，本少主發誓哪怕賠上性命，也定護你周全。」

鳳飛飛硬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掰開他禁錮著自己的手臂，雙腳在地面站定，堅定的說道:「就是死，我也不會嫁給你，你走吧！」

宮羽的眸子劃過一抹受傷，固執的問:「你寧願死也不肯嫁給本少主嗎？哪怕，哪怕本少主只是想一個理由來救你。」

「是，我就是死都不願嫁你，你趕緊走，走，走啊！」

宮羽看著鳳飛飛眼中的疏離和決絕，微垂了下眸子，轉身踉踉蹌蹌的離開。

雲昆看著已是強弩之末的鳳飛飛，嗜血的笑道:「你剛剛不是很橫嗎？接下來本統領倒要看看你還可以橫多久。來人，給本統領上。」

鳳飛飛從空間拿出一瓶龍元丹，拔掉瓶塞，仰頭全部倒進嘴裡，嘎嘣嘎嘣咀嚼了起來。

完事後，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鳳羽劍固定在手腕處，大聲喝道:「來吧！」

宮羽走出天牢，悠悠的走在無人的街道，看著街道兩邊依稀可見的血跡，聽著不遠處天牢方向傳出的打鬥聲，心臟一陣揪痛。

腳下的步子仿若千斤重，怎麼也邁不動了。

他一咬牙，轉身又折了回去。

鳳飛飛不要命般的和這些湧上來的皇家精銳廝殺著，雙手染血。

她感覺到了神魂的越來越虛弱，識海中的找人也越來越模糊，直到後來維持不了原形，化作一團虛影。

全身的經脈傳來清晰的斷裂聲，鮮血自皮膚下滲出，淅淅瀝瀝的從她的手臂、指間垂落。

她艱難的吞下涌至唇邊的一口鮮血后，手下的劍揮得慢了起來。

刀劍不要錢似的朝著她纖細的身上砍去，濺起的鮮血亂了她的視野。

她覺得她的眼前一片霧蒙蒙的，僅憑著直覺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宮羽到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御林衛舉著大刀朝她的心窩奮力捅去。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管不顧的就飛身擋了上去。

「噗」的一聲。

鳳飛飛聽到了，刀子入肉的聲音，可惜身上卻並沒有傳來痛感。

緊接著，身上就撲過來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宮羽。

她大聲沖他吼道:「不是說了讓你走，為什麼還回來，你以為回來我就會因為感激嫁給你嗎？不可能，我永遠不會嫁給你。」

宮羽咳了一口血，說道:「本少主知道你不會嫁給我，但是本少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本少主想通了，讓你嫁給別人也總好過這個世上再沒有你這個人的好。」

看著他胸口汩汩湧出的鮮血，鳳飛飛吸了下鼻子問道:「你不是最聰明最會算計的嘛，這次不怕吃虧了？」

宮羽面色蒼白，倒抽了一口涼氣，輕聲說道:「精明了半世，這一次本少主想做一次賠本的買賣，出來混的，早晚要還，這回本少主全是連老本都還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