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大道，羅素被羅伯特邀請上車，一輛大尺寸的福特SUV，非常適合在空城中運輸生活必備品。

那輛全新的奧迪R8被扔了，不是它長得不夠靚，而是座椅只有兩個，總不能讓薩姆趴在車頂上吧！

羅伯特腫著臉，一副我很疼，但我很舒服的陶醉表情：「哥們，紐約是我的地盤，到了這你不必拘束，就當回到自己家一樣。」

人類是社會性動物，畏懼孤獨，為了追求社會的認同，甘願放棄個性，去遵循共性。

三年沒和人交流過的羅伯特更是如此，從上車開始就嘚吧嘚吧沒住過嘴，為了能得到羅素的認同，他急於分享自己的一切。

「這裡是第五大道，紐約最繁華的商業街，現在是我的後花園。你喜歡什麼，黃金還是鑽石？我這就帶你去，慢慢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羅素和羅伯特不一樣，他沒有品味過三年不見活人的孤獨，只覺得幾千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地鬧著，吵得他不勝其煩。

「羅素，我的好兄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沒有！」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既然你在聽，那我就接著往下說……」

蒼蠅的數量又變多了，羅素第一次知道男人也能這麼啰嗦，無奈看向窗外，殘破的海報在街邊一閃而過。

海報久經風吹日晒，原本的五彩斑斕褪去，只剩灰白兩色基調，隱約可以看出上面畫著張開雙翼的蝴蝶，海報底角印刷文字：上帝依然愛著我們！

羅素看過電影，兩個版本，兩個不同的結局，知道蝴蝶有著極為深刻的蘊意。

至於是象徵著破繭重生，人類重生，或者夜魔重生；還是象徵著毀滅，上帝愛著人類，卻不憐憫人類自己作死？

這一點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羅素不予置評，他只知道……羅伯特真的話很多，讓他恨不得拔槍將其當場擊斃。

說到做到，羅素掏出沙鷹指著羅伯特：「再BB，我就打爆你的狗頭！」

「汪汪！」

後排的薩姆嗚嗚叫喚了兩聲，羅素又掏出一把沙鷹，槍口對準了它：「你也一樣，再哼哼就打爆你的狗頭。」

羅伯特抬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不會再廢話，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想再來一次。

車輛繼續行駛，兩分鐘后，羅伯特忍不住了，糾結看了眼羅素，抬手按響了廣播喇叭。

「如果有誰聽得到的話，任何人，我都可以提供食物和水，提供安全……」

羅素伸手將廣播關閉，見羅伯特憋得抓耳撓腮，同情心上來，施捨兩句廢話給他：「夥計，別放了，想必你也清楚，紐約除了你沒別人了。」

「不是還有你嗎？」

羅伯特當即反駁：「如果不是我堅持每天播放廣播，我很有可能會錯過和你的碰面，所以我堅信世界上還有更多孤獨的人，他們掙扎在死亡線上，他們需要同伴、需要交流，哪怕……只是一道廣播。」

我是個例外！

羅素苦笑搖頭，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看到羅伯特眨吧眨巴的委屈小眼神，這才意識到，他說這些是想得到一句充滿關懷的問候。

「呃，辛苦……」

氣氛突然就基了起來！

羅素打了個冷顫，硬生生轉移話題：「夥計，把你的廣播語改了，情緒太悲觀了，沒人會理你。」

沒有得到想要的問候，羅伯特很不開心，但他還是順著羅素的話題繼續聊下去。

「改成什麼？」

羅素一臉嚴肅：「招室友，要求20歲以下，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會洗衣做飯、鋪床疊被……」

羅伯特張大嘴巴，震驚之下，方向盤險些沒握住，世界末日能找到個充氣的就謝天謝地了，居然還要求這麼多。

羅伯特很想說一句不要臉，但三年沒見過活人，唯恐羅素一氣之下棄他而去，只能丟掉節操迎合道：「我懂，其實我也喜歡這個調調。我知道有一家音像店，售賣各種緊張刺激的碟片，我這三年全靠它才堅持到現在，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說著，羅伯特擠眉弄眼，一副過來人的猥瑣模樣。

「嘿嘿嘿……」X2

羅素正要滿口答應，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巴掌拍在羅伯特大腿上，怒道：「羅伯特，算我看錯你了，想不到你一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內心居然如此齷蹉！」

羅伯特：「……」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是一個研究病毒的科學家……」

「呃，我沒說過！」

「閉嘴，你有！」

「好吧，我說過。」

羅素恨其不爭，語氣激昂：「羅伯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荒廢時光！作為一名病毒疫苗專家，你很可能是倖存人類中，唯一一個能逆反病毒，給全人類帶來新生的人。結果呢，看看你這三年都幹了些什麼？音像店，還緊張刺激，你對得起死去的六十億人類嗎？」

羅伯特羞愧低下來頭，後排的薩姆嗚嗚哀鳴，似是也在為主人感到羞愧。

羅素輕嘆一口氣：「羅伯特，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讓你意識到自己肩上的重擔。走，現在就掉頭回家，我會督促你製造抗毒血清，沒成功之前，禁止你踏出房門一步。」

「哦！」

「汪！」

……

與此同時，蕭瑟的華盛頓廣場公園，一團不算明亮的光芒閃過，十六名的輪迴者出現。

這群人有男有女，一個個身心俱疲，傷勢也或輕或重。

「這是哪裡？」

「該死的，又是末日世界嗎？」

「這裡是紐約曼哈頓，那棟石拱門，我在『蜘蛛俠』的電影里見過。」

「……」

一群輪迴者分成幾個隊伍，開始討論起當前的世界，很快，他們就全部閉嘴，齊齊看向了十二個休眠倉。

「怎麼回事，這裡為什麼會有十二個傢伙在睡覺？他們是傻嗶嗎？」

沒人反駁，在主神空間的任務世界里睡覺，還毫無防範的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是傻嗶是什麼？

「要不要幹掉他們？」

「先等等，查清是什麼世界再動手！看他們有恃無恐，肯定是選擇了一個躺贏的陣營，殺掉隊友可是要扣獎勵點的！」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