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既然這麼有骨氣,那你何故到我這裏來?」
玉面公子一揮輕盈的長袖,轉身作了一個送客的姿勢。
「五皇女,你走吧。」
那語氣又一反常態得疏離,卿畫一愣,又拿出一張銀票出來。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認識這麼久了,你還以為我要的是你的銀子?」玉面公子朝着門口走去,而卿畫只一句話,便讓他停了下來。
「我娶你。」
卿畫這麼說,也只是權宜之計,等她通過政論,名正言順成為諸君,娶不娶誰就是自己說了算了。
玉面公子轉身道:「那好啊,這玉璽,就是你的了。」
他將玉璽交給卿畫,卿畫看了他一眼道:「謝了,有緣再見。」
玉面公子拉住她問:「那你什麼時候娶我呢?」
卿畫擺了擺手,只留下一句:「等我成為皇太女之後。」
這話她說得敷衍,玉面公子也是半信半疑,並未真正相信。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就算是後悔,他也從來沒有要將玉璽收為己用的意思。
玉璽對於他而言毫無作用,甚至嫁入深宅後院,也沒什麼有趣的,不過他倒喜歡看那女人失措的樣子,那日在城牆之上,她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冷靜,是他沒有想到的。
後院裏的那些小男人又如何與他相比?她最好祈禱自己是不愛她的,這樣所有人都能安然無恙,否則……她可就無法在這麼左擁右抱了,他必將殺了所有試圖接近她的人。
玉面公子這樣想着,暗道的門突然響了一聲。
一位戴着鐵皮面具的女子從暗道里出來,她走的玉面公子眼下,手上拿着一支煙斗。
「我聽說你屢次救了三皇女,可是我看她還是不信任你。」
玉面公子拱手道:「我上次大意,將她從叛軍軍營放走了,她對我已經起了疑心,所以我沒有按原計劃行事。」
女子笑了一聲:「本來打算挾持她勸守城軍投降,你最後又心軟了,你不會是真喜歡上她了吧?要不然,怎麼連苦肉計也捨不得用,你現在可是玉面公子啊,你不是最會討女人歡心了嗎?」
「我這次還真是遇到對手了,她對我始終是不冷不熱。」
「那就順水推舟,製造機會啊,上次你去軍營本來就是情非得已,男人表現得楚楚可憐些,女人又怎麼會不心疼你呢,你說是吧?」
女子將手搭上玉面公子的肩膀,又幫他拉直了領口。
「記住,永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你和你娘的日子就都不會好過。」
玉面公子低下頭,眼底是壓制不住的恨意。
「師父放心,徒兒絕不會辜負師父一番栽培。」
「好,那就等著看你的表現了。」
……
卿畫走出玉人閣后,一群人奔著往東邊的方向涌去,卿畫抓了一個人詢問,那人咳嗽幾聲說:
「聽說難民藥鋪來了一個神醫,免費給窮人發葯看病,真是活菩薩啊,不說了,我得去排隊了。」
難民藥鋪?
卿畫跟着人群走,還真看到一個藥鋪在發葯,百姓們都排成長龍取葯。
卿畫走進去一看,那坐診的大夫分明是若憐安,他此時一身白衣,纖纖如塵,他幫別人寫好藥方之後,會微笑着提醒病人注意事項,額頭上是滾滾汗珠,他用衣袖擦去,又忙着為病人把脈。
他的徒弟竹影也在他旁邊給他打下手。
「若憐安,你怎麼會在這裏?」
卿畫這一問,若憐安便從座位上離身,他走過來向卿畫行了一禮。
他臉上雖然疲憊,但卻甘之如飴,一直對人微笑着,彷彿這樣辛苦是為自己做事一般。
「殿下,您怎麼來了?」
卿畫:「我是順道來的,對了,你不去宮中任職了嗎?」
「自然還是要任職的,我只是聽說這裏在進行義診,所以我就來了。」
女帝現在不用他伺候,他在太醫院也沒什麼事做,來這裏既能練習醫術,又能幫助到這些窮苦的百姓,何樂不為。
像若憐安這樣醫術高超,又善良慈悲的男子,世間絕無僅有,卿畫見到他,就會想到如今天璃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若公子心懷天下百姓,真是難得,倘若天下男子們也都能像若公子這般,可以學習醫術該多好,這樣就不會有許多男子因為男女大防,而不敢看病了。」
許多男子因為病情需要赤身查看,而醫者往往又是女子,為了守住清白耽誤病情,最後導致死亡,這樣的事比比皆是,卿畫有所耳聞之後,便也為此感到心痛。
若憐安深有體會,想到當初自己學醫時,家人也與他鬧得不可開交,甚至砸鍋賣鐵也要給他許個好人家嫁了,免得他又出去拋頭露面,給一些女人診病。
他對卿畫嘆了口氣。
「殿下說得沒錯,男子被禮教所困,無法研習醫術,要不是竹影是個孤兒,他若有家人在,也必定不會答應跟我學醫的。」
竹影跟着他這麼多年,倒也學到了他一半精髓,只是還差實踐罷了。
卿畫點頭微笑:「其實我很好奇,若公子不是愛權之人,怎麼會願意入宮成為太醫呢?」
「既然五皇女這般好奇,我索性跟你說了,其實我想修建一座惠民堂,專門為男子診病,還為窮苦百姓免費治病,這樣也就是為天下百姓謀福,只是苦於沒有資金,我聽說太醫的俸祿很高,所以就想去考太醫,原本也是入不了宮的,後來看到皇榜,說是鳳后病重,招收名醫,我才能入宮並得到陛下賞識。」
男子為醫本就艱難,想成為太醫更是難上加難,可就算是好不容易進了太醫院,裏面的太醫卻也沒一個看得起他的,卿畫這樣一想,就為若憐安感到不平。
「那麼若公子現在湊到了多少了?」
若憐安從懷裏拿出一本賬冊,翻到了最後一頁。「我湊了兩萬兩,還差十萬八千兩。」
「什麼!這麼多啊!」卿畫眼睛都嚇得鼓出來,這哪裏是建惠民堂,這分明是建皇宮啊!
若憐安笑了笑,雙眸發着如雪般純凈的光。「是挺多的,我一個月俸祿才一千兩,要不是陛下賞賜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這麼短時間湊到這些。」
「確實是太多了,就算是我,也要一年不吃不喝才弄得到這麼多。」卿畫搖著頭,為若憐安這個偉大的理想豎起簡單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