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莊子裏玩,也要提前叫了奴才去灑掃,就這麼冒然過去,怕是連個能坐着喝水的屋子都沒有的。」
慕九昱像是真的被司青兒給唬住了,愣了一剎之後,便很溫和的翻身下馬,並十分自然的拿過司青兒手裏的韁繩:
「待會先讓人去莊子裏打個前陣,明兒張羅好了再去吧。」
他自然而然的說着話,又自然而然的催馬拉車。
等那老馬緩緩調頭,拉着馬車重新往城門方向走去,司青兒才驚覺,她晃出來這麼久,其實連城外三里都沒走出去。
不過,聽着馬車吱吱呀呀,再想到蜜棗等人在她睡着的時間裏,又是抓山雞,又是撿柴攏火……野外生存不是隨便說說那麼容易,大傢伙肯定都盡了力了。
想到這,她就倚著慕九昱坐在那裏沒再說什麼,晃悠一會兒又困了,便鑽回車裏躺着。
也不知在馬車裏怎麼就睡起來賊舒坦。
眼一睜一閉,再醒來,便是漫天星辰映入眼帘。
星空璀璨,晚風悠然。
貪婪的望着星空好一會兒,司青兒才後知後覺,她怎麼沒在馬車上?
再看周圍,熟悉的花草假山,陌生的一架鞦韆榻?
再細看……
竟然是一架寬大的羅漢榻,被粗壯的繩索,吊在幾顆大樹底下。
月白色的帷幔,盪在四周,樹上遠遠近近的琉璃燈,色彩斑斕。
再看身邊,寬厚的胸膛,以及好大一張英俊的臉。
「王,王爺?」
天煞了不要臉!
她竟然素衣簡服的依靠在慕九昱懷裏,而那滿目深情的王八蛋,一直都瞪着兩隻探照燈,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她又不是投影屏,這麼看電影似得看着她作甚!
「餓不餓?廚司做了你愛吃的酸菜魚,雲嬤嬤還給你蒸了好些白饅頭,待會蘸着酸菜魚湯吃白饅頭……」
「酸菜魚里加辣椒了嗎?其實我有點想吃毛血旺,最好是加三倍辣椒,做好了蘸着香醋吃,一定特下飯……這床也吊的太高了,怎麼下去啊?」
慕九昱:「……」
毛雪汪是什麼?
加三倍辣椒,再蘸着香醋,這又辣又酸的……難道我未出世的兒子是個娘娘腔?
高高的吊床,沒有慕九昱幫忙,司青兒還真下不來。
坐在涼亭里的餐桌旁,司青兒偷眼往吊床上看看,心裏總覺得那不是床,那是裝囚鳥的牢房。
酸菜魚,鮮香可口極開胃。
看着慕九昱越辣便吃得越是暢快,司青兒也跟着他的節奏胃口大開。
只是,回想今天一整天,早起之後莫名其妙的出城逃走,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回來。
現在又若無其事般坐在一起吃飯。
要不是有些謊言是她親自扯的,她都怕自己會犯了孕傻轉不過彎。
「明天去莊子要多帶熏香,那裏不比府里乾淨,多帶熏香才免得被蚊蟲禍害。窮奇和皕伍都閑着,讓他們倆跟着吧,趕車什麼讓他們做就行。」
慕九昱低頭吃饅頭,說實話,這中酸菜魚配白饅頭的新奇組合,就算不是為了陪司青兒,他也覺得挺不錯。
但是,心裏想到司青兒今天差點就遠走他鄉,他還是覺得咽下的不是饅頭,而是司青兒在他心頭割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