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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滾滾，槍聲激蕩的戰場上，寧哲聽完任嬌的話，伸手在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繳獲回來，沾滿血的香煙，抽出一支叼在了嘴裡：「我們調集打防守的兩個師，就只剩下一個團了？」

「是啊，叢林阻擊戰無險可守，今天的戰場，就是個絞肉機，我們的傷亡已經超過了六千餘人，剩下的三千人，有一個團左右的戰士正在後方休整，剩餘的人都在這裡打防守，除了我率領的一個整編團，看樣子你這裡的情況明顯不足一千人。」

任嬌看著戰壕里的士兵們，不免有些動容：「我想我應該收回曾經對你說的話，你率領的部隊，作戰意志也是很強大的。」

「他們是被逼上了絕路，財閥欺人太甚，將我們從嶺南一路趕到了這裡，他們已經失去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這一刻，他們是為了自己在抵抗。」寧哲吸入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煙，轉語問道：「後方還多多少部隊？」

「只剩下了軍政府衛戍旅，這個旅是由革命軍戰士和熊團士兵的精銳組成的，我知道你讓這支部隊留守在大後方，是為了給革命軍和對你忠誠無比的熊幫留下一點火種。」

任嬌將目光投向了寧哲：「要把這支部隊調集過來嗎？」

寧哲搖頭道：「不！按照現在的情況，即便把這支部隊調集過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會讓他們也被慢慢消耗掉，咱們的任務是堅守到明早八點，但這並不意味著八點將結束戰鬥，而是意味著真正的戰鬥在八點才會打響，這支部隊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如果把他們調過來，就算我們堅持到了八點鐘，也沒有希望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距離我們計劃的時間還有十二個小時，護軍用十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吃掉了咱們的四道陣地，你覺得僅憑我們現有的兩千人，可能堅守十二個小時嗎？」

任嬌面色認真的說道：「寧哲，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了。」

「還有一個辦法，放火！」寧哲看著手裡的煙頭，開口道：「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森林，一旦發生火災，火勢應該會很快的蔓延開來，只要引發山火，我們就可以憑藉火勢阻擋護軍的進攻。」

「可是這個辦法真能奏效嗎？」任嬌思考了一下，感覺這個辦法並不是很靠譜：「我們選擇放火，護軍完全可以憑藉炮擊來進行滅火，你別忘了，他們手裡是有油氣彈的，那種炸彈一旦投放到火場，就會耗空氧氣，開闢一條通道出來，並不是一件難事。」

寧哲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萬全之策：「我們守著他們在火災中開闢出來的通道進行阻擊，

總要比現在這樣拉開陣線要少一些壓力，一道火線不行，那就多設置幾道！今晚就算把黑森林燒盡，也必須把護軍攔在外面！」

任嬌看著陣地內不斷倒下的戰士，嘆氣道：「不管這個辦法是否可行，我們也只能試試了。」

……

黑森林數百年來沒人打擾，落葉最深的地方，已經堆積了數米高，林子里到處都是枯死的樹木。

火勢比寧哲預料的還要兇猛，山火爆發之後，開始以失控的態勢蔓延，火勢之大，讓雙方的部隊紛紛開始撤離，原本不怎麼颳風的森林內部，也因為火災攪動了氣流，開始狂風大作，火焰燃燒引發的爆炸聲不時響起。

森林外部，第一軍的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呂飛白也穿著一套戎裝，立於軍陣之前，披風獵獵鼓盪。

很快，一名士兵就跑到了呂飛白面前，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將軍，第五師發來戰報，敵軍在抵抗的過程中放火引燃了森林裡的樹木，引發了大型火災，目前第五師部隊進攻受阻，呂凱因師長說原定的進攻時間或許會因此出現延誤。」

呂飛白淡淡道：「這件事不用他彙報，我已經知道了。」

因為黑森林的大火，涌動在樹林上方的輻射塵，此刻已經被映的如同火燒雲一般，相隔這麼遠都能看得這麼清晰，任誰都能想到裡面的火勢究竟有多大。

一邊的副官聽完士兵的彙報，低聲問道：「將軍，之前我們在瓊嶺打仗的時候，就曾有過夏侯氏一個團的部隊因為山火全軍覆沒的先例，您看用不用先讓呂凱因撤回來？」

呂飛白抬起了手掌：「不必，呂凱因是個帥才，他腦子裡是有東西的，身在一線，他對於現場的局勢掌握的要遠比你我更加清楚，我們胡亂指揮，只會給他添麻煩，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要學會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副官繼續問道：「那您看我們的部隊是進入森林，還是原地等待？」

「沒必要這麼緊張，今天的戰事，比我想象當中要輕鬆的多。-」呂飛白笑了笑：「我們在白天阻擊的時候，這些傢伙都沒有選擇用放火這麼極端的方式，說明他們現在已經挺不住了，結合之前的戰報來看，亂黨武裝每逢失利，就會將戰線后移，但現在卻換了戰術，說明他們已經耗不起了。

他們在東山嶺的固守，讓我對他們的認知產生了偏差，我本以為這是一夥勁敵，現在想來，讓我們感覺棘手的並不是這些拿著槍的流民，而是東山嶺複雜的地形，失去了地利優勢，他們就像滿地跑的蛤蟆，我們只需要找到他們，踩死他們就足夠。

傳我命令，部隊原地休整，行動時間待定，等呂凱因傳遞新的情報回來之後再做定奪，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或許不用我們出手，僅憑呂凱因就足夠對付他們了。」

副官一邊記錄著呂飛白下達任務的時間和內容，一邊開口道：「將軍，根據今天的一系列戰報來看，我也覺得亂黨武裝並非我們的對手，依卑職愚見，我們只需要再派一個師支援作戰，就能把局勢穩住，黑暗森林這地方情況複雜，十分危險，您完全沒必要再率隊參戰了。」

「的確是愚見。」呂飛白嗤笑一聲：「你要記住，我不是來打仗的，我是來鍍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