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許如錦說不做鴨肉了，林川可惜道：「那多可惜，白白丟了這賺錢的路子。」

許如錦說的是實話，她倒買倒賣這種事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是上面不允許，二是怕影響葉成帷將來高考。要不想被人知道，許如錦就得正常下地幹活，所以不能總去黑市。

林川一家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屯子里的人對他干這些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而他們一家初來乍到卻是不一樣的。

本來下次她還想做冷食鴨肉的，但上次去鎮里，許如錦沒買成鴨肉，而且現在許如錦已經沒有繼續做鴨食的打算了。

並不是許如錦不想賺錢，而是因為林川認出她來了。上次賣鴨食的時候，她考慮不周，沒有注意把臉遮擋住。所以出於人身安全的考慮，她以後都不會做鴨食了。

「你這鴨肉賣的這麼好，還幹什麼活呀？」林川一拍大腿反應過來，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倒買倒賣的事？」

許如錦笑笑，不置可否。

「那你下次想做點什麼？」林川還是忍不住好奇。

許如錦搖頭說：「這要等下周才能知道呢，現在家裡的剩下的肉啊面啊都不多了，只夠我們一家這周吃的。至於下次賣什麼，還要等過幾天到鎮里看看，買得到什麼我就做點什麼。」

許如錦到現在已經深深感受到，這七十年代物資到底是有多麼匱乏了。就算你有錢也有票，都不是想吃什麼就能吃到什麼的。

排隊又多麼恐怖，只有經歷過這個年代的人才能夠知道。

她這幾次去到供銷社、副食品店，其實是看到有什麼剩的就買什麼。每次到了縣裡，能夠不空手而歸就已經很不錯了。

許如錦剛才的的回答，正中梁鐵柱的下懷。

他嘿嘿的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他的手裡的資源相較許如錦來說要好的多得多，肉他可以弄到，但他的老本行其實是賣糧食的！

「這樣啊……你都想買點什麼食材？我這邊要是有途徑，都可以給你弄一些過來。」

許如錦聽完，眼睛里滿是驚喜，問道：「真的嗎？如果是這樣可就太好了！」

「無論什麼東西，你有我就要，看你方便。肉類無論哪裡的肉都可以，至於糧食，麵粉、大米、黍米、豆子最好，山珍、木耳、菌子、竹筍什麼的，但凡你能弄來的，水果也行……」

許如錦這可不是在隨便說大話，她雖然稱不上是『食譜大全』，但隨便給她點食材她都能做出個一二三四來。

可是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前段時間許如錦都是能買到什麼她就做什麼。現在林川要給她提供食材，許如錦還挑什麼？

許如錦興奮極了，林川就是做黑市交易的，在他那裡買糧食自然比在副食品商店買來得安全。而且她以後也不必那麼辛苦地每周長途跋涉去添購糧食了，只做好之後將吃食拿去賣就行。

林川聽完，拍著胸脯對許如錦說：「成，等我收來了就都給你送過來。價錢你不用擔心，我只收你一點點辛苦錢，可能比不上糧油店的便宜，但保證比黑市賣的便宜，也用不著糧票。」

黑市的糧價略高，這點許如錦一直是知道的。

農民們有富餘的口糧，就會偷偷以略高糧油店的價錢賣給黑市，來換取生活費。畢竟他們用不著糧票，這正方便了城鎮里每個月領固定份額的糧食的人。

許如錦感激極了，林川的條件其實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這樣方便的事情，就算林川要的價格比黑市高，她也是願意的。

「還有件事。」林川又道：「你不想去黑市拋頭露面，這點咱們也可以合作。」

「你在家裡做吃的，賣東西的事兒交給我，我一定給你賣個好價錢。」林川撓撓頭接著道：「也不用別的，你同樣看著給我點辛苦費就行。」

許如錦有些狐疑地看著林川，不懂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按理說他去黑市肯定是很掙錢的，要不他也不會幹到現在。

林川看出了許如錦的心思，也不瞞著，坦白道：「跟你說實話，今年收成好，糧食價格被壓得低，錢沒有前幾年賺的容易了。」

「那天見你做的鴨肉賣的那麼好，你還不想拋頭露面，正好咱們可以合作一下。」說完林川一臉期待的看著許如錦，希望她答應。

原來是這樣……

許如錦思考了會兒，覺得這事兒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於是答應道：「那行，如果這事兒咱們能長久合作下去，我不只給你辛苦費，除去成本收益我們五五分。」

林川見許如錦同意，還這麼實在要跟自己五五分，擺手道：「別別，我可不能拿這麼多。你信得過我，不怕我從中做手腳，況且你做的這東西賣起來根本就毫不費力。」

許如錦搖頭，道：「我們這是互相幫助，我也希望咱們能長久合作下去。」

林川聽了許如錦的話，一拍手道：「那就三七分，再多了我也不好意思。」

許如錦只能應下。

這事兒談成了，林川就著急催許如錦趕緊做出來東西，自己好拿去賣了。

許如錦有點犯難，「可是我家裡現在沒有鴨肉，上次從鎮里回來我沒買鴨肉。況且鴨肉今天也不能馬上做出來。」

「沒事兒，你都需要什麼我一會兒就去鎮里買回來。」林川想了下，又道：「你還會做別的吃食嗎，你想想看，爭取明天我就能去賣了。」

許如錦想到了葉悠然捉到院子水缸里的一缸泥鰍，點頭道：「我知道做什麼了，明天一早你來我家取。」

見許如錦這麼說，林川應下，道：「你想想還需要點什麼，一起告訴我，我下午都給你買回來。」

許如錦點頭，道：「我回家寫個單子給你。」

「可……可我不識字啊……」林川一臉為難，他們連糊口都是問題，更別提識字了。一個屯子里認識字的一隻手都能數的出來，最有學問的就是生產隊書記劉貴了。

許如錦忘記了這茬，有些為難，「可是我想要的東西有點多，你能記住嗎？」

林川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你把做鴨肉需要的食材先告訴我，再告訴我幾樣比較急需的，還想要什麼明天我再給你買回來。」

許如錦點頭，把需要的東西都告訴給了林川，之後才跟林川分開往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