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抓著魚歡水的腦袋，指尖在書頁上輕輕勾勒幾下，那一行行小字跟開了倍速似的密密麻麻湧現。

  「居然連錯誤的路線也被記錄下來，錯的你留著它幹啥？」

  葉無雙快速閱讀，得虧她以輪迴法則逆推記憶，這魚歡水不止一次的嘗試找到她的本體，被刪除的記憶中錯誤的路線圖起碼有五六條，真若是等他一行一行的龜速恢復記憶，得找到猴年馬月。

  「最後一條路線是正確的，圖呢，我記得你書頁上能圖文並茂才對。」

  葉無雙搖晃魚歡水，書頁上一幅幅圖片顯化出來。

  文字解說，看圖說話，方便了許多，路線一下子就清晰起來。

  葉無雙扛著魚歡水，開始兜兜轉轉。

  「小師弟，你說你是和白鶴童子一起下來的？」

  「他去找哪個囚徒了？」

  葉無雙隨口問道。

  「不知道，沿著魚先生屋前的路筆直走的。」

  李小白說道。

  「這貨也不安分，碰到了捏死他。」

  「不過白鶴只對亡魂與鬼怪感興趣，為何會盯上你，你是亡魂麼？」

  葉無雙湊到李小白身旁，仔細的嗅了嗅，微微蹙眉：「你身上是有點熟悉的味道，從哪散發出來的？」

  李小白一本正經：「我很帥氣，渾身散發著斬女的味道。」

  葉無雙翻了個白眼，拖著魚歡水繼續往前走，她對白鶴的目的沒興趣，只要她能出來，一切危機不攻自破。

  魚歡水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不時的飄向李小白，他閱讀過李小白的記憶，知道白鶴是被什麼東西所吸引，但是他不說，那東西與這位葉仙子關聯頗深，他說不定能仰仗此物脫困。

  「記憶的終點在這，你是在這看見我本體的？」

  「不要企圖矇騙我，你的想法正一字不落的寫在書頁上。」

  葉無雙笑吟吟的說道。

  魚歡水臉色鐵青，向來都是他窺測他人內心，今日居然反被人窺測，而且如此的熟練與光明正大，他的法則力量被葉無雙給摸透了。

  「的確是這，在空間夾縫中。」

  葉無雙指揮：「鑿開，把我的肉身挖出來。」

  她是投影，力量雖強，但得不到及時的補充，在外界用一分就少一分，這魚歡水的記憶中見過她完整的肉身，說明其一定有辦法挖開這片空間。

  「這個地方似乎是第十八層地獄的正中央位置，白鶴童子只需偏離去往四位囚犯的路線，很容易就會發覺我等。」

  李小白環顧四周，很空曠，沒有遮擋物，三個人目標也很大，白鶴髮現他不見，一定會四處尋找。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對，他有白鶴效應，若他真想找到我，不應該遲遲未現身……」

  「你終於發現了，他壓根沒想找到你，或者說他的目標不是你，不論過程如何曲折，白鶴效應最終會讓事件的結果與他的目的完美重合，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引出你身上吸引白鶴的東西。」

  葉無雙看著李小白，淡淡說道。

  「連師姐都無法阻止這股力量？」

  「那豈不是說，連你都入了他的局？」

  李小白聞言一愣，強烈的不安感襲來，本以為找到葉無雙是自發的行為，沒想到竟還是冥冥之中白鶴效應的牽引。

  「為何要阻止？」

  「我要順應白鶴效應的力量，等這貨現身，我就打爆他。」

  葉無雙殺氣騰騰，她就是要白鶴童子達成目的現身，不然怎麼開揍？

  李小白很好奇：「我聽說白鶴效應能打大師姐一個措手不及……」

  「那廝的法則與魚歡水的有些相似，能窺探一角未來，並且只需做出一個初始的舉動，觸發奇蹟，就能實現這個未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踢一枚小石子就能引發一場海嘯。」

  葉無雙簡單解釋了一下白鶴的法則力量，具體是什麼法則她也說不上來。

  不過這法則已經被她摸透了，簡而言之，白鶴能通過推算，知曉未來幾個呼吸，甚至是幾個時辰後某個事件結果的無數種可能性，而後通過初始動作，將其中一種可能性確定下來。

  比如說，同樣是踢石頭，不同的時間，不同的角度，是站著還是倒立踢，造成的結果都不一樣，而白鶴能知道每種踢石頭的方式會造成什麼結果，而後選擇其中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去踢石頭。

  「這有什麼稀奇的，不就是因果嘛，每個因都對應一個果，想要什麼樣的果就做出什麼樣的因就好了。」

  「整那麼神秘作甚，還白鶴效應，這誰起的名字，一點都不洋氣，只能暴露他學識短淺的缺陷。」

  魚歡水聽著身後二人的對話，對於白鶴效應四個字嗤之以鼻，簡單的因果二字，居然被生拉硬扯一大堆，果然，普通人與他這種學者相比，不在一個水準上。

  葉無雙臉色發寒：「讓你說話了麼，怎麼還不撕裂空間，想挨揍？」

  「這就開始。」

  魚歡水忍氣吞聲，腰間取出一隻墨筆，筆桿上裂開一道縫，書頁嘩嘩聲響起，這支筆居然也能被翻開書頁。

  李小白看見魚歡水在書頁上留下一行小字：「堅不可摧。」

  而後魚歡水一把將筆戳向眼前的虛空。

  「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那支筆在魚歡水手中跟匕首似的，舉起來就是一頓猛鑿，神奇的是那支筆竟然一點事也沒有，筆端的毫毛都沒有絲毫損傷。

  方才的堅不可摧四個字，改變了這支筆的本質。

  法則還能這麼用？

  連沒有生命的物件也操控。

  聲勢鬧得很大，但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只是能夠看清眼前的虛空被一道無形屏障覆蓋，每一筆戳下去，都泛起絲絲漣漪。

  葉無雙盯著魚歡水：「你就是這麼挖出我本體的？」

  魚歡水理直氣壯：「是啊，就是用這支筆，一點點挖開虛空。」

  「你這麼挖下去，空間沒挖開，白鶴一定先找上門來，我還是弄死你，自己想法子吧。」

  葉無雙雙手化為墨綠色，輕輕搭在魚歡水肩頭，毒素呼吸間蔓延全身，眨眼的工夫魚歡水變成了一個小綠人。

  嘩嘩嘩！

  他臉上書頁放開，艱難的寫上百毒不侵四個字，延緩毒素髮作。

  「仙……仙子……」

  「我沒糊弄你……上次就這麼弄的……」

  魚歡水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開始求饒。

  李小白撿起滾落在自己腳下的那隻筆，想了想，隨手在加了一行字：「知識就是力量。」

  而後筆尖輕點虛空。

  撕拉一聲。

  空間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