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方才外公說,要我輕車簡從的連夜快走,所以真的帶不了這麼多東西的,帶不了啊……」
司青兒往箱子裏裝一樣,嘉寧就從箱子裏掏出來一樣。
可司青兒就是執著的給她裝啊裝,恨不得將叔王府一併打包,全給她帶走。
「唉!」
悶頭收拾好半天,司青兒終於也冷靜了些。
看着裝了許久卻依然空空的木箱,她忍淚問嘉寧:「有沒有什麼你很想帶着的東西?」
「有。」
嘉寧哭着點頭,然後上前一把抱住司青兒:「要是能帶走外祖母,叫我沿途乞討去東麗,我也願意!」
「我的嘉寧……」
抱頭痛哭的場面,又持續好一陣。
等雲嬤嬤氣喘吁吁的上樓來,說是要裝的東西都差不多了,要司青兒下去看看。
這祖孫倆才終於彼此擦著對方的眼淚,相互攙扶著下了樓。
梧桐苑外,倆棗一桃並窮奇皕伍兩人,各自舉着火把,分別守護在裝滿箱籠的大車邊上。
「這,這麼多……」
嘉寧驚得瞠目結舌。
「東西再多也不如人精貴,此去山高路遠,你可千萬小心珍重。若真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不要執著財物……我和你母親,都盼着你一路平安……」
斷斷續續的幾句話,像是說了很久才勉強說完。
等一直在嘉寧身邊伺候的婢女,捧著黑衣來伺候更換,司青兒再也忍不住,捂著嘴便哭倒在雲嬤嬤肩頭。
眼看司青兒哭得不能自已,雲嬤嬤心裏着急,面上卻又不能明說。
最後還是嘉寧攙着她,哄她說外面火把太熏人,讓她到房裏先坐坐。
這一轉身,便是天涯永隔。
司青兒捨不得,但顧念腹中胎兒,也只好忍了沒回頭。
光華璀璨的琉璃燈,照着滿室落寞,司青兒哽咽著靠在雲嬤嬤身上,閉着眼不看不聽。
不知過了多久,院外想起馬蹄聲。
她緊緊咬着嘴,只抱着雲嬤嬤的肩,嗚嗚哭聲應着止不住的淚,默默對漸行漸遠的嘉寧道別。
「嘉寧小姐說,王妃若是想她了,就看看那支木簪。她也會永遠惦念王妃,不管走在哪裏,都會藉著木簪,為王妃祈禱平安。」
甜棗輕手輕腳的回到司青兒身旁,說完試探著看了雲嬤嬤一眼,然後悄悄的抬起右手。
啪嗒。
甜棗的手,在司青兒後頸出快速起落。
又要忍不住痛哭的司青兒,軟軟的倒在了雲嬤嬤懷裏。
「是王爺要奴婢這樣做的。」
甜棗一臉不忍,說完小心的抱起暈厥中的司青兒,將她抱到樓上。
這一晚,慕九昱到天快亮也沒回來。
甜棗和雲嬤嬤一直陪着司青兒,悄悄給餵了兩回摻了安胎藥的甜羹,生怕她傷心過渡會傷了胎氣。
清早,司青兒頂着兩隻水泡一樣的眼睛,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
茫然如夢似得問甜棗:「嘉寧真的走了,是嗎?」
「是。」
甜棗攪著碗裏的甜羹,然後蹲到司青兒身旁,勸慰道:「王爺暗地裏派了很多人護衛嘉寧小姐,說是嘉寧小姐出京之後,會暫時發偽裝成販賣砂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