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芳華繡閣是什麼概念?
華國最最最有名的繡閣,傳承宮廷工藝,這些年又廣招民間傳人進行古方的修復和鑽研,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想進去。
裏面的綉品基本上是有價也難求,不僅是財富的象徵,更是身份的象徵——現在文芳華大師親自邀約?
有心思活絡的人,已經在暗中打聽江蕪的身份了。
江蕪看了眼一臉驕傲的江應康,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個乖巧的笑來,「文女士,非常感謝您的美意,但我只是一個業餘的,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今天是夏彤的訂婚宴,咱們還是辦正事,其他的之後再說。」
這一番凡爾賽發言讓人嘴角都抽抽了不少。
文芳華越挫越勇,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哎呀孩子,你就別謙虛了,咱們先記個電話行不?」
她一副正怕江蕪跑了的樣子,把在場的人逗得哭笑不得。
江蕪爽快地給了她自己的私人微信,一場半大不小的「鬧劇」才算結束。
本來只是想替夏彤解個圍,也不知道哪一步走向不對,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
訂婚宴風聲剛過,江蕪被文芳華纏着,推脫不得,就應下了她說的在芳華繡閣做一個挂名的綉師,考慮到她工作的特殊性,便只用一個月去一次就好。
除了這件「大事」,江蕪的日常又回歸到了拍戲。
她在這個劇里飾演的冷濘和《青辭戀》中唯一相似的是都有一個師傅,只是這回的師傅更加冷血狠辣,沒有什麼人情味。
許瞬知只說對方忙,需要在拍戲的中後期來,別的什麼也沒透露。
倒是試鏡那日被罵哭的沈慕,兜兜轉轉的,還是拿了個女五的角色,飾演男主角風清的皇室炮灰妹妹,無腦且單純,因為坑了風清太多次,最後被風清使計嫁給了一個昏聵無能的官員,凄慘此生。
江蕪是拍戲間隙得到消息的,彼時她正在化妝室里,小小地訝異了一下之後想到了沈慕的背景。
還有,導演許瞬知古怪的脾氣和精益求精的態度。
這兩相矛盾之下,江蕪腦瓜動了動,得出了結論。
想必也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帶資進組嘛,給了也就給了,導演沒必要跟投資過不去,只要不添麻煩就行。
——「對不起呀喻前輩,我不是故意的。」「不添麻煩」的沈慕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道歉。
路過認真背台詞的喻蘇佳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一歪,一杯冰咖啡實打實地潑在了她身上。
白色的衣服被咖啡漬染髒了一大片。
喻蘇佳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內心的惱意,不咸不淡地回了個「沒事。」
「喻前輩您是不是不高興了,都怪我沒站穩,要打要罵我都可以,就是您不要生氣了~衣服我會賠你的。」沈慕端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叫人看了想抽她兩耳巴子。
「沒事,我跟妝造負責老師說明一下情況就行。」
「不行不行,我得照價賠償的。真的很對不起。」沈慕繼續道歉。
喻蘇佳微微歪頭,眸光直視着沈慕的臉,露出了個笑來。
那笑彷彿在說: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千年的聊齋還裝什麼狐狸呢?
沈慕被她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發毛,哽著脖子還想說點什麼,被喻蘇佳毫不客氣地打斷。
「我說了沒事,小沈你要真的閑,你就去把你的三句台詞記清楚,別再跟今天上午一樣讓大家等你這麼久了。」
「你……」沈慕被踩住痛腳,難為情地跺了跺腳,「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正我歉也道了,愛聽不聽!」
說着她轉頭就走,給喻蘇佳留了一大片狼藉。
拖了這麼一會兒,白色長衫上的污漬暈開了一大片。
「喻老師您還是快去換換吧,雖說天氣還不錯,但冰的衣服在身上穿久了萬一着涼了怎麼辦?」
拿着相機四處亂轉的廖了了眼睛尖,見沈慕話里話間都是不懷好意,原地站了會兒等她走了才上前。
「我這就去,謝謝你,小姑娘。」喻蘇佳素來和氣柔善,不與人交惡,對人也很有禮貌。
廖了了的芳心瞬間被俘獲,紅著臉笑了聲就溜回了江蕪的化妝室。
也就沒有注意到,相機的右上角依舊閃著光,屏幕上顯示「拍攝模式」……
下午有了難得的好日頭,江蕪拍完自己的戲份,就讓了了幫忙在片場偏角落的位置弄了個長椅靠着,稍微補會兒覺。
迷迷糊糊將睡未睡間,自頭上落下了一片陰影。
她一睜眼,看到是一臉陰惻惻的沈慕,原本就因為沒睡好而不太高昂的情緒在此刻更為低沉。
江蕪不想理她,收起小毯子就準備離開。
沈慕攔住了她的去路,眼裏的驕傲和不屑分明惹人生厭。
江蕪站了起來與她平視。
被睥睨的感覺,尤其是被沈慕這樣的女人用那種目光打量,她嫌棄得很。
「難得大忙人這會兒沒有戲份,咱們倆舊相識,就在這兒敘敘舊唄??」
「我們好像沒什麼舊好敘的,你要是沒什麼事,別耽誤我看劇本。」
沈慕見她不願理會,輕哼了一聲,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張卡,啪的一聲,甩到了化妝桌上。
江蕪皺了皺眉頭,斜視了她一眼,復又坐下繼續看手裏的本子,懶得理眼前這個女人。
好像有那什麼大病似的。
「這裏面有八百萬,我打聽過了,肯定要比你的片酬多得多,只要你肯退齣劇組,這張卡就是你的。」
沈慕難掩危機感,這些天,清竹哥哥每天都要提起江蕪的名字無數遍,而且對自己也明顯冷淡了許多。
她定了定神,又掃了眼桌上的卡。
哪怕是出此下策,她也要把能勾走清竹哥哥魂兒的不確定因素全部掃除!
江蕪嗤笑了聲,「你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去撿垃圾?」
「你居然說清竹哥哥是垃圾?你怎麼能這樣?起碼你也是喜歡過他的,現在竟然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沈慕義憤填膺地用手指著江蕪。
江蕪眼神一暗,伸出手把她的手指給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說,「大姐,您的教養是和您的智商結伴離家出走了嗎?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是你偏偏來這兒找麻煩發神經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