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佟看着宋零英俊的臉，她的小臉上慢慢綻放出滿意的微笑。

然而，她想贏得同情。於是又把臉上的笑容壓了下去，假裝痛苦而虛弱，

「零哥哥，現在我終於能理解你了。我的外科醫生告訴我，我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真的覺得我的眼前很黑，像天要塌下來一樣痛。我真的很絕望……」

說着說着，她哭了，眼淚流了出來。

宋零低頭幫她擦眼淚的時候，一隻手臂從側面垂下，也慢慢僵住了，長指微微收緊，指尖的涼意倏然傳遞到胸口的位置。

雖然他沒有盯着婭佟，但餘光總能注意到婭佟的言行。

他看着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克制住自己。收斂之後，一瞬間，她表現出悲傷，最後放聲大哭。

她豐富的表情讓他的心一次次變涼。

她喜歡演戲，表情變化自如。她以為沒有觀眾，卻不知道他一直看着她。

回憶起婭佟在他面前微笑和體貼的樣子，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原來人真的變了。

婭佟現在讓他感到可怕和陌生。

「我之前一直在安慰你，但終究無法感同身受。只有在親身經歷之後，我才意識到這種絕望是多麼痛苦，我都不想活了。

我只要想想將要在輪椅上度過餘生，我的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頹廢和絕望。零哥哥，我知道只有你最了解我的絕望，我只能和你說這些話。」

她哭着說，眼裏含着淚水。

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眼淚在閥門打開時無法關閉。

宋零心中的寒意已經凝結成霜，所以出口的聲音自動被寒意感染：「醫學很發達。」

他基本上可以確認婭佟有問題，因為他看到她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如果一個人真的絕望了，他不可能笑得這麼滿意。

就像在他之前的那段日子，他根本笑不出來。

因此，他現在必須冷靜下來，找出婭佟在手術中到底做了什麼。

或者在更深層次上，他想了解婭佟在背後做了什麼他想不到的事情。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許宿一直在調查。但是很多東西，以許宿的實力，卻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種情況很奇怪，他甚至開始懷疑婭佟可能已經和那個一直躲在暗處的神秘人勾搭上。

她是為了愛情，神秘人是為了錢？

這些問題很有可能，所以他繼續假裝看不見，而且想從婭佟那裏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婭佟明白他冷漠的性格，所以不介意他的語氣，但有些激動，她吸了吸鼻子，

「零哥哥，我知道現在醫學發達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是我的脊椎情況真的不樂觀。但是謝謝你的安慰，我很高興你這樣安慰我。」

宋零補充道，「你還有寧律師。」

婭佟臉上的興奮顯然被寧律師三個字打敗了，她的眉毛閃著不耐煩和輕微的皺眉。聲音依舊低沉，充滿無奈，

「啊，當你提到安逸的時候，我感覺更糟。直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才意識到你渴望和小嫂子離婚的想法。

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我就是這種情況了，我為什麼要拖累安逸？我怎麼能忍受？」

她的話雖然好聽，但表情卻是那麼的倨傲和不寬容。

這讓宋零的眉毛又一次蹙了起來，但他始終是一個內斂的人，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他忍着心裏的情緒說：「他跟你嫂子一樣堅決。」

說到柳芷沅，婭佟就更不開心了。她的眉毛皺得更深了幾分鐘，低聲說：

「話雖如此，男女畢竟不同。雖然安逸現在沒有拋棄我，誰知道時間久了，整天面對我這樣的殘疾人他會不會覺得累？

他會覺得煩嗎？我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隱忍和痛苦之上。我不忍心拖累他，就像你當初的想法一樣。」

宋零打斷她，「誤會。」

婭佟看着他的臉，

「誤會？你是指誤會嗎？我不認為我的想法是錯誤的，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現在媽媽不在了，爸爸這樣對我，我很無奈，我要為自己考慮很多。

零哥哥，你想過未來嗎？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嫂子會厭倦你失明？我現在想都不敢想。我想不出，他怎麼願意和一個坐輪椅的殘疾人共度餘生？」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無奈。光聽她的聲音的外人都會被她的眼淚感染。

但是宋零聽到這裏，他心裏的冰越來越厚。他只堅定地說：「他不會，你嫂子也不會！」

婭佟用力抓住他衣袖的手指，指尖發白，

「零哥哥，你為什麼這麼相信她？這麼確定？」

宋零打斷她，說「因為愛！」

三個字，婭佟是如此蒼白，甚至她的嘴唇因憤怒而顫抖。

一時之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該死的柳芷沅！

才幾天？

零哥哥這麼快就被她洗腦了？張口閉嘴是柳芷沅，她更是暴怒。

平靜了差不多半分鐘后，她又溫柔地說：「零哥哥，經歷了這樣的事，我覺得我們倆是同類人。以後你要多和我聊聊。

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事情。要知道，我其實是個很驕傲的女生。我現在好絕望好無助，真的……」

宋零打斷她，「現在，我不絕望。我很開心！」

婭佟又被打臉了，

「難道你真的不絕望了嗎？零哥哥，你真的不介意眼睛看不見嗎？」

宋零搖搖頭：「因為你嫂子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婭佟手指暗暗蜷起，握成拳頭，

「零哥哥，我真沒你想的那麼多。我就像你剛剛開始那樣，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我現在活在夢裏。」

宋零直接說「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期待慢一點的時間，這樣能感受到更多的快樂。」

婭佟的嘴唇變得蒼白，她被宋零打了一次又一次臉。真的有些忍無可忍，她無奈的撇了撇嘴，

「零哥哥，你真的不能同情我嗎？你真的一點都不心疼我？擔心我？我希望你能經常來看我，多陪陪我。這樣的要求不行嗎？」

宋零嘴唇有些深意的勾起，

「婭佟，零哥哥有你嫂子陪着照顧，而且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個寶寶陪着。寧律師也應該會對你十分緊張。不要太悲觀，如果你有什麼難過的感受，你可以告訴寧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