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角自知失言，短暫的沉默后，說道：「雖然外貿部給我承包，但是我們還要有一個人在CD公司對接嘛，吉娜的英語不好，又沒有什麼經驗，就留在CD公司打雜就行了。」

雖然我一直猜不準這個方案到底是誰的主意，如今他躲閃的眼神和斷片的語氣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就憑我對樂總的了解，即使他同意趙五角承包外貿部，他絕不會將收貨款的許可權放出去，他不會傻到既提供人員和平台，連貨款都不要了，不要說他是個精明透頂的人，無論換作哪個老闆，都不會如此沒有腦子。

即使做公益也得圖個名聲吧，如果真像趙五角臆想的這個方案，樂總圖個什麼呢？很顯然這個所謂的承包方案，就是趙五角的一廂情願，他想利用我給他接單，一個人吃白食。

儘管心裏有疑慮，表面上我還得採取緩兵之計，說道：「好吧，先不談提成的事，我的工資誰發呢？」

「肯定還是由CD公司發了。」

「參展和商貿平台的費用誰出呢？」

「跟現在一樣的，樂總承擔。」

「你的意思是外貿部一切維持現狀不變，只是將訂單交給你，你到外面找供應商生產，貨款也由你來收，我們的工資還是由CD公司發放，其它一切都不變嗎？」

真是白日做夢，他想得挺美，樂總出錢出力出人員，他坐着享受訂單帶來的巨額利潤，難道樂總睡著了嗎？他會由着你如此胡作非為？

「是的，只要你接受這個方案，明年我們可以到外面租個辦公室，不用跟他們在一起辦公。」

「你不是說我的工資繼續由CD公司發嗎？為什麼要我出去辦公？」

趙五角生怕我看出了他的真實意圖，我模稜兩可的態度終於將他的耐心磨沒了，他不耐煩地沖着我大聲吼道：「你有完沒完啊？到底答不答應這個承包方案？樂總是老闆，他已經同意讓我承包，你只管打工就行了，與你無關的事情就少管，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我是外貿部的主管，既然他想將外貿部分出去，為什麼不跟我講？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老闆說了算，你只管執行就行。」趙五角裝模作樣地訓斥道。

「跟我無關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工資和提成怎麼會跟我沒有關係呢？我問都問不得嗎？」

「我沒有說不給你工資和提成啊？」趙五角狡辯道。

我看了看手機，我們已經到了車站，如果再跟他吵下去，我害怕讓路人看笑話，便事實而非地說道：「行吧，你們怎麼規劃我都沒有意見，不過我很不喜歡柳芝，不想跟她一起共事，那個人太討厭了。」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柳芝過不去，不就因為你家的經濟條件比她好嗎？你有什麼理由看不起她？」

呵呵，看來你們的關係親近得心心相映了哦？居然不許我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我的話音還沒有落，趙五角再次沖着我大吼起來，我氣得再也不顧什麼面子裏子，當即反唇相譏：「呵呵，真看不出啊，柳芝在你心中的位置變得這麼重要了？我說都說不得嗎？」

「你為什麼就容不下她呢？」趙五角怒目而睜，咬牙切齒地問道。

「到底是她容不下我，還是我容不下她？她何時將我當作主管看待過？」我毫不示弱地跟趙五角大吵起來。

「你是主管，難道就不該關心她嗎？」趙五角恬不知恥地說道。

「自從我進廠以來，她一直將我當成雜工使喚，你那麼關心她是你的事，我沒有賤到這個程度，居然給她當保姆。」

自從上次在R國，柳芝半夜裏讓我給她燒開水后，我就對那個女人厭惡到了極點，如果樂總真的讓趙五角承包外貿部，以後我還得跟她一起共事，從內心來講，我情願辭職也不想再跟這兩個垃圾人共事。

「呵呵。」趙五角陰冷地笑了笑，他轉身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現在才知道你是犯賤嗎？你為什麼要留在CD公司？上次就跟你講過，讓你跟我一起飛單，你偏不答應，樂總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如此不舍？。」

「這是你一個大男人說的話嗎？就算我不給樂總打工，我也不會給你做事，你有想法是你的事，我不答應是我的事，你有什麼權利干涉我的自由？你愛怎麼捧柳芝，怎麼跟她親近都與我無關，少往我這兒扯，別讓我噁心！」

此時我的情緒已經失控，氣得不分青紅皂地沖着趙五角大聲吼叫，我的失態讓趙五角大為驚訝，他大概沒有想到我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於是狡辯道：「我只是希望你和她好好相處，你不要胡說八道啊，什麼我跟她關係親近，我警告你，我只關心工作，你們的關係好壞我完全沒有興趣。」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有興趣，少將那個女人往我身上扯，你那麼關心她，她半夜想喝水，你幹嘛不去倒給她喝，為什麼要我去侍候她？」

平時我從不吵架，也從不講髒話，此時被趙五角所逼，我不得不放下所謂的矜持，一句接一句地戳向趙五角的痛處。

「再說一遍，你不要胡說八道啊！是你自己半夜起來侍候她的，現在沖我發什麼脾氣？」

趙五角被我刺激得有點慌亂，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生硬。

「不是你口口聲聲袒護她嗎？」我毫不退讓一句接一句地反擊這個垃圾人，被他欺負了一年多，今得難得有機會沖他發泄滿腹的怨氣，大不了辭職出廠，我實在受不了這對狗男女的下作勾當，成天想着搞我的現成客戶，我付出辛苦，他們隨後吃現成的。

「我從來沒有袒護過她，是你自己想多了。」

「呵呵，用得着我多想嗎？我對你們的關係更加沒有興趣，告訴你吧，你知不知道馬花椒，張石榴她們在背後怎麼議論的？誰不知道柳芝享有特權，有人罩着她，所以她才敢胡作非為，我沒有義務幫你侍候她，她不配，接到你家裏去自個兒侍候吧！」

趙五角被我罵得慌了神，囂張的氣焰漸漸變小了：「我跟柳芝只是工作關係，你們不要亂說啊？」

我心裏很清楚，他是個妻管嚴，雖然我知道他只是利用柳芝懂英文的優勢幫他撬單，從性格和年紀的角度來說，他絕對不會喜歡柳芝。

剛才我在氣頭上的一番話讓他產生了錯覺，他害怕我懷疑他和柳芝有暖昧關係，心裏有鬼的人腦子裏想得最多的就是那些骯髒事。

「要想不讓別人在背後議論，就看你的身影正不正，有本事去堵住馬花椒和張石榴的嘴，不要衝着我吆三喝四，我沒有欠你們的，你和柳芝一天到晚跟我唱反調，我有單也好，沒客戶也罷，這些都是我和樂總的事，你沒有資格對着我指手劃腳，就算樂總沒有給我好處，我心甘情願幫他打工，就是不想幫你接單，你能把我怎麼樣？」

之前看在他是老闆姐夫的份上，我一直忍着他的囂張跋扈，如今他欺人太甚，既搶佔了我的利益，又侮辱我的人格，到了這個時候我實在沒有必要繼續忍耐了，對於這個沒有道德底線的垃圾人，我只有放手一搏，大不了離開這家管理混亂的公司，就算找不到外貿工作，換個新環境調整心情也不錯，跟這種垃圾一起共事，夠讓人噁心了，一天到晚人累心也累，這份工作實在不值得我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