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黑貓從我身邊踱步而過，正是喜兒養的那隻，不過現在卻又肥又壯，顯然在這裏的生活很不錯。

「師父。」進入道觀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戶邊的老道，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將老道籠罩，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樣子，自從喜兒來了以後，道觀中明顯乾淨整潔了起來，就連老道身上的衣服也更加整齊，精神頭也不錯，整個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子，出去一趟收穫不錯嘛。」老道轉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才說道，雖然他說的平淡，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我還是從他神情中看到了一絲驚訝，或者說吃驚。

顯然，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面這麼平靜。

「多虧師父平日教導有方。」我微微一笑說道。

老道撇了撇嘴，如果是別的師父，聽到徒弟這麼說肯定很高興，但老道是什麼人，他難道對自己的情況不了解嗎？說起來，他還真沒盡到多少師父的義務。

「好了，這種沒營養的馬屁還是別說了。」老道不耐的說道。

「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情況。」

聽了老道的話，我走上前，任由他將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好一陣后，老道才鬆開手，臉上的訝異卻明顯更濃了。

「你體內有一股本源的力量，不似人類。」老道皺眉說道，顯然，剛剛那一刻，他已經全面探查了我體內的情況，哪怕是智骷髏殘留的本源仍舊沒有逃過他的『火眼金睛』。

「是一具金身境骷髏的本源，也是靠着這股本源，我的身體才突破到第四境界。」我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反正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保密的。

「金身境的骷髏？」老道眉頭微微一皺，「你想好了？」

老道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不過我卻明白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嗯，我打算試一試，不然我這輩子都會後悔的。」我點點頭說道，顯然，老道說的是我破而後立的事情。

「你可知這條路有多麼艱難？」老道繼續問道。

「知道。」我再次點頭，破而後立的難度蜃龍前輩已經跟我說過了，而我自己同樣深有體會。

「不後悔？」

「不後悔！」

「好，這才是我的徒弟，你可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不告訴你這個辦法？」老道平淡的說道。

「不知道。」我搖頭，畢竟當初老道給我的方法就是道種，甚至連之後的願力也是我自己打聽出來的。

「如果那時候我告訴你有這種方法，只會把你逼入死路，在我看來，吸收道種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道路，相信現在的你已經有足夠的資格來決定你自己的人生了。」老道嘆息一聲說道。

「我知道師父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好。」我恭敬的說道，雖然我平日裏對老道總是略有埋怨，但實際上，我最尊敬的無疑還是老道，如果沒有老道，我恐怕早就死了，哪會有今天。

可以說，在我人生的道路上，老道絕對是對我幫助最大的那一個。

「好了，別光說好聽的，實際上，我也的確沒教你多少東西，你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你自己，對此，我也很欣慰，雖然人家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仍舊只是在走師父的老路罷了，唯有自己走出來的路，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路，就算過程艱難，但收穫也是豐厚的。」老道緩緩說道。

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他的散養只是不願意束縛我，如果他真的將我留在這裏，哪怕他再怎麼悉心教導，我恐怕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甚至能不能突破到第三境界還不一定。

「你這次回來是準備突破到第四境界吧？」老道繼續問道。

「是的，師父，我的修習三花聚頂。」我說道。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老道有些驚訝的看着我，顯然沒有想到我連三花聚頂都已經知道了。

「師父，我也是剛剛知道，是一位傳授我陣法的老師告訴我的，他說，如果我想修成三花聚頂就得回來找您。」我嘿嘿一笑，這個時候，該拍的馬屁還是一定要拍的。

「哼，三花聚頂，倒也看得起我。」老道裝作不愉的哼了一聲，不過從眉宇間的表情來看，他還是有些得意的。

「師父，那您有沒有修成三花聚頂？」我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雖然沈老說，普通人很難修成三花聚頂，但在我眼裏，老道一直都是深不可測的，既然他有辦法，那顯然應該在這一道有所成就。

「無知，區區三花聚頂又怎麼可能難得倒為師？」老道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不過為師對這種東西向來不怎麼感興趣，所以壓根就沒有修鍊過。」

聽到這話，我嘴角一陣抽搐，旁邊的喜兒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死丫頭，笑什麼？再笑三天不許吃飯。」老道眼睛一瞪，有些惱羞成怒。

「是，師父。」喜兒吐了吐舌頭，雖然沒再笑出聲，但眼睛裏的笑意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師父，這三花聚頂真的很難嗎？為什麼一些荒史中都有三花聚頂的傳聞？」我不解的問道。

「廢話，小說中還有滿天神佛呢，你見過哪個？」老道不屑的說道。

「是，師父說的對。」

「這三花聚頂實際上是道家提出的一種理論，修鍊到一種極致后的表象，就跟佛家中的功德金輪一個樣，說的人很多，但見過的卻沒幾個。」老道聲音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三花，指的自然是精氣神三花，想要凝聚三花，對於精氣神的理解必須要圓滿，而且也太難太難，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凝聚三花必須在第三境界才有可能。」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如果論起對精氣神的理解，顯然第四境界更高，難道不是境界越高越容易凝聚嗎？

「這是道之所限，第三境界是練神返虛的關鍵，這個時候，精氣神彼此都是獨立的，而第四境界則是煉虛合道，精氣神三者已經逐步的融合，自然無法凝聚精氣神三花。」

「但是想要在第三境界凝聚精氣神三花，更是艱難，號稱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師父，您也說了，幾乎不可能，並不是百分百不可能，既然有三花聚頂，顯然以前有人達到過。」我想了想說道，既然前人能夠達到，那麼我沒有理由達不到。

「不錯，是有人成功三花聚頂，但你可知那些都是什麼人？要麼是開創一派的祖師，要麼是集百家大成，要麼是聖人之尊，幾乎都是聖賢般的存在。」老道緩緩說道。

「師父，我覺得師兄就很厲害，一點都不比那些人差。」喜兒忍不住打抱不平。

「你倒是向著你師兄，雖然你師兄不錯，但比起那些聖賢來，卻還差點，當然，這只是現在，至於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老道輕笑道。

「師父，我想試一試。」我沉默了片刻說道，老道剛剛舉得那些例子，無非就是告訴我有多麼的難，不過就算再難，我也要一試。

「好，凝聚三花，實際上便是破釜沉舟，直接燃燒精氣神，不成則死，你還要試嗎？」老道直直的看着我。

「要。」我沉聲說道。

實際上，到了現在，我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只能不斷的前行。

「你過來。」老道嚴肅的說道。

我自然明白老道要做什麼，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的上前，只見老道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我眉心點來。

這一刻，我渾身不能動彈，眼睛裏只有老道的那一指，這一指很慢，甚至雲淡風輕，手指上感受不到半分力量，但就是如此，我仍舊有種無力的感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手指點在我眉心。

我當然知道老道不會傷害我，真正讓我無力的是老道的強大，原本在我看來，我現在足以跟普通第四境界交鋒，就算面對老道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但眼下這一幕，我才清醒的明白自己的認知有多麼的可笑。

老道的實力，是真正的深不可測，甚至絲毫不比我在天墳遇到的那個無面人差。

一股意念直接傳入我的腦海，迅速的被我接收，內容並不算多，無非就是怎麼凝聚精氣神三花，以及過程中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我很快便將其吸收，並且睜開眼睛，老道仍舊坐在那裏，笑眯眯的看着我。

「師父，您到底達到什麼境界了？」想到剛剛那一指，我就忍不住問道，同時，我對那一指神通也多了幾分明悟，靈魂小人對其解析的速度直接提升了好幾倍，甚至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摸到這一指神通的邊緣了，別的不敢說，到時候再使出沼澤中無意間的那一指還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的實力也將大增。

「境界只是衡量的一個標準而已，並非絕對，等到了第四境界你便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將歸咎為道的理解。」老道搖搖頭，不過仍舊是迴避了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