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妖面帶微笑的站在牢房門外，與我對視良久才說道：「看清楚了么？」

她是桃小妖！

我沒有看錯！

我沉聲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桃小妖說道：「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我來自隔世牢，屬於暗族。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是的，這個理由足夠了。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的世界，屬於他的族群，也有需要爭取的利益。

這就是江湖，不是么？

我微微點頭道：「你們暗族想要什麼？」

「山海世界！」桃小妖道：「山海世界即將開啟，每一個勢力都做好了角逐山海的準備，暗族也一樣如此。想要立足山海就必須要有一盞白燈。所以，我們相遇了。」

「當暗族發現，所有勢力都把目光盯在了陳家身上的時候，我們決定跳出這個旋渦。自己參悟白燈決。所以，我們佔據了忘情谷。」

桃小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道：「天下只能有一盞白燈。所以，你必須死。你得到了死亡殿傳承，繼承了死亡大道，暗族沒誰是你的對手，我們只能想辦法讓你喪失戰力。洪子安的計劃啟動了，我們將計就計，把你送進了地牢。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是啊！就是這麼簡單！」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怒吼么？

發泄么？

哭號么？

沒用的！

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糾葛，所有的明槍暗箭，都不需要去解釋，不需要去詳細敘述，歸根結底無非就是利益。

拋開利益，不談慾望，還有什麼生死較量，還有什麼勾心鬥角？

桃小妖轉身道：「你能想明白最好。我來，只是給你送行，見過了，我也該走了。」

桃小妖走出幾步又回身道：「你不想說點什麼么？」

「不想！」我搖頭道：「桃小妖是桃小妖，你是你，我沒什麼可以說的。」

桃小妖笑道：「你是說，那個為了你。兩次險些喪命的桃小妖才是你的朋友，而我是你的敵人，你不願意與敵人多說什麼對么？」

「自欺欺人！」桃小妖輕輕帶上大門離開了牢房。

沒過多久，我奶又走進了牢房，手裏還拿着一個食盒：「野子，我給你帶來着吃的。」

我奶把酒菜一盤盤的擺在地上之後，把筷子給我遞了過來。

我不用去看我奶的動作，僅憑着眼前的這些飯菜就知道是我奶來了，沒人假冒。

我奶給我倒上了一杯酒：「喝吧！這是你最喜歡喝的酒。」

「葉玄他們呢？」我接過了酒杯。

「在別的牢房裏，我一會兒去看他們。」我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明天，他們會跟你一塊被處死。」

我抬頭看向我奶時，她卻微微轉過了頭去，似乎是不敢跟我對視。我開口道：「奶，我想……」

我還沒說出自己想幹什麼，我奶就開口說道：「你還是叫我初雲知吧！」

我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我奶讓我喊她初雲知，就等於是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關係，無論是親情，還是血緣。她讓我把她當成初雲知，暗族的初雲知。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爺呢？」

初雲知回答道：「也在牢房裏，他還是沒醒過來。不過，醒不醒都已經無所謂了，他會跟你一起走。」

我看向初雲知說：「你有沒有愛過我爺？」

初雲知答非所問：「事到如今，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么？」

我沉聲道：「我只是想知道，陳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只有悲劇的結局。」

初雲知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悲劇，只是在成全別人的喜劇。陳家發生的一切究竟算不算悲劇，我想你自己也分辨不清吧？」

初雲知站起來走了兩步，才轉身看向我道：「吃吧！別想太多，明天一切悲歡離合都成過去了。」

我看向初雲知道：「小糖豆呢？」

「她不想來見你。」初雲知道：「你身上有她的通心咒，你應該知道她在想什麼？」

初雲知抬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敲了兩下：「你可以感覺一下，這裏是不是已經空了。」

初雲知見我沒動才轉過了身去：「你是個聰明人，真正聰明的人不會在已經明了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初雲知道：「我可以幫你把門關上，你可以在牢房裏發泄一下，等到明天，你還是陳野，走得從容一些吧！至少讓人覺得你很從容。」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之後，初雲知終於走了，就像他說的一樣，幫我關上了大門。

我在牢房裏坐了一會兒，才等到了第三個人——商無恨。

商無恨仍舊是躲在一盞燈里飄進了牢房，就像是一盞給人送行的白燈，在陰暗的牢房當中上下起伏。

商無恨笑呵呵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是一盞白燈，現在我還是覺得應該以白燈的樣子來見你。什麼事情都要有始有終嘛！」

我淡淡回應道：「你覺得這些所謂的始終是我想要的東西？」

商無恨笑道：「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你無非是想要一個答案罷了。可我真的不想告訴你答案啊！」

商無恨閃動着燈光道：「你們陳家人不配得到善終，只有死不瞑目，才是你們應該得到的結果。懂么？」

我淡淡道：「我還是想問。我們陳家究竟欠了你什麼？要讓你對陳家恨之入骨？」

商無恨道：「你死之後，我會告訴你。」

我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在去理會商無恨。可她卻帶起了幾分談興：「你就不想知道，初雲知，二元，桃小妖為什麼會背叛你么？你的心就一點不疼么？」

我閉着眼睛說道：「你的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趕緊出去吧！我聽到你每一句話都感到噁心，非常的噁心。」

商無恨厲聲道：「陳野，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平靜。難道，你現在不應該放聲痛哭，不應該精神崩潰么？」

我淡淡說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還沒瘋！」

商無恨厲聲道：「你敢說我是瘋子？」

我睜開眼睛淡淡看了商無恨一眼：「難道不是么？」

商無恨瞬時間掀起了一陣詭異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