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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臨 - 第六百三十三章 進軍字體大小: A+
     

    “喲,一漢,啥時候再出去撈寶貝啊,帶上你家堂兄弟唄!”

    “一漢啊,請叔公我喝酒,就喝村頭翠寡婦釀的老黃酒。”

    “晚上動靜不小哩一漢,和你叔我年輕時一個樣,哈哈哈哈!”

    滕一漢一個人走在村裡的小路上,滕家村的鄉親們,對滕一漢很是熱情。

    這個原本被村裡人認爲木訥腦子不開竅的後生,在別人避之不及時,主動地按照縣衙裡的徵召上去爲乾人運送糧秣軍械,當了一個民夫。

    據說在東邊的樑地,乾楚的大軍在和燕軍打仗呢。

    哪怕是鄉野之間的村民也清楚燕人到底有多麼厲害,這種事兒,他們怎麼可能敢往前去湊?

    不過好在趙國國主的旨意並未真正波及到滕家村的所在,主要發動的還是趙國東部的百姓爲乾人當了民夫。

    據說,那兒的不少趙人被衙役和士卒徵發時,哭喊得那叫一個厲害,不是被皮鞭抽被刀指着估摸着都拉不起來人。

    畢竟,誰願意去做那燕人的刀下鬼呢?

    就在這樣一個背景下,滕一漢主動去了,趕着趟地當了個民夫,去往了趙國和樑國之間的三山關。

    老人們嘲諷這後生腦子真的是被驢踢了,還說他爹老來得子取名終得一漢,現在這唯一的香火也要斷嘍。

    可誰曾想到,那之前可謂戰無不勝的燕軍,竟然在樑地吃了大敗仗,據說死傷無數,燕人的屍首近乎填滿了整個問心湖。

    戰後,滕一漢也活着回來了,不光領到了一筆賞錢,據說還在廝殺完的戰場上從燕人士卒屍體上摸到了不少好東西。

    這兩手空空地去的,回來時,竟然牽着一頭騾子,騾子上還坐着一個女人,女人頭髮很亂,遮擋着大半張臉,別人喊她她也不迴應;

    另外,騾子上還揹着好幾口沉甸甸的袋子。

    有消息靈通的人說,滕一漢回來時經過鎮上,詢問了人家牛的價格,這是想要買牛哩!

    既然買牛,肯定還要買地的,也必然早就預留了買地的銀錢,否則這牛買回來作甚?

    村兒裡的大傻子,發了,要當地主老爺哩!

    回村那天,滕一漢原本破爛不堪的祖傳茅屋,一下子接納了半個村兒的熱情的鄉親們,大家問東問西,摸摸看看,套了套交情;

    而今日,村兒裡年輕後生們都來了,和滕一漢嘮了很久。

    送走他們後,

    滕一漢回到屋,端起一個盆子出去,從竈臺中間處舀進一些溫水,再搭着毛巾,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坐在牀邊,頭髮被整理過了,臉上有一道疤,年歲在三十左右,倒是不顯老,但這疤,過於刺眼和猙獰。

    所以,便宜。

    滕一漢將毛巾擠幹,遞給了女人。

    女人接過來,開始擦臉。

    滕一漢又將先前悶在竈上的黃饃饃取了過來,外加半碗鹹菜,放在了女人面前,先前鄉親們在時,他沒捨得拿出來。

    隨後,他又走到院子裡去,將一面洗好的黑龍旗給晾了起來,就掛在了家裡土牆杆子上。

    這旗的面料很好,也是他從戰場上死人堆裡撿回來的;

    滕一漢對着這面旗看了許久,琢磨着拿來做些什麼。

    這時,屋子裡傳來碗摔碎的聲音。

    滕一漢走了進去,發現裝着鹹菜的碗摔碎了,鹹菜灑了一地。

    “壞了。”

    女人說道。

    鹹菜壞了,臭了。

    滕一漢彎腰,將地上的鹹菜用手刮起來,又將碎碗片撿起留作刮芋頭時用。

    “沒壞,就這個味兒。”

    女人搖搖頭,道:“就是壞了。”

    滕一漢嘆了口氣,道;“吃饃。”

    “幹。”

    滕一漢去倒了水送進來。

    女人就着水,吃饃。

    滕一漢就蹲在一旁,看着。

    女人看了一眼,道;“他們來做什麼?”

    “又要打仗哩,衙門徵召了。”

    顯然,滕家村的這些年輕人,這次想跟着滕一漢一起去,一起撿掛落,一起發財。

    女人看着滕一漢,問道:

    “你還要去?”

    顯然,女人被買下來後,知道了滕一漢的所有過去。

    滕一漢點點頭,道:“去一趟,抵得上在地裡刨食兒五年。”

    而且,這五年可以不吃不用。

    “蠢。”

    女人直接吐出這一個字。

    滕一漢點點頭,道:

    “不蠢怎麼會買你。”

    他承認自己腦子不好,打小就承認。

    在從三山關回來途中,本來他打算買一頭牛的,結果碰上了牙行的人,她就被綁着手,站在一羣女人中間。

    她喊他:

    “你,買我。”

    滕一漢聽到了,就將本打算買牛的錢,拿來買了她。

    同行的人笑他蠢,

    這女人臉上有疤,可怕得要死,你要買就買吧,竟然沒還價,牙行的人得笑死!

    女人將剩下的半個饃饃丟到了滕一漢面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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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一漢撿起來,拍了拍上頭的土,掰着送入嘴裡。

    女人開始洗手,

    道:

    “燕人又要打來了。”

    滕一漢點點頭,道:“應該是,又要打仗了。”

    “你不能去。”女人繼續道,“去了就死。”

    滕一漢笑了,道:

    “燕人也是人,中了箭,捱了刀,也會流血也會死。”

    其實,滕一漢故意說得簡單了一些,因爲他見過廝殺結束後的戰場,簡直如同修羅地獄。

    但他見證過燕人敗亡過,故而,心裡的畏懼感,沒那麼強烈了。

    老是聽說燕人多厲害多厲害,嘿,也是會輸的不是。

    再說了,他是民夫,又不會上戰場。

    女人見滕一漢這個神情,將溼毛巾直接甩在了他的臉上。

    滕一漢的臉被打紅了一條印子,

    他還是沒生氣,只是默默地將帕子又放了回去。

    他爹說過,最沒用的男人才會在家裡對女人生氣。

    滕一漢覺得自己蠢,但並非沒用。

    女人皺了皺眉,似乎這個幾棍都打不出一個屁的男人,讓她很是抑鬱,但她還是開口道:

    “我的話,你聽不聽!”

    “聽。”

    從她叫自己買下她開始,一路上到回到家,她就一直聽她的話。

    買牛的錢,買了她;

    買地的錢,買了騾;

    因爲她說腳累,不想走道。

    “燕人第一次敗了,按照燕人的脾氣,應該會請他們的平西王爺出山,這一次領軍的,應該就是平西王。”

    “哦,聽說過,很厲害的。”

    “所以,別去了,你要是死了,誰來伺候我?”

    “好嘞。”

    “不去了?”

    “不去了。”

    “乖。”

    女人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笑容。

    但隨你,她的笑容,凝固了,因爲她看見面前盆裡的水,正蕩起一層層的波紋。

    地面,似乎也在輕微地震顫。

    滕一漢見狀,起身,作勢要出去看看。

    女人直接尖叫起來:

    “把門關上,別出去!”

    滕一漢不懂爲什麼,雖然他很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來了什麼人,但他還是聽話的,爹說過,你這麼笨,以後得好好聽婆姨的話,因爲你婆姨跟了你,已經很委屈了。

    這位趙地漢子將屋門關上,轉回頭,卻看見女人很熟練地打開了他爹留下的一口老箱子,據說是他老孃當年的嫁妝。

    女人將裡頭的冬日的被褥丟出來,整個人鑽了進去;

    隨即,

    她看向站在外頭的滕一漢。

    滕一漢裂開嘴,笑了笑,拿起擱在牆角的鋤頭,站着。

    “待會兒要是有人進來了,不準動手,聽到沒有!”

    女人吩咐着。

    滕一漢點點頭。

    “人進來了,要什麼就讓他們拿什麼,不準攔着,懂不懂?”

    “懂。”

    “就算是要我,也不準攔着,懂不懂?”

    滕一漢沒回答。

    女人嚴肅道:“我醜,不虧!”

    滕一漢搖搖頭:

    “俏着嘞。”

    女人直接被氣笑了。

    此時,外面的馬蹄聲好,一陣接着一陣,宛若驚濤一般,綿延不絕。

    同時,慘叫聲,此起彼伏。

    “燕人,是燕人!”

    外頭,有人喊了一聲,然後,就是一聲慘叫。

    箱子裡的女人臉色開始泛白,真的是……燕人。

    緊接着,

    她開始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會來得這麼快,怎麼可能會來得這麼快,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他們不可能……除非……”

    女人馬上盯着滕一漢,喊道:

    “快,把你買回來的糧食拿出來,放院子裡去!”

    滕一漢走過去,將兩袋糧食扛起來,打開了屋門,將糧食放在了院子裡,然後,又走了回來,閉合上了屋門。

    院子的門,是開着的,先前那羣村裡的年輕後生,沒隨手幫忙關個門。

    當然了,這種小土牆,門關不關,沒什麼區別。

    滕一漢背靠着屋門,看着依舊躲藏在箱子裡的女人,咧開嘴,道:

    “我還藏了一小袋白麪兒留給你吃。”

    女人懶得理會,

    縮回腦袋,蓋子落下。

    箱子裡,蜷曲着一個人,箱子外,站着一個人。

    外頭的慘叫聲,先稀疏,再密集,先遠,再近;

    終於,在隔壁屋子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後,女人擡起了箱子;

    她確定了,

    燕人,在下狠手!

    女人罵道:

    “該死的趙國國主,該死的趙國國主!”

    樑地之戰,魏國齊國只是封閉了城關,唯有趙國,主動出擊,選擇了加入。

    因爲,乾國的一位郡主,將下嫁給趙國國主。

    眼下,燕人的怒火,則開始向趙地宣泄。

    ……

    “噗!”

    陳仙霸一刀將面前拿着柴刀的老者給砍翻,鄭蠻則將刀從其兒子胸膛裡抽出。

    劉大虎也拿着刀,神情有些許的掙扎。

    後方,有甲士衝進來,將屋裡的糧食進行搬運。

    陳仙霸將刀歸鞘,走到劉大虎面前,瞪着他,低吼道:

    “你要是敢說我們殺的不是當兵的而是百姓所以你於心不忍了,我現在就把你腿打折,讓你變成傷兵撤下去!

    你爹的面子,在我這裡,可不管用!”

    劉大虎看着陳仙霸,搖頭,道:

    “我殺她麼!”

    Wшw •ттkan •¢ ○ 劉大虎的刀,指着牆角里瑟瑟發抖的老嫗。

    “呵呵。”

    陳仙霸笑了,道:“這倒不必,王爺有令,只對敢阻礙我軍徵糧的人殺無赦。”

    劉大虎也瞪了一眼陳仙霸,他感覺到,自己先前被眼前這個威武少年給蔑視了。

    鄭蠻咧着嘴,走過來,伸手捶了劉大虎胸膛一記,笑道:“大虎心善。”

    陳仙霸對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道:

    “呵,我聽說,早年你母親是帶着你和阿奶逃難到的盛樂城,得到了王爺的庇護,既然小時候遭過難,就應該清楚……”

    劉大虎忽然開口道;“所以,我才覺得他們可憐……”

    “砰!”

    陳仙霸一腳將劉大虎踹翻。

    鄭蠻的身手很不錯,劉大虎自幼有劍聖調理體魄傳授吐納之法,身手也很好;

    但和這個來自燕地漁村的捕魚娃比起來,倆人都不夠看。

    他們還在學舍裡時,這個捕魚娃就已經斬下楚國柱國的首級了。

    陳仙霸的靴子踩在了劉大虎的胸膛上,

    刀鞘戳着地面,

    低頭,

    看着腳下的人,

    道;

    “我是親兵營校尉官,要麼回家去哭,要麼,就聽我的令!

    可憐?可憐?

    你可憐這些趙人,

    誰去可憐虎威伯和那些戰死在樑地的大燕將士?

    你可知這次大軍南下,輜重糧草到底有多緊缺,要是斷了糧,大家還怎麼打仗?

    要是這一仗打敗了,

    你且看着,

    乾楚聯軍攻入南門關後,會不會對你們晉人心懷什麼仁慈!”

    劉大虎看着陳仙霸,開口道:“我只是覺得他們可憐,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也知道,我該出刀!”

    “老子不准你覺得!

    珍惜吧,

    現在是你的刀,落在他們身上;

    而不是他們的刀,落在你娘你阿奶她們身上。

    這就是世道,這就是這個世道的模樣!

    大聲告訴我,

    你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

    “很好,下次,連你的眼神都不準給我露出一丁點讓我覺得不舒服的感覺,懂麼!”

    “懂!”

    陳仙霸收回腳,他是個很驕傲的人,這份驕傲,在他來到晉東,穿上甲冑,在鎮南關金術可總兵麾下上過戰場後,就越發不可收拾。

    對上王爺,他自然恭順無比,因爲他打心眼兒裡崇敬愛戴王爺。

    但對下,他又極爲霸道。

    “走,下一家!”

    劉大虎起身,顧不得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馬上跟了上去。

    等到衆人來到下一戶人家前面時,

    陳仙霸卻忽然看着院牆上掛着的黑龍旗愣住了,

    隨即笑道:

    “他孃的,這麼識趣兒的麼,連咱們的旗都給掛上了。”

    土牆不高,站在土牆邊,可以看見院子裡的兩袋糧食。

    陳仙霸一腳踹開院門,走進去,對鄭蠻和劉大虎使了個眼色,身後二人上前,一人一袋糧食扛起。

    “走!”

    陳仙霸沒去踹屋門,而是揮手轉身離開。

    屋子裡,滕一漢透過窗戶縫兒盯着外頭,見燕軍士卒離開了,心裡也是長舒一口氣。

    ……

    而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一身玄甲的鄭凡站在那兒,身邊,站着的是劍聖。

    “怎麼,兒子被打了,心疼了?”

    劍聖搖搖頭,道:“我覺得那小子的話,說得很不錯。”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我都已經忘了以前我到底是什麼風格了,再者,這又是你的風格麼?”

    “我這人在家裡,可能還有一些調調,啃完了豬蹄也會念叨一聲愛惜飛蛾紙罩燈;

    但只要在戰場上,我就不會允許自己留有一絲一毫的矯情。”

    “聽陳大俠說過,他當初曾追殺過你。”

    “那是一個誤會。”

    陳大俠當年遊歷時,路過三邊的一個小村落,村子裡人,招待了他一碗素面;

    再回來,村子被殺戮乾淨了;

    實則,是乾人自家的某個小將領殺良冒功,以百姓人頭充燕人首級,而陳大俠卻誤以爲是鄭凡所爲,特意去了燕地在尹城外的客棧裡,刺殺鄭凡。

    “那,眼下呢?”劍聖問道。

    “你終究還是介意了,你介意你兒子被我的親兵頭子踹了一腳。”

    “我沒有。”

    “不,你就是有。”

    “呵。”

    “想殺我的人,不會因爲我手上罪孽輕了一點,就不想殺我,甚至,哪怕我是一個聖人,道德層面倫理層面,潔白無瑕,我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依舊會有很多人想我死。

    與其去想,有哪些人想殺我;

    倒不如去想,如何讓他們不敢來,也不能來。”

    平西王爺彎腰,

    伸手在龍淵劍鞘上輕輕拍了拍,

    道:

    “可惜我不是田無鏡,沒那個本事讓整個諸夏的刺客都避退;

    但我也不差多少,

    是吧?”

    劍聖則道:“都到這會兒了,就不用再說這些話了吧?”

    “平時我香燒得雖然也夠,但我依舊喜歡臨時再多抱抱佛腳。”

    說完,

    鄭凡擡起手,身後的傳令司馬馬上上前聽候吩咐:

    “傳令,命前軍向趙國都城挺進,中軍今日就在此駐紮,後軍散出去,收集四下糧草軍需。”

    “喏!”

    “要去趙國都城?”劍聖看着鄭凡問道。

    鄭凡搖搖頭,道:“我倒是想去見見趙王,但奈何沒這個閒工夫,想必他已經知道,我已經到他國境裡來做客了;

    先給他虛晃一槍,讓他將三山關的駐軍調回國都去,給咱們讓個道。”

    “和你出來打仗次數也不少了,以前都是火急火燎的,這次,倒是顯得拖沓了許多。”

    “沒辦法,收集糧草太慢了。”

    “不,不是這麼簡單。”

    “喲,瞧出來了?”

    “你想說就可以說,不想說,我也可以不聽。”

    鄭凡笑了笑,道:

    “事兒其實很簡單,就跟下棋一樣,我落子了,得看對面,想下到哪裡,得給他們留個緩兒嘛。”

    鄭凡和劍聖這邊正說着話,前頭,陳仙霸又領着鄭凡的義子和劍聖的繼子,外加一羣甲士回來了。

    在陳仙霸的命令下,

    弓弩手已經就緒,圍住了三面土牆,盾牌手在前列陣,其餘甲士壓後。

    這是軍隊裡對付真正三品高手的陣仗。

    顯然,

    黑龍旗外加早早地放在院子裡的兩袋糧食,並未讓陳仙霸真正的覺得屋子裡的人,很識趣兒,故而放過了。

    實則,在陳仙霸看來,這屋子裡,大概是那種“世外高人”,故而,先放下,而後馬上調集了人馬嚴陣以待。

    很快,

    陳仙霸親持盾牌,領一衆甲士破門而入,但預想中的氣血縱橫並未出現。

    平西王爺也翹首以盼了一會兒,沒瞅見什麼。

    只看見陳仙霸帶人從裡頭押出來一男一女。

    男的,看面相就很老實,甚至帶着點窩囊;

    女的,

    嘖,

    身段可以,但臉上的那道疤呀。

    這是燕軍第一次大張旗鼓地進入趙國,滕家村也不屬於什麼雙方勢力焦灼的地方,如果是今日燕人打下來明日趙人再奪回,幾次三番下來,村民們做個燕國軍旗再做個趙國軍旗,看誰家來了就掛誰的,倒無可厚非。

    可這家,未免過於“先進”了一些。

    陳仙霸開始用刀鞘抽打滕一漢,逼問他這面黑龍旗的來處。

    滕一漢被打得滿臉是血,喊着是自己撿來的。

    問哪裡撿來的,

    三山關外頭;

    燕軍對趙國對趙地乃至對趙人,本就有着極大的怨氣,滕一漢自陳曾當過前線的民夫,這就是真的板上釘釘的罪責了。

    陳仙霸抽出刀,打算結果了他。

    知趣兒又怎麼樣?

    你該死!

    女人看陳仙霸要拔刀了,馬上喊道:

    “我要見平西王爺,我要見平西王爺!”

    陳仙霸停頓了,扭頭看向女人,目光裡帶着審視。

    一個剛剛從屋內箱子裡翻出來的女人,居然知道自家王爺也在這附近?

    女人似乎看穿了陳仙霸心中所想,開口道:

    “你身上的甲,和你身後兩位身上的甲,裡面套着套着錦衣,其紋路乃飛魚,是平西王爺親衛所着。

    你們既然在這裡,那平西王爺他老人家,必然也在這裡!

    我要見他老人家,我有要事相告!”

    “呵。”

    陳仙霸冷哼一聲,伸手攥住女人的下顎。

    這時,先前被打不還手很慫包模樣的滕一漢,忽然掙扎起來,但很快被兩個甲士直接按了下去。

    “你當你是誰,要事相告?”

    女人盯着陳仙霸,一字一字道:

    “問問你們王爺,雪原抓回來的那位,是不是還關着呢?”

    “什麼玩意兒。”

    陳仙霸正準備拿刀鞘給這女人來一下,卻被其身後站着的劉大虎抓住了手腕。

    有些事兒,

    陳仙霸不知道,但劉大虎知道。

    他不光知道,爲此還被他爹罰了一天的馬步。

    “大虎?”

    “告知王爺。”劉大虎很嚴肅地說道。

    陳仙霸見狀,放下了刀,點了點頭。

    同時,揮了揮手,示意甲士鬆開女人。

    女人胸口一陣起伏,表情陰晴不定,扭頭看向滕一漢,道:

    “你從牙人手裡買了我,我現在救了你一命,我們兩不相欠了。”

    滕一漢聞言,只是傻笑。

    待得鄭凡和劍聖走過來時,

    女人擡起頭,看見了那位,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輕太多的平西王爺。

    還沒等平西王開口,

    女人就伸手指着角落裡的滕一漢,

    道:

    “我無話可說。

    你們可以殺他了,因爲我已和他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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