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賤傷農?
當李世民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蕭律立刻想到了,上一次他跟李世民吹的牛逼。
上一次他們說過關於糧價的事情,蕭律沒想到的是,這個李元景一直都沒忘。
「是這樣的,上一次我將我們的對話告知了皇兄,皇兄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所以讓我想一個辦法出來。」
「但是我思前想後,也沒有想出一個答案,所以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請教蕭助教的!」
李世民微微一笑,找的理由十分有信服力,蕭律心中的那一絲疑慮也就此打消了。
之前他還懷疑,這裡面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貓膩,但是聽了這個解釋之後,蕭律也就沒怎麼懷疑了。
無非就是眼前這個李元景想要立功,然後把這個推論告訴了李世民,但是卻被李世民賦予了找出答案這個偉大的任務,讓李元景一下子沒招了。
所以才來這裡找到了蕭律。
「原來如此...這個倒是有辦法,而且也能讓荊王你回去復命。」
「但是在此之前,下官倒是有件事想要荊王幫忙,不知荊王意下如何?」蕭律想了想,最終還是要把自己的訴求說出來。
「哦?有事不妨直說,如果我能辦得到。」
雖然李世民的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在心裡,卻對蕭律的評價下降了一層。
這種事情被他當做利益交換,甚至還有可能用這件事當做他升遷的扶梯,這些事李世民雖然知道,但是卻絕不贊同!
「是這樣的,不知道荊王殿下能不能跟陛下說一下,讓他同意我辭官啊?」
蕭律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一般。
「噗...!」
李世民直接將口中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直接噴了蕭律一臉。
蕭律十分尷尬的看著李世民,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噴水!
「咳咳咳...抱歉抱歉,老夫失態了。」李世民趕緊擦了擦嘴邊的茶水。
他怎麼也沒想到,蕭律竟然提出了這麼一個荒唐的要求。
他無數次聽過別人來求官,但是卻沒有聽說過有人要辭官!而且還是在當官的第二天!
「蕭助教這個要求有些...嗯...聞所未聞,雖然說只是一個九品小官,但是至少也是入了流,比起那些不入流的小吏要高貴的多,所以不知道為何蕭助教要辭官呢?」
李世民當然對這件事非常的不理解,而且蕭律這麼做,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前一天剛封官,第二天就要辭官,這不是擺明看不起李世民嗎?
也就是李世民現在想從蕭律這裡知道關於「穀賤傷農」這件事的答案,要不然早就翻臉了。
「哎...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
「身為臣子,本應該體諒聖上,前一天剛剛下旨封官,第二天我又說要辭官,這是對聖人的大不敬,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李世民挑了挑眉,既然蕭律知道這件事,那為何還要辭官呢?
難道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既然蕭助教一清二楚,那老夫可否知道蕭助教為何要辭官呢?」
「若是不知道理由,老夫也不好幫蕭助教的忙啊!」李世民決定先聽一聽蕭律的理由。
「是這樣的,小官家中本就貧寒,兩個月前突然感染大病,這些年來剩下的錢,全都拿去治病了,所以家徒四壁。」
「病好了之後,下官找了份說書的活計,算是勉強能養家糊口,並且稍稍能存下一點錢。」
「剛存了一點錢,下官就將錢拿出來修繕了家中的老宅,好讓這個冬天能夠安穩度過。」
「誰成想,聖人一道旨意,讓我去長安城做官,這可有苦說不出啊!」
蕭律的臉上滿是悲戚,袖子里的那十貫錢跟家中那十幾貫錢,都被蕭律選擇性的遺忘了。
那不是錢,那是糞土!
「當官乃是好事,為何會有苦說不出呢?」李世民更加驚訝了。
「因為太醫署助教這個官,每日都要去太醫署點卯,所以我住在文水村,肯定是趕不及的,所以我需要住在長安城」
「所以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我現在身無分文,拿什麼去租房呢?」
「就算是湊足了房租的錢,那再長安城內生活下去,價格肯定也要比這鄉下小地方高得多,俸祿就算是按月發放,下官和舍妹也等不了這一個月啊!」
說著說著,蕭律的眼角竟然含著一絲淚光!
也就是前世蕭律沒有學表演,要不然也是一個妥妥的實力派演員。
李世民的臉色稍霽,算是理解了蕭律為什麼要辭官,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並沒有就此想表達什麼。
原因很簡單,因為蕭律從根本上就不想當官,要不然這些問題,終究都不是問題。
「若是僅因為如此,那老夫倒可以先借蕭助教一些錢,等到蕭助教發放俸祿之後,再來償還也不遲。」
李世民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蕭律說服,他想知道蕭律到底在想什麼。
「多謝荊王好意,只不過除了錢財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蕭律擺了擺手。
蕭律已經看出眼前這個李元景到底在想什麼了,所以他還要再想一個理由。
「是什麼原因?」李世民問道。
「哎...實不相瞞,下官才疏學淺,難以擔此大任啊!」
「那個辦法其實並不是下官想到的,而是來自於一個老道士!」
「三年前,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裡,一個老道士敲響了我家的門,向我們討了一口飯吃。」
「當時家中還算是過得去,索性給了他一頓飽飯,所以那個道士就用這個辦法,換了這麼一頓飽飯!」
「那位老道士曾經說過,如果遇到一位好的醫者,就把這個辦法教給他,然後讓這位醫者把這種辦法教給全天下的人。」
「所以我將此事託付給了孫老神仙,可是誰成想,孫老神仙竟然將這件事的功勞給了我,所以讓我有了這麼一個官職。」
「如果我要做這個官,豈不是違背了我自己的良心?如此說來,沒有了良心的人,跟禽獸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