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液體攀附在凌晨燙的僵化的雙腳上,凌晨的皮隨着高溫的液體層層脫落,最深的地方甚至已經看到灼傷到發灰的骨頭。
聞建白看的冒出一身冷汗,僅僅是看着,聞建白就疼的直皺眉,彷彿自己也跟着泡在了液體里。
一方面慶幸著凌晨在自己即將靠近高溫液體時拉了自己一把,另一方面也被凌晨此刻的所做所為嚇的說不出話。
他看的心驚肉跳。
「死定了……」
聞建白看着凌晨,心裏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着隊友死在自己面前,之前邵瑩瑩去世的時候,只是從世界裏直接消失,而凌晨,是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經歷著痛苦。
儘管凌晨沒有叫喊,聞建白仍是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凌晨還在往前走。
聞建白已經無法想像凌晨到底有多痛苦,才能讓一向擅長忍痛的他把舌頭咬出血來。
凌晨皺緊了眉,他努力讓自己遺忘雙腳下的痛苦,拼盡全力用雙手抬起自己的雙腳往前走着。
他走的非常吃力,沒走一步都要消耗極大的力氣。
凌晨看着門的方向,斬釘截鐵的走去。
高溫液體在門外大概有兩三米的範圍,凌晨整整跨了五步,才終於接近了門,他伸出手,吃力的手握在門把手上。
剛一碰到門,凌晨就感到門縫裏吹來了一陣陰風。
如果其他時刻,他肯定會保持警惕,立刻放手和門拉開距離,而在如此炎熱的洞穴里,這一陣陰風像是涸澤之魚迎來了一陣細雨,凌晨的精神頓時振奮了不少。
他絲毫沒有猶豫,抓起門把手,就往外推。
「咣當——」
一陣強烈的風吹來,帶着泥土潮濕的氣味兒,像是剛下過雨,整個世界都充滿生機。
聞建白頓時覺得重獲新生,他張開雙臂,盡情擁抱着普遍而來的涼風。
門在風中被吹的咯吱咯吱亂響,凌晨顧不了這麼多了,拔起在高溫液體中的雙腳就走了出去。
突然,雙腳的疼痛感消失了,在他跨出門檻的那一刻,所有疼痛都蕩然無存。
凌晨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和他預想的一樣。
「一切都是幻想……」
老闆娘之所以說是門是活的,可能就是他每次出去的時候,遇見的幻想都是門會吃人。
凌晨面臨的是女鬼和高溫液體,按道理說,他會被熱死在洞穴里,永遠也逃不出去。
他整個身體都陷入了幻想之中,他的機體會告訴他太熱了,要宕機了,而他的大腦也會告訴他,這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溫度。
一切的一切,都誘導他不敢輕舉妄動,在幻想中死亡。
任誰也沒有想到,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怕的主,居然能夠直接把腳伸進高溫液體里。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幻想,那麼凌晨的雙腳,甚至連他整個人,都有可能死在這些液體中。
沒有人敢像凌晨這樣拿自己的命賭,因此從來沒有人能夠走出過門。
聞建白看凌晨出去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也慌忙的一腳踩進了高溫液體中。
「啊啊啊啊!」
灼熱的疼痛感讓聞建白一下子就退縮了過去,可液體緊緊吸附着他的雙腳,讓他動彈不得。
凌晨無奈,只能伸過去手,幫了他一把。
聞建白被拉着兩步跨過了液體,等到了平安的地段后,他仍然不敢胡亂動,高溫灼傷雙腿的感覺還在。
劫後餘生么興奮並沒有沖跑大腦里的恐懼,聞建白魂不守舍的摸了摸自己的腿,確定還在後,抱着凌晨就要痛哭流涕。
凌晨一把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好了,已經出來了,看看外面吧。」
和進來時候的巷子不同,這個門外居然是一條寬廣的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大家都匆忙做着自己手底下的事情。
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商鋪,現實生活中開的店幾乎都能在這條街上找到。
凌晨回頭看,身後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鐵門,緊緊關閉着,上面還有年代久遠的鐵鏽,在這樣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這樣的一扇鐵門很不容易讓人注意到。
「這是哪啊?」聞建白終於從剛才的噩夢中回過神來,他伸著頭四處張望,像是個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這不比現實世界繁華?」
還比現實世界炫酷,整個街道都以賽博朋克為元素,地面上的斑馬線都是藍色的發光條,隨着人群涌動發出不同的光線,極其具有科技感。
兩邊的路燈也是一個又一個整齊的白色燈管,兩邊包裹了一圈黑色方塊,有人從路燈經過的時候,路燈會自動提升亮度。
街上的店鋪也是這樣的裝修,門牌上幾乎都掛着炫酷的霓虹燈,五彩繽紛,炫目耀眼。
凌晨摸了摸自己空虛的肚子,才發現自己一整天什麼都沒有吃,一直在黑市裏耗著了。
兩個人在附近的一個快餐店點了幾個漢堡,又給秦好帶了一些小點心,便根據手機里顯示的地圖,步行回了酒店。
這條商業街就在雙子大廈中間,離酒店不算遠,步行只要十五分鐘。
凌晨叼著漢堡回到酒店的時候,老闆娘正在前台修理一個服務機械人,看到凌晨過來,她打了個招呼:「可以過來幫我一個小忙嗎?有酬勞的。」
凌晨把手裏最後一口漢堡吃完,在前台抽了一個紙巾擦了擦手,就走到老闆娘面前。
她穿着高開叉的旗袍,往下蹲的時候露出花白的大腿,害怕走光,老闆娘一直用手捂著開叉的地方。
見凌晨過來,她才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站了起來。把事情交給凌晨辦理:「特別簡單,你把他腿上的開關關了就行,我要把他送到賭場。」
「怎麼了?」
凌晨找到機械人右腿上的一個按鈕,點了一下,機械人身上的所有燈便瞬間熄滅。
「還不是因為沒錢。」老闆娘抱胸嘆了口氣:「現在系統的要價越來越高,這機械人我負擔不起了,只能送賭場。」
「賭場還收這東西呢?」
老闆娘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叫什麼名字,我給你轉賬。」
凌晨也沒客氣,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老闆娘。
老闆娘划動手機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