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啊,堂堂黎相嫡子居然對一個手無寸鐵,貌美如花的柔弱女子干出這種事……
「我這件金絲錦袍,價值一共是三百兩,加上精神損失費,一共你欠我四百兩。」
黎宴在自家的鋪子裏,打着自己金燦燦的算盤。
瞧這金算盤簡直亮瞎她合金彈頭狗眼。
卿畫:「……」
喂,請問你這樣坑人真的好嗎?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黎宴滿臉寫着鄙夷,還不忘冷哼一聲道:「看我幹什麼?趕緊打上欠條啊!短期內不還錢,就打斷你的腿。」
卿畫嘴角一瞥,攤開手理論道:
「我說,你長得這麼好看,咋不幹人事呢,賠衣服也就罷了,你還要我賠什麼損失費,你乾脆把我賣了抵債好了,你看我渾身上下,哪裏像有錢人了!」
「是啊,你渾身上下都透著兩個字,窮!酸!」
黎宴雙手叉腰,刀削般的俊臉上閃過一絲刻薄尖酸,「不過你要是真還不上錢,就給我黎家做苦力,我就大人有大量,等你做完五十年,就放你走。」
卿畫緩和了一下凌亂的氣息。
「你開什麼玩笑?我憑什麼給你做苦力啊,算了,我不跟你一男子見識,我衣服給你補上行了吧?」
黎宴輕笑一聲,「這金絲薄紗可是我從西域那邊買來的,可謂是天衣無縫,渾然天成,你說補就補?」
卿畫望向桌子上被自己弄破的衣服,也不跟他廢話了,拿起針線就上手。
雖說確實不好補,但穿成花紋也可以,這金絲細軟,縫上點點竹葉,搭配裏衣上的鳳尾竹圖案,應當能補好那條縫隙。
黎宴便靜靜等著某「登徒子」該怎麼收場。
反正他就是看不慣她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在他眼裏,除了世女凰耀希,所有的女子都是薄情寡義,始亂終棄,別人倒還能裝模作樣一番,她倒好,里裏外外壞了個透。
上次她唱的那首歌,一看就是熟練至極,怕是哄騙好多良家男子了。
為人又弔兒郎當,昨天晚上還敢輕薄於他!絕對不能讓她好過!
「哼!」
卿畫聽到他的聲音,疑惑不解得回過頭道:「你哼個啥?別生氣了,你看,我給你補好了。」
她將衣服展開,像獻寶一樣道:「雖然不能十全十美,但絕對看不出來,我保證!」
黎宴抓起之前縫隙的位置,兩隻眼睛仔仔細細得端詳起來。
只見那上面一排青葉並列成波浪的條紋,居然和裏面那一層錦緞的圖紋合為了一體,樣式還帶着些俏皮的意味。
「沒想到,還能這樣……」
卿畫甩了甩有點酸麻的手,「既然你也滿意了,那我先回去了。」
兩腳剛要踏出門框,黎宴便吼了一聲。
「站住,誰說我滿意了?」
卿畫:「……」
你特么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黎宴走到她背後,朝她伸出手,干硬得吐出幾個字
「精神損失費。」
「你!」
卿畫無奈得回頭,然後心裏像系統發出求助。
「給我一百兩我砸死這個刻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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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畫拿到銀票之後,甩到了黎宴的右臉上。
「錢給你了,以後你就當我們互不相識,我謝謝您嘞,黎大公子!」
望去女子瀟灑離去,黎宴拿着銀票有一瞬間的呆愣。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還真有一百兩。
「有意思。」
回到醫仙的竹屋,卿畫小跑上樓,推開門,便見沐雲遠在鏡中梳頭,他慢悠悠梳着那一頭青絲,彷彿已坐了好一會了。
卿畫輕柔說道:「雲遠?」
那人方才回頭,卻看到他后,垂下了目光。
卿畫走過去,蹲下身,將他的手握住。
「雲遠,你今日可好些了?」
沐雲遠點點頭,眼神卻又移開了。
卿畫鬆開他的手,起身將一小包東西塞給他。
「這是我路上給你買的肉鬆雲泥餅,我看好多人排,就給你買了。」
「妻主,為何對我這般好?」沐雲遠半合著眼,亮晶晶的眸子卻泛起雲霧來。
卿畫將手掌貼上心口,鎖著眉頭。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我不怪你,可是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雲遠,我只想你開心起來。」
「我已是將死之人,怕是不能在陪伴妻主左右了,對了,我前日出門打聽,聽說休玉離家出走了,定是來尋你的。」
沐雲遠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妻主最是寵愛他,臨走時最放不下的也是他,我相信,你們一定會相見。」
休玉?
不必搜尋記憶,卿畫便知道此人是誰了。
原主從前極其縱容他,此人家境雖一般,可卻心機深重,常常搞得後院烏煙瘴氣。
卿畫搖搖頭道:「我不會去找他的,雲遠,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當年真相,將解藥帶回來。」
某個字眼像是觸及到沐雲遠一般,卿畫終於從他波瀾不驚的神色里找出了一些慌亂。
「妻主,不要去做危險的事,你鬥不過她們的。」
「是不是三皇女做的?」
啪嗒。
是他手上木梳愕然掉落的聲音。
卿畫眼中發狠,似乎積怨已久,「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當初都是我逼你嫁給我的,你心裏,喜歡的,是不是她!?是不是!」
「不,不是。」沐雲遠拚命搖頭,滿臉都是無辜。
「雖然我怨過你,恨過你,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三皇女,妻主,我沒有想過!」
卿畫面色冰冷,「那天我去追你,我看到好像有鴿子飛走了。」
沐雲遠:「……」
卿畫拉住他的手臂道:「還有,你和金瑰說起什麼秘密,我便再懷疑,你又一直不肯說出害你的人是誰,可是當我提起三皇女時,你便激動起來,她是不是讓你做她的間諜,埋伏在我身邊?」
沐雲遠站了起來,望着她驚得後退了幾步。
他的眼中已然決堤,像是將一如既往的忍耐都翻湧出來。
淚水將自己的理智全部吞沒。
是啊,這一切,他該怎麼解釋?
卿畫向前走了幾步,將他凝住。
「雲遠,我待你是真心的,可你呢,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沐雲遠嘴唇都在發顫,「我承認,我確實有向三皇女通風報信,也確實是她派我去永冬鎮監視你的,可是我從來沒有背叛你,妻主,你信我,我沒有背叛你。」
記得沐雲遠剛嫁入府時,眼底全是不甘與憤恨,要不是他一直不給原主好臉色看,原主又怎麼會將他冷落?
卿畫心裏已想到最壞的打算。
她和沐雲遠,本身就沒有什麼夫妻情分。
想求得他的真心,何其艱難。
「沐雲遠,要是當初我問你時,你能告訴我實話,我還能信你,而現在,我已經不信了!」
卿畫朝下面喊了一聲:「竹影!你上來!」
竹影本來在院子裏煎藥,聽到喊聲便奇怪得上了樓。
卿畫書案將一支毛筆拿給她。
「竹影,拜託你一件事可好?」
竹影:「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幫我寫一封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