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這天,家家戶戶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火紅的窗花,街道上灑落遍地的玫瑰花瓣,百姓們簇擁著十里的花車長龍,場面盛大而壯觀。
卿畫騎着白馬走在首位,跟隨着的,是黎、沐兩家的花車和嫁妝,花車經過的地方都會灑落金絲帶和紅紙,所有的百姓都趕來沾沾這新婚的喜氣。
陸勤為卿畫牽着馬匹,看着新娘這般神采奕奕,也替她感到高興。
「殿下今日風光無限,護送十幾里花車,整個京城的人都轟動了。」
卿畫在高處笑道:「我看啊,是黎家的紅妝更吸引人,那嫁妝如此豐厚,我都擔心我那府邸會裝不下。」
黎晏那傢伙是家裏的天之驕子,這一出嫁肯定也是把父家都差點搬空,十里的紅妝可謂是價值不菲,都能堪比宮裏的皇子遠嫁了。
到時東西搬到府上,又是一陣整理,唉,這算不算甜蜜的負擔呢?
當然最讓卿畫高興的,是她不用在貸款了。
「系統商城,你難道還沒意識到自己失寵了嗎?」
【滴~客官您還需要貸款嗎?】
卿畫一臉得意:「實在不好意思,我娶了京城首富,不太需要了。」
【客官,意識到您的資金流動率增大,本系統增加了貸款數額,可貸款最高金額為:10萬兩,利息為:本月還清不收利息,次月還款,一日利息為2兩銀。】
卿畫轉過頭,直接無視了系統商城。
她對着沿街的百姓招手道:
「嗨~謝謝~給本殿下祝賀的去找皇正夫要紅包啊~」
然後對着跑來找自己要紅包的小乞丐道:「現在是我後面的皇正夫管紅包事宜,找他就好啦,大家記得找黎大公子要紅包啊,謝謝,我愛你們~」
一邊牽馬的陸勤嘴角一抽,他這個主子還真是,太狡猾了。
後面跟着卿畫隊伍的黎家花車上,黎晏穿着一身金玉鑲嵌的豪華婚服,戴着沉重的發冠,只覺得脖子酸痛,搖搖欲墜。
這也就算了,找他要紅包的卻越來越多,這本來應該是妻主在前頭給的,這可好了,全圍他這邊來了,怎麼不去找沐雲遠要呢,真是的。
香玉一直不停得發着紅包,累得氣喘吁吁。
「啊,主子啊,這怎麼全找咱們要啊,沐家那邊一個要的都沒有,欺負我們主子有錢啊!」
黎宴坐在紅幡之中,用手上綉著鴛鴦的圓傘敲了敲外面香玉的肩膀。
「先別管這個了,我現在頭上這東西堅持不住了,你能不能進來幫我撐一下?」
都怪他爹,非要搞什麼龍鳳呈祥冠,這玩意又貴又重,還好只結一次,要不然真煩透了。
香玉表示自己也沒招啊,她一介女子,哪敢跑裏面和正夫坐一起啊。
「哎呀主子您就忍忍吧,馬上就游完街了,你看後面沐家的車馬,不也要堅持嘛。」
沐府的車馬上,沐雲遠穿着妻主親自設計的婚服,臉上洋溢着最幸福的笑意。
妻主一心為他着想,比起身為正夫的黎宴,他不知有多幸運。
手上的木蘭園扇看上去雖淡雅了一點,但他依舊覺得喜慶,因為他現在也算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了妻主的府邸了。
耳邊是沿街的百姓,看到他時的羨慕之言。
「這就是沐家公子吧?現在被陛下親自冊封為浩命,看來傳言有虛,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嘛。」
「不管傳言是不是真的,就憑五皇女殿下這份心意,都是讓人望塵莫及的。」
「嗚嗚嗚……要是遇到一個能為你抵抗一切流言蜚語的人,就毫不猶豫嫁了吧!」
「沒出息,人家大喜的日子還哭,小心被打啊。」
沐雲遠的頭上是鮮紅的蓋頭,頭上的玉冠很沉重,一路走來也很辛苦,但他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一個男子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要是可以的話,他想在煙花會開始的時候,穿着這身嫁衣,和妻主站在城牆上。
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惜,這也只是幻想罷了,妻主以後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到了皇女府,卿畫才下了馬,耳邊吹吹打打的聲音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騎着馬逛了一整天的街,真是不容易啊。
大廳上有黎相和沐尚書兩位長輩,一群賓客很早就到了。
吉時已到,到了拜天地的時候了。
兩位夫郎站在卿畫對面,對拜之後,媒夫便領了一大筆喜錢。
賓客們鼓著掌,這才禮成。
黎相大人坐在堂前,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這個操心了半輩子的兒子可算是嫁出去了。
從前本是要將他許配給大皇女的,可惜這小子死活不肯,現在突然看上了五皇女,她這個做母親本身是不贊同的,但奈何寵著兒子,也就這麼應下了。
他笑着將紅包給了三位新人,忍不住淚流滿面。
黎宴見母親這個樣子,又看了看面不改色的沐尚書,懷疑這兩人是世界的兩個極端。
負責主持的常儀喊了一聲:「吉時已到,送入洞房——」
看着兩個夫郎出了大廳,卿畫才如堪重負。
賓客中只有二皇女和六皇女來了,其餘的姐妹也都只送了賀禮,卿畫這六妹最是個瘋鬧的,嚷嚷着要鬧洞房,還好被二皇女給抑制住了,沒讓她放肆。
深夜,賓客們都走了,卿畫坐在院子裏,失神敲著石桌。
陸勤拿着交杯酒過來,正好看着「遺落」的新娘此時卻在院子裏發獃。
「哎呀,我的主子殿下,您不去洞房在這裏幹什麼?」
卿畫指著頭頂,「我,我看星星!」
「殿下啊,您是不是不知道該去哪個房啊?」
陸勤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愛瞎說實話。
卿畫想了一下,一拍桌道:「那我去雲遠那兒。」
陸勤連忙叫住她,「誒,殿下,按照規矩,今天應該去正夫那裏的。」
「……」
那她今天就破一破這個規矩了。
卿畫走到側院沐雲遠所在的「清雅閣」,敲了敲門。
進門后,卿畫發現雲遠獨自坐在房間里發獃。
他現在依舊是蓋着蓋頭的,手上一直擺弄著梳妝台上的東西,那些是沐尚書給他準備的嫁妝。
比起黎家的,確實是差了不少,但好歹是母親的一點心意,他看上去還是很珍惜的。
要是不這樣靜靜等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了。
直到聽到卿畫走路的聲音,他才放下手上的東西,臉上是止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本以為妻主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