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叛軍?這是什麼意思?」
陳二小姐抱着襁褓不撒手,皺眉望向冷媽媽的視線里,許多狐疑深藏其中。
冷媽媽正忙着扯被單找枕頭,忙三火四的根本就沒功夫細說,只模糊解釋:
「聽說宮裏那叔侄倆敗了,現在是謀反的兩家都在搶……」
「你說什麼?誰,誰敗了?」
司青兒努力望着冷媽媽,可怎麼使勁兒,都覺得眼前畫面飄忽不定,耳朵里也嗡嗡的亂響。
冷媽媽的聲音,還在繼續,整個人都不自覺發抖的司青兒,錯亂間只聽到一句:「那皇叔父大人生來豪橫荒唐,而今成了階下囚……」
「你的意思是,他……」
司青兒急急的去追冷媽媽,結果剛走兩步便眼前一黑,秋日落葉似得倒了下去。
不知多久之後,再次恢復神志時,眼前是狹促的空間,耳畔是嘈雜的叫喊。
「你醒了?別怕,咱們這就要出城了……」
「出城?不,不行,我不能走。」
司青兒想起身又沒有力氣,稍掙扎用力,便覺得得腦子裏混亂的厲害。
而就在這時,便聽到馬車外頭有人悄聲議論:
「可憐叔王妃多慈悲寬容的一個人,現在竟只剩個轎子停在這……」
「據說許多見過叔王妃的親貴,都被抓了捆着滿街認人呢!說是宮裏那兩位,一定要見了叔王妃才肯交出玉璽。」
「小聲些,這什麼地方?都不要命了!」
來自老少三人的議論聲,透過車簾盪在司青兒腦海。
很想忍着不哭,可眼淚早已浸濕臉頰。
卡在咽喉里咽不下吐不出的一口氣,憋得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菩薩真人幫幫忙吧?老身的孩子丟了,誰見着老身的孩子了嗎……」
車窗外,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哭聲。
呼!
方才還獃獃落淚的司青兒,猛地起身一把掀開車簾。
是雲嬤嬤!
就便是髒得不成人形,頭髮也蓬亂得像個雞窩,但那黑漆漆看不清眉眼的老人,確實就是雲嬤嬤!
整個人看起來顫顫巍巍的雲嬤嬤,帶淚的雙眼裏滿是血絲。
骯髒的衣袖下,是佈滿褶皺的兩隻手,不停的合在胸身前晃着:
「菩薩真人幫幫忙……這位公子,您瞧見老身的孩子了嗎?老身的孩子丟了,老身的孩子啊……」
「你認得她?」陳二小姐問。
「認得的,我認得她的,能不能……」
司青兒想也不想的回頭一把攥住陳二小姐的兩隻手,滿目焦急的就要給她磕頭:
「那是我……是我奶奶……」
「別這樣。」
陳二小姐撂下轎簾將跪着的司青兒擋住,隨後隔着車簾跟趕車的鐘馗臉道:
「讓崔媽媽攙著那老嬤嬤一起走,前頭盤問了,就說是咱們家的姑祖母。可憐咱們淑雲小姐落單受了傷,姑祖母見了受不了,便迷了心智了,量他們也沒本事反駁出別的話!」
陳二小姐的冷靜,讓司青兒漸漸也找回遊離的心神。
然而,就在崔媽媽剛要攙著雲嬤嬤帶她到馬車邊上來時,滿口都在念叨菩薩真人的雲嬤嬤,卻突然掙扎著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