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吧，只有這樣一個信物而已，算，算不得什麼的。」江蕪故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其實心裡慌得一批。

蕭執咬了咬牙，「你之前的表現可是很重視的。」

「那不一樣。」江蕪嘴硬道，同時小眼神控制不住地瞧了蕭執一眼。

以前那是迫不得已，現在是心甘情願。

「我們把婚約擺在一邊，一切從頭開始好不好？」江蕪想了想，認真說道，「從最簡單，最純粹的關係開始，以後換我……你。」

「你說什麼？」蕭執有些不確信，追問道。

「我不說，你早點睡吧。我還要給織織打電話呢。」江蕪挑了挑眉，把蕭執的那半塊玉珏還了回去，瀟洒利落地轉身離開。

留蕭執一個人莫名心潮澎湃，盯著手裡的玉珏發獃了好久。

鬱結的內心都被衝散了不少。

***

翌日上午。

時代驕陽小區，柯黎姍收拾完畢，聽到門鈴聲後身上只穿了個弔帶就去開了門。

於陽給她送來了早餐。

他三十多的年紀，高高壯壯的，胳膊強裝有力，猛男的外表下卻裝了個七巧玲瓏心，慣會察言觀色、哄人開心。

「姍姍，您都住在這裡十幾天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幫忙擺好早餐，狀似無意地問道。

「不是說有線索了么？今天去看看吧。」柯黎姍揉了揉眉心，一副沒胃口的樣子。

「這邊查到的那人是在小宋村，可據我所知最近因為撿了女兒被抓起來的只有一個宋建國，而宋建國的女兒就是個小明星宋織織。說不定……」於陽眼裡閃過幾分算計的光芒。

「宋織織？！」

柯黎姍坐了起來，語氣有些不好。

「跟江蕪那小賤人一樣沒有教養！怎麼可能是我柯黎姍的女兒？」她臉上的疤養了好久才下去，都是宋織織乾的好事。

「這也確實不一定嘛，咱們還是實地考察一下。」於陽見她生氣，連忙走上前幫她捏了捏肩，附和道。

「呵，單憑你和趙芬兩個人，就能挖出江應康這麼多年都沒挖出來的消息，可見江應康的無能！」柯黎姍緩了幾分，勾住了於陽的下巴。

這於陽，只比她小五歲，小時候就是她的舔狗，這麼多年沒見竟然還是痴心一片未曾娶妻，比那薄情寡義的江應康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二十多年前，她說要幫忙，於陽二話不說就來了。

二十多年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義無反顧。

柯黎姍冰冷的心又軟了幾分，她的手指在於陽的下巴上摩挲了幾下，說道：「不想吃了，想回房間，下午再去看情況。要……一起嗎？」

於陽呼吸一重，對著柯黎姍那張保養得極好的臉重重點頭——這還是為數不多的一次柯黎姍主動。

……

下午，兩人吹著冷風直奔小宋村。

在村長處打聽了許久之後，村裡二十一歲的女孩只有倆，一個是宋織織，一個是村裡早就搬到大城市生活的某個姑娘，但那姑娘生下來就有病，是村裡人有目共睹的。

算來算去，找遍了所有可能，就是沒想到宋織織竟然有極大概率是自己的女兒。

從村長家出來的那一刻，柯黎姍的心情有些複雜。

「於陽，把手機給我。」柯黎姍精神不濟，靠在副駕駛座上吩咐道。

她的手機乾淨得要命，連微博和千度都是重新下載的，剛一下載成功，她就迫不及待地搜索起「宋織織」來。

蹦出來的一大串相關信息，她一條一條耐心看完。

看著看著，一向刻薄的臉上多了幾道淚痕。

「姍姍……」於陽側過頭看她，眼裡閃過幾分不忍。

「於陽，你說我當年是不是做錯了，為了一個不值當的男人，甘願做了這麼些蠢事，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女兒流落在外被人欺負，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被人黑被人罵，現在更是站在了和我對立的位置。」

「仔細看來，她跟我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你別這麼說，母女連心，織織要是知道你是她的親生母親，肯定會很高興的，至於以前……她會理解的。」

「是啊，她會理解的，她一定會理解的。」柯黎姍吸了吸鼻子，喃喃道，也不知在跟於陽說，還是在暗示自己。

「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吧，我累了。」柯黎姍閉上了眼睛。

……

柯黎姍這邊被突然暴露的真相砸得暈頭轉向。

仁京市蕭家也亂成了一鍋粥。

不為別的，只是財經界爆了一則大消息，算是將一直不顯山不漏水的蕭執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蕭氏國際老爺子蕭奉清肝癌晚期救治無效死亡，蕭家正式易主。

蕭奉清持有股份70%，分給長子蕭競淵15%的股份，二子蕭競通10%；長孫蕭執15%，次孫（蕭競淵的兒子）10%，孫女7%。

一直以蕭家嫡孫的蕭瑾百分之一的股份都沒有，只落了一家建材公司、一家餐飲店和三套房產。

至於未來的三個孫媳婦，一個人有5%，還有8%交由憶宣代為管理，成立了基金會。

一向低調的蕭家長房成了最終贏家。

韓柔差點沒氣歪了脖子——便宜盡讓老大那家佔去了，他們二房又跟蕭執不對付，現下是徹底喪失了主導權。

蕭競通在書房躲了一整天沒出來，蕭瑾更是憤怒至極，偏偏還要勉強做出一副孝順到為死去的祖父哭喪的悲戚樣。

消息一經曝出，迅速從財經新聞轉到了娛樂新聞里，就連微博熱搜也佔了好幾條。

對於蕭氏國際，年輕一代不怎麼了解，加上它一直在走下坡路，故而知名度還沒有蕭執一個娛樂公司「小老闆」高。

#蕭執到底有幾重身份這一詞條牢牢掛在熱搜榜上。

——「卧槽，蕭總深藏不露啊，這下看誰還說他『只』是個小老闆了，我也想『只』是個小老闆，然後擁有那麼多股份。」

——「我已經腦補了一大堆關於小三上位后老爺子容不下以至於立遺囑都想不到他們仨的豪門狗血故事……」

——「樓上說不定真相了，我聽說蕭總在蕭家沒有任何存在感，從小就被弄到外國去了。」

——「寵妾滅妻不顧親生兒子，家風都不好，也難怪蕭氏國際一直走下坡路。」

有群情激奮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把蕭瑾那個用來吃喝玩樂的微博號給評論、私信了一個遍。

蕭執這邊一派祥和，和蕭瑾那邊的「慘狀」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