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顏手裏的槍只有一支，也是我唯一留下的試驗品。神兵計劃真正的秘密就在那把槍上，除了核心的幾個人之外，沒人近距離觀察過那把槍。

從心顏說槍上符文像是破虛拳的時候，老白就已經安耐不住的心裏痒痒。他卻一再的在試探心顏真正的意圖。

直到心顏略帶着幾分黯然的神色落在他的眼裏，老白才放下心來。興奮的藉著燈光，眯起一隻眼睛看向了槍口：「好像沒什麼……」

老白話說了一半兒，就隔着步槍的準星看到了心顏嘴角上的冷笑，他身上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心顏是坐在椅子上，老白半蹲著身子在看槍口，以他現在姿勢，就算想要反擊也得有一個起身的動作，他再快也快不過心顏。

從他看到心顏的冷笑，就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老白身子剛剛一顫，心顏就扣動了扳機，子彈從對方眼眶上透腦而過時，我爺也從外面闖了進來：「小顏……」

心顏收起步槍，看向我爺時，我爺卻先愣住了：「你怎麼知道他是卧底？」

心顏用槍挑開了老白隨身的背包：「他在竊取資料。」

「咱們局這些丫頭片子都要成精了。」我爺並沒告訴心顏，紅魅反水的事情，他急三火四的趕過來無非是為了增援心顏。沒想到對方卻先一步把事情解決了。

心顏提槍站了起來：「陳局，研究室那邊是不是出事兒了？」

「對！快跟我走！」我爺轉身又往研究室的方向跑，等他跑回來，紅魅和乙字型大小早已經跪在了地上。

我爺站了起來：「紅魅，我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如果，你有骨氣，我馬上讓你灰飛煙滅。絕不折磨你。如果，你還想活着，就交出你的一縷神魂。你怎麼選？」

紅魅臉色慘白的道：「你想幹什麼？」

我爺冷聲道：「曾幾何時，我對你還有幾分敬重。現在看，你就是個賤骨頭，不給你拴上繩子就得把你掐死。我不會留一條嗜主的狗在身邊。」

紅魅的臉色陰晴不定的換了幾次，才咬牙道：「我願意交出神魂。」

我爺向一語天晴點了點頭，後者動手從紅魅身上生生抽取了一道魂魄。一語天晴下手之間絲毫沒有留情，紅魅疼得滿地打滾時，卻看見一語天晴把她的神魂給收了起來。紅魅頓時顫聲叫道：「陳老哥，不是你要我的神魂么？」

我爺淡淡說道：「我要你的神魂，就是為了給天晴。你們江北客棧的人，我養不起啊！交給天晴管着吧！我把你們全都當成了付給天晴的報酬，我想，你們也不介意我把你們轉讓出去吧？畢竟，你們早就習慣了不是么？」

「你不能……」紅魅掙扎道：「有些人不是跟我一起的……」

「有區別么？」我爺說道：「江北客棧的人，異調局一個不留。野子不會駕馭屬下，更不懂什麼恩威並施，他收服不了你們，把你交給能管住你們的人，才是最好的辦法。希望你們在那邊能活得愉快點。」

一語天晴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手裏也有一個指仙盤，你把這個拿過去交給太子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希望你好好完成。」

紅魅從一語天晴的手裏接過指仙盤時，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彷彿一語天晴遞過來的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條隨時都能擇人而噬的毒蛇。

一語天晴似笑非笑的看着紅魅：「第一個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我對屬下，一開始都會毫無保留的信任。如果她辜負了我的信任，那個屬下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紅魅臉色劇變卻又不得不接過那副指仙盤。

我爺平時本來不是個多話的人，這次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冒出來一句話來：「紅魅，你現在後悔么？」

紅魅看向我爺：「我不會後悔與陳野為敵，因為我們活着就是不斷接受任務，維持着我們生存的條件。我後悔的是，沒有調查清楚陳野所有的底牌。如果，我早知道他還能找來一個絕頂高手，我會一早就改變計劃。」

丁朵兒搖頭道：「陳野的底牌，你永遠都算不清。陳野就像是一塊磁石，可以不斷吸引對手，也在不停的吸引的朋友。他的敵人可能會有被殺盡的一天，他的朋友卻永遠都在。與其說，你輸給了陳野，不如說你輸給了他的朋友。」

紅魅失笑道：「說的對，我沒輸給陳野。或許，我當初真應該收起自己的野心，安安心心的留在異調局裏修鍊。可是……算了，人的野心不需要什麼借口。輸了就是輸了。」

紅魅表現的倒也有幾分江湖光棍的意思。

心顏道：「陳局，我們是不是繼續增援陳野？」

「不去！」我爺說道：「也不要跟野子聯繫，異調局所有人撤進地下秘境。把黑白雙藤放出去守護山莊，無論是誰進來一律打出去。」

心顏小聲道：「這樣一來，陳野那邊不就得不到任何消息了么？會不會……會不會打亂他的計劃？」

我爺搖頭道：「要亂，早就已經亂了。我們不動野子會按異調局失陷去跟對手周旋，我們動了才會打亂他的計劃。按我說的去做，我相信野子能夠挺過難關。」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爺對我有那麼大信心。如果知道，我准能蹦起來告訴他：你還是別胸有成竹了吧！

可我在那個時候，腦子裏還在不斷猜測，石文章把我弄到學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就抽出了一地的煙頭，等我再去摸煙的時候，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葉玄不在，我連個要煙的人都沒有，只能把水壺拿出來喝了口水，我想往包里放水壺的時候，手卻碰到了我塞在背包里的錦囊。

我還有一個錦囊啊！

我不止有一個錦囊，還有一個大錢兒沒用。

錦囊兩次救了我的命，第三次會不會還有同樣的效果？

我拿起錦囊時，忍不住往林妍的方向看了過去。林妍嘆了口氣道：「你還是用上了錦囊。既然已經牽扯到了他的因果，你就繼續吧！牽扯到他的人，身上的因果只能越來越多。繼續看吧！」

我一手拿着錦囊，一手拿着大錢兒道：「我應該用哪個？」

林妍沉默了片刻：「用大錢兒吧！往大錢兒方孔里看，他的大錢可以一眼通古今，你可以通過大錢兒追溯到很早之前留下的東西。」

「那我試試！」我舉起大錢，眯着眼睛看向了大錢兒上的方孔。

我目光與方孔交疊的瞬間，耳邊卻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一眼通古今，一眼辨陰陽。一眼分鬼神，一眼……」

我後面沒聽見對方說些什麼？

因為我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身穿灰布馬褂的人影。對方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數，站在十二口棺材中間。他對面還站在一個穿着舊式學生服的年輕人。

我震驚之下，特意往旁邊看了一眼。密室還是我所在的密室，林妍他們卻已經不知所蹤，整個密室當中就好像只剩下了那一老一少？

那是亡魂？

不對！密室當中的棺材明顯沒有現在那麼陳舊，棺材下面也不見血跡。

一眼通古今？

我看到的應該是過去發生的事情。

灰馬褂手扶著棺材道：「白燈傳人聚會京城的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戚榮，我給自己算過命。我此行兇多吉少。可你又不適合繼承戚家的人皮燈。戚家白燈萬一失傳，我死不瞑目啊！」

戚榮低聲道：「爺爺，其實我能繼承白燈……」

「不，你不行……」灰馬褂搖頭道：「山海四盞燈，人皮最邪，無恨最險。得了人皮燈的人，沒有誰能得好下場。除非，你手裏還掌握著無恨燈。否則，必遭橫死。」

戚榮道：「無恨燈不是已經失傳了么？我記得你說過，陳白燈的手裏沒有無恨燈啊！」

灰馬褂笑道：「當年我們三家聯手算計過陳家，才讓陳家丟了無恨燈。但是再造無恨燈的秘法卻一直掌握在陳家的手裏，只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再造一盞無恨燈出來。你記着，我可以把《人皮燈決》傳授給你。你後半生的目的就是拿到《無恨燈決》，無論用什麼方法，明白了么？」

戚榮點頭道：「我明白。」

灰馬褂道：「你聽好《人皮燈決》……」

灰馬褂開始說出《人皮燈決》時，我的精神也在瞬間繃緊，這是完整的《白燈決》，陳家丟了無恨燈之後，等於斷去了白燈傳承，如果我拿到人皮燈，說不定又是另外的一番風景。

我低聲道：「糖豆，快幫我記着，我說一句，你記一句。」

我知道糖豆肯定就在我身邊，我一句句重複著《人皮燈決》時，我能看到的畫面也在飛快向前推進。

灰馬褂停下來之後，戚榮才說道：「爺，你們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究竟要找什麼？找到了沒有？」

我聽到這時，心也跟着猛的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