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酒店外面，響起警鈴。

大批大批閃著紅藍色的車。

烏泱泱擠在了酒店門口。

陸羽看向門外，眼神糾結。

然而，一群舉著槍的城市保察，紛紛將槍口對準了陸羽：「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這一刻。

陸羽眼神里的糾結，蕩然無存。

世界都是一樣的。

底層的泥潭裏。

永遠不會非黑即白。

世界是灰色的。

陸羽的眼神，也是灰色的。

他划動美工刀，刀鋒銳利，瞬間割破了酒店經理的脖頸，距離脖頸大動脈直插一點。

「你不說，我就會死，我死之前，拉你做墊背，不虧吧？」陸羽咧嘴一笑，笑意凄涼。

酒店經理怕了，真的怕了。

脖子被割破，鮮血的溫度讓他驚醒。

自己不該得罪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在不在這裏？」

陸羽又加重了幾分力度。

酒店經理顫聲道：「在在在，我可以帶你去，三十三樓……我今晚還見過那女孩……」

這一瞬間，陸羽笑了。

笑得比臘月寒冬飛雪還要凄涼。

城市裏的紅綠燈亂了，到處都是刺耳的警笛聲，傳進陸羽腦海里，又形成了一副荒誕黑暗的人生苦難景象。

花園裏沒有花。

廣播聲音沙啞。

明晃晃的紅藍燈。

各種各樣的人臉孔。

陸羽的心冷了，挾持着酒店經理走進電梯，電梯里，酒店經理求饒：「求求你冷靜點……那女孩現在肯定都……你別衝動……凱撒俱樂部的人都是瘋子……」

三十三樓電梯開了。

陸羽挾持着酒店經理走出。

這裏空無一人。

一間間酒店房間打開。

從始至終，陸羽心有餘悸，不敢去看房間內部，他怕看到令人崩潰的場面。

可惜直到最後，也沒有發現女孩。

整個三十三樓，沒有女孩。

「你騙我？」

陸羽拉着酒店經理到窗邊。

將他半個人懸出窗外。

「別別別！求你……」

酒店經理快瘋了，忽然一扭頭，隱約看到三十三樓另一邊的樓道窗，貌似坐着一個纖細身影。

「在那在那！」

酒店經理瘋了般喊：「在那！」

陸羽探出窗外，下一刻拉回酒店經理，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另一頭樓道窗，風在耳邊呼嘯，心臟快要蹦出咽喉。

……

那一晚。

陸羽最終沒能留住窗邊的女孩。

當女孩衣衫襤褸，白襯杉被撕成碎片掛在胸前，原本用皮筋綁好的黑髮披散且沾染著污穢，坐在窗邊雙眼失神，望着燈光燦爛下的夜幕城市時。

陸羽心中千萬句話，出了口且只是無力的一句：「活下來，別死……」

陸羽話音未落，女孩便墜樓而下。

墜樓前的一霎那，女孩扭頭對陸羽笑了一下。

那抹笑意，直擊陸羽心臟。

又是凄美一笑。

又是絕望一笑。

單純美好被世俗一擊而散。

再美的花瓣，破碎時也痛徹心扉。

女孩的笑，當場讓陸羽痛的癱軟在地。

那身白襯杉墜落而下，風吹過衣兜，捲起一封乾乾淨淨的信封，信封伴隨着一聲沉悶墜樓聲，緩緩落在了陸羽面前。

「啊啊啊……」

陸羽哭了，哭得絕望。

信封落在地上，被風刮開。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不如咱們試試唄……」

信封上，獨屬於女孩的娟秀字跡，字字如刀扎進陸羽心臟，痛的他失聲痛哭，哭得泣不成聲。

隨着墜樓聲響起。

世界安靜了。

警鈴不再烏拉亂響。

酒店的燈金碧輝煌。

似乎要遮蓋整座城市。

天台上，一群只穿着花襯衫的男子端著酒，對着天台下墜樓的場面都有些沉默。

良久后，一個人說：「去把各方面關係打點好，如果真的鬧大了，那就試着壓一壓，如果死活壓不住，那就找一個替死鬼，給點錢了事。」

……

陸羽打碎了消防栓，將水管綁在自己身上，然後從三十三樓牆壁上跑下，穿風而過，來到了女孩身邊。

……

最後關於今晚的記憶畫面。

是自己被銬起來，進了看守所。

看守所內，有人審問陸羽。

那人拿着厚厚一沓鈔票，引誘道：「只要你承認這件事是你做的，那你就能得到三百萬！三百萬！你和你家裏賺一輩子都賺不到吧？而且我們這邊也會打點關係，盡量少判你幾年……」

陸羽悄悄解開手銬，如狼般壓住那人，眼神灰暗道：「告訴做了這件事的人，今晚不要睡着……」

那人驚恐離開。

離開前還在看守所大喊。

「給我把他拘住！」

「千萬不能放開！」

……

夜晚。

看守所。

陸羽用鞋帶解開了手銬和看守所大門，如幽靈般躲開所有看守，默默離開，像鬼一樣。

半夜十二點。

陸羽找到了驚魂未定的酒店經理。

酒店經理剛懷揣驚心睡着，迷糊間察覺到有人，他驚醒后發現，房間牆角，默默站着一個如鬼般的少年。

「告訴我這件事，所有參與進去的畜牲。」

陸羽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隨後當晚，陸羽離開酒店經理住所。

拿着一封寫滿了人名的紙。

紙上有血，酒店經理已經死了。

陸羽心死如灰，隨手殺戮。

他在一家酒吧找到了一個參與者，那是個染著黃毛的富家公子，出手大方，長相帥氣，周圍坐了很多辣妹。

陸羽手心放在一把刀片。

他走到富家公子身邊，似搭訕般隨意問道：「陳少今晚心情不錯啊，剛剛那麼大事，還能有心情再來喝酒？」

富家公子笑眯眯想回話，卻察覺到不對，他低下頭去看陸羽的臉，可還沒看到時，陸羽已經與他擦肩而過。

毫無異常，他也就安心了。

可幾秒后，他感覺脖子涼颼颼，周圍妹子們也爆發尖叫，他再用手一摸，脖子上全是血，還有一道刀口。

噗通！

富家公子倒在沙發上。

血流成河，燈紅酒綠。

到處都是尖叫的人。

到處都是妖人怪鬼。

而作為兇手的陸羽，已經消失。

他還要帶着滿腔怒火，去找下一個人渣。

那一晚，整個城市都不平靜。

一樁樁命案接連被發現。

受害者，全都是凱撒俱樂部的人。

有死在酒吧廁所，有死在私人會所，有死在花柳巷中，有死在飆車的山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