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懂什麼了？」旁邊少女不解的看着老者，而我的眼神中也不免出現了一抹探究，對於眼前這位老者，我只不過有點印象而已，遠談不上什麼交集。

「這次爺爺去天柱山便是因為連山大師的一句話，此去有貴人，卻沒想到相逢不相識，白白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好在今日又重新得見貴人。」唐裝老者慢慢說道。

「貴人？」少女睜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想要看清楚我到底哪裏貴了。

「老先生說笑了。」我對着老者點點頭，然後看着連山大師，「不瞞大師，我今日來主要還是受師父老人家囑託，來看看大師是否安好，原本還想求一個人的下落。」

「哦，這麼說貴客現在心中已經有答案了？」連山大師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是答案，也不是答案。」我搖頭，沒有細說。

「那就要恭喜貴客了。」連山大師連山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容，能夠活到他這個年紀，加上本身就是天底下少有的得道高人，本身又精通連山易，心念微動，不說便知五百年因果，但卻也很少有事情能夠瞞得過他。

「大師修為日益精湛，說不定隨時都要邁出那一步，同喜而已，另外，既然連山大師安好，那我也算完成師父的囑託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我說着就拉着小嬋起身。

「呃！」對面三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我這剛到，話都沒撂兩句，就要離開，而那名唐裝老者眼中更是大急。

「貴客喜臨，不如停留半日？」連山大師也忍不住說道。

「不了，我是真的有事在身，也耽誤不得，就此告辭了。」我對着連山大師露出一絲歉然。

「能成為他的徒弟，果然都是心思通透之輩，也難怪年紀輕輕就走到了這一步，貴客稍稍止步，容老衲說幾句話可好？」連山大師也有些無奈的起身。

「連山大師，如果讓您把話說了，您確定我一會還能走出這間屋子？」我笑眯眯的看着連山大師。

「貴客可知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光靠躲是躲不過去的。」連山大師搖搖頭說道。

「可能躲的了一時，就是一時，這不也是當下大多數人的心思？」我繼續說道。

「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連山大師說道。

「哦，那就等真的逃脫不掉那天再說吧。」無論是小嬋即將消逝的生命，還是我身上的道傷，都註定我不可能一直這麼耽誤下去，一路西行，是我的修行，但已經是一個極限了，我不可能再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意義的身上。

通過連山大師跟剛剛那位老者的幾句話，我就知道對方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顯然還不是什麼小事情，如果是以前，在不了解身上道傷的情況下，光看在連山大師的面子上，說不定我已經答應了，畢竟他也是師父的老相識，又是天下少有的人物，值得去尊敬。

但現在，我卻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給對方把話說出來的機會。

「你這人怎麼這樣？」旁邊，那名少女終於忍不住了。

「住嘴。」唐裝老者面色頓時變了，對着少女就是一聲斥責。

少女的小嘴隨即就扁了起來，眼睛也瞬間蒙上一層水霧，顯然沒有想到一向連大聲都不會的爺爺會凶自己。

「先生，不好意思，孫女不懂事。」唐裝老者隨即便跟我道歉。

「小孩子，沒事。」我搖搖頭，然後看着連山大師，「剛剛大師已經說了幾句話，那我就告辭了，希望今後還有相見的機會。」

我說完最後這句話，便拉着小嬋直接離開。

連山大師張了張嘴，卻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旁邊唐裝老者更是一臉大急，但連山大師都沒有發話，顯然他就更不適合了。

「大師，這····」

一直等我離去，唐裝老者才一臉苦澀的看着連山大師。

「哎，時也，命也。」連山大師搖搖頭，突然說道。

「大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唐裝老者臉上的苦澀更濃，甚至多了一絲蒼白。

「他本就是聰明之人，甚至連本來相求的事情也避不開口，剛剛有點苗頭，便毫不猶豫的抽身而退，這種心智，這種取捨，年輕一輩，當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了。」連山大師看着唐裝老者說道。

「而且直到他最後鬆了一下那小女孩子的手，我才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唐裝老者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身邊那個小女孩的生命至多不超過一個月了，或許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做吧。」連山大師嘆了口氣說道。

「生命不到一個月了？不知道大師能否出手？」唐裝老者眼睛卻亮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連山大師除了連山易，更是精通中醫之道，堪稱一句國醫聖手也不為過。

「那病非藥石能醫，除非有人願意為她逆天改命，只不過。。。」連山大師說到最後，乾脆不再出聲，但那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逆天改命何等艱難，根本就是一命換一命，除了至親之人，天底下誰會願意為人逆天改命？而到了他這種程度，知道的越多，也越不敢出手了。

「他之所以讓我看到，也是為了堵住我的嘴。」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唐裝老者面露慘然。

「辦法嘛，或許還有一個，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連山大師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

「什麼辦法？」唐裝老者頓時急迫的問道。

「我有一物，或許對他有幾分用處也說不定，就看這東西在他心目中的價值了。」連山大師說着，眼中還流露出一絲不舍，「莫非這也是天意嗎？」

「可他身邊那個小女孩？」唐裝老者忍不住說道，畢竟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願意被打擾，麻煩，說不定人家要去找人治病呢？

「雖然我也不能為她逆天改命，但是可以幫她調理一下身體，讓她在最後的生命里，活的真的像一個孩子。」連山大師說道。

「那就謝謝大師了，只不過讓大師出東西，這···」唐裝老者頓時猶豫起來。

「人生世事皆豁達，一件身外之外罷了，當年他師父問我索要此物，我沒有同意，現在反而要送到他的徒弟手中，或許，這才是他讓他徒弟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果然，他真的要邁出那一步了，就是不知世間從此多一仙，還是老友少一人，黃土添一抔。」連山大師最後連連搖頭，臉上充滿了對世事的感嘆。

「小葉子，你代替你爺爺去吧，畢竟此時與你有關，切忌，對那人要尊敬一點，將來他可是要····」連山大師從禪房的抽屜里取出一小盒子遞給少女。

「爺爺···」少女有些遲疑的看着自己的爺爺。

「哎，去吧，記得大師的話，要尊敬一點。」老者摸了摸孫女的頭，滿臉疼愛。

「謝謝大師。」少女輕咬着嘴唇，接過連山大師手中的盒子，便快步朝外走去。

「大師之恩，葉某此生不敢忘。」等少女離開之後，唐裝老者才對着連山大師深深一躬。

「葉兄客氣了，你我相交這麼多年，要不是我不能踏出此寺，事情或許也就不需這麼麻煩了。」連山大師搖搖頭。

「哥哥，我們為什麼要急着離開？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找人嗎？」離開那座小院之後，小嬋忍不住問道。

「剛剛已經見到那人了，只不過那人是個大壞蛋，總想把哥哥拉下水，所以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的比較好。」我對着小嬋說道。

「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小嬋小臉露出一絲恍悟，「那哥哥，我們快走吧，我還要坐大汽車，還要坐火車。」

小嬋顯得很雀躍！

「好，我們先去坐汽車。」我點點頭，回應着她。

「大師，等一等！」就在我拉着小嬋快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略顯急迫的聲音。

我拉着小嬋站定，回頭，只見剛剛的那名少女正抱着一盒子飛奔而來。

見我回頭，少女臉上仿若鬆了口氣，邁下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因為心神一松，腳下似乎微微有些不聽使喚，踩在了台階的邊緣，然後整個人驚呼一聲，面朝下的撲下，手中的盒子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飛了出去。

「小心。」雖然不想被牽扯進去，可我也不可能看着一個少女在我面前摔倒，尤其還是在我能夠制止的情況下，畢竟事情一碼歸一碼。

因此我嘴中喊了一聲，身子已經不由自主的上前，在少女的肩膀上輕輕扶了一下，然後少女才踉蹌的止住，沒有摔倒在地上。

「啊，盒子。」少女站定之後，第一時間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惦記起剛剛飛出去的盒子，這可是她所有的希望了，還帶着爺爺的期望，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你要找這個嗎？」我另一隻手將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盒子遞給她。

「對，對。」少女立即想要去拿盒子，不過手伸到一半，彷彿想起了什麼，又把手收了回來。

（第一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