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戚一路走到訓練室，見鏡頭已經在拍了，假裝沒有看到鏡頭一樣轉身叫了個工作人員，兩人一起從儲物室里搬了兩箱贊助商贊助的礦泉水來。

「大家練習辛苦了，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吧。」雲戚端著一副和善大姐姐的模樣，站在門口沖一眾學員微微笑著。

她穿了一身和學員們的制服同色系的灰藍色短款上衣，露出了纖細的腰肢，下半身是灰色綁帶長褲，看上去又利索又性感，在門口一站，又引起一陣竊竊私語來。

一旁授課的舞蹈老師孟昺龍，見雲戚走過來，馬上把手上的教棍放了下來，撓了撓頭一臉憨笑地跟了過去。

「你們的雲前輩來又來送水了，還不快謝謝前輩。」他打著哈哈，調侃道。

眾多可鹽可甜的少女齊齊擁過來，一邊拿水一邊道謝。

雲戚寒暄完，把眼神遞到了走在最後的周筱美身上。

「喏，一身的汗，訓練很辛苦吧~」

周筱美默不作聲地接過，道了聲謝，面上表情並不熱絡。

雲戚倒沒覺得尷尬，湊了過去，「我之前跟你說的，跳舞的時候要注意表情管理，你還記著嗎？」

她像一個知心大姐姐一樣，笑眯眯的，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飛行導師角色。

周筱美壓下內心突如其來的噁心感，硬是擠出了一抹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謝謝雲前輩，剛剛孟老師已經指點過我了，他還誇我有進步呢~」

孟昺龍被cue到，連忙走了過來，他本就想趁著一起上節目，能和女神雲戚炒個cp什麼的，無奈一直沒怎麼搭上話。

這不，機會來了。

「是啊是啊，多虧了雲老師的悉心指導，這幫孩子的進步能這麼快。」孟昺龍不住地搓手，三十齣頭的人了，美色在前還有些不自在。

雲戚懶得敷衍他，但是在鏡頭前，總歸要做做樣子的。

等他們倆聊完，周筱美早就帶著一瓶水借口離開了。

雲戚跑了一趟連影子都沒見著，不由得更生起氣來。

正是晚上，沒什麼人會在公用的洗手間里，雲戚擔心在化妝室里會有人突然進來，便在洗手間里壓低了聲音跟經紀人齊鑒觀發脾氣。

「喂，小祖宗你又有什麼事兒了？」齊鑒觀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感覺。

雲戚深嘆一聲，開了口，「你不用再找任何人當這個說客了，我不想找也不願意去找她，一個不成氣候的小明星而已，算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給她臉？」

「瞧你這話說的，你不願意我還能逼你咋的？」

齊鑒觀見慣了她發脾氣，前些年還收斂著，自打有點地位了就再不像從前那樣說什麼是什麼了。

她坐穩了一姐的位置，在輕娛那就是不用開口，資源直接上來找她的那種，所以拉不下臉去說一個小姑娘，還是咖位比她低這麼多的，也屬實正常。

「你不願意，我就親自跟她經紀人談了呵。可別到時候怪我沒給你和她炒前後輩姐妹情的機會。」

「不需要，說不定她之前那副醜樣子被人扒出來了，我還會被連累！」雲戚說著，狠狠地按了掛斷鍵。

人走，聲斷。

周筱美坐在另一個隔間的馬桶上，脖子上掛著的名牌被她死死攥在手裡，鋒利的外殼劃破手心，鮮血很快濡濕了她的手。

「你為什麼不去死！都是因為你，他才會離開我！」

「你看她會自殘，我們不要跟她一起玩，她就是個小掃把星！」

「她好胖啊，又黑又丑，怎麼想著去當愛豆的，好辣眼睛！」

「天啊，她是有病才把自己搞成這樣的，我們離她遠一點，聽說這種人會傷害身邊的人的！」

……

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緊得她喘不過氣來。

胃裡更是一陣一陣噁心，過往的那些閑言，那些惡毒的言語魔咒一般在她腦里撕扯，把她的生命由彩色重新撕裂為黑白。

周筱美有些站不穩，頭暈目眩的，腹中翻江倒海地難受起來。

「嘔～」

一陣一陣抽痛，可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的眉心沁出汗來。

還有雲戚。

她清楚地記得，初次見雲戚時，她像打量垃圾一樣打量自己的眼神。

「這是哪裡來的東西？誰這麼沒眼光把這樣人招了進來，以後少讓她在我面前晃悠，噁心人。過段時間找個由頭把她藏了吧。」

一字，一句。

她記得清清楚楚。

從小到大受到的攻擊太多太多，她向來唯唯諾諾，可也把那些惡言刻到了骨子裡，一點一點地用自己的方式，絲毫不落地「回報」到那些人身上。

周筱美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傷口再次裂開，掌心一片溫熱。

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她眸光發狠，轉過身直視著門板上的掛鉤，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

***

次日，《帝女》劇組。

江蕪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一大波人的熱情，她有些不明所以，拉著廖了了直奔化妝室。

一名工作人員扭扭捏捏地在她姐妹的攛掇之下走到了江蕪面前。

「江，江妹，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江蕪的腳步頓住，問道，「有什麼事嗎？」

「就是……我們昨天看了您的節目，特別喜歡小乖，能不能請你多在微博上更新小乖的視頻和動態呀。拜託了～」

小姑娘雙手合十，滿眼期冀。

江蕪笑著點頭，「這些都沒問題呀，很感謝你們喜歡小乖！」

寒暄了陣之後，化妝室里，廖了了先發了話，「江妹你看，小乖也上熱搜了誒～不過這熱搜昨天就有人發了，到今天早上熱度才起來想。」

「是嘛？」

江蕪也拿出了手機，昨天刷完黨樂樂的事兒之後她就休息了，對網上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也就沒有發現《寵物》綜藝連登了五六條熱搜。

前期的熱度主要集中於剛開始直播那會兒，後來因為劇組嘉賓之間的尷尬氛圍，並沒有太大看點。

也就到後面，一起做農活，一起冒險，賣東西，才算是真正走進觀眾心裡，同時也提高了這部劇的深度。

一傳十十傳百，本來不看好這部綜藝的也都紛紛打開手機、電視看了起來，各花入各眼，有吐槽已有感動。

《寵物》迅速成為今年到目前為止討論度最高的綜藝節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