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荒山內部的冉長樂看著衝到她面前又秒掉頭逃跑的老虎,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舉起袖子聞了聞,自語道:「沒有味道啊!也沒有灑葯啊!怎麼回事啊?剛才一頭獅子都咬到我小腿了,逃跑了。
又來個老虎吧,又逃跑了!
怎麼回事啊?
難道我這麼厲害了,凶獸不戰而退?」
躲在草叢裡的白胖胖舉著胖胖的小爪子,坐在一隻肥胖的兔子頭上,眼睛里全是狡黠。
又走了幾里路,冉長樂發現了一個共同點,所有即將攻擊她的凶獸都是看了她身後一眼后,凶獸變成了慫貨,秒逃!
「白胖胖,你給我出來!」
白胖胖趕緊趴在兔子頭上,不敢動。
「不出來是不是?我都看見你了!」
冉長樂仔細的看著身後,白胖胖躲起來,她還真找不到,唯有繼續炸它,瞎蒙道,「別藏了,那個,什麼什麼後面藏著呢!是小草吧?」
白胖胖以為自己真的暴露了,拍了拍兔子的頭,出了草叢。
「真藏在小草後面啊!」
「吱吱!」白胖胖指了指坐著的兔子,對著冉長樂做了個吃飯的動作。
冉長樂心中溫暖,蹲下來,道:「給我吃的?」
「吱吱!」
「我沒胃口。」冉長樂看了看嚇傻了的兔子,道,「快跑吧,別被老虎獅子吃了。」
「還不下來!」冉長樂對著穩穩噹噹坐在兔子頭上的白胖胖無奈道,「你看,它都嚇的發抖了。」
白胖胖拍了拍兔子的腦袋,一下子跳進冉長樂懷裡,舒服的窩著。
「哎,算了,跟著就跟著吧。先前不讓你跟,怕凶獸傷到你,如今看來,你不傷凶獸就萬事大吉了。
……等我走了,你就下山……」
「吱吱!」
冉長樂愛戀撫摸了它,繼續往前走,便走便道:「胖胖,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大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怕他們把我當妖怪看待,
也從來告訴爹爹,怕嚇到他,
我想有一日,我會告訴北冥寒,可沒等到那一日,我們已經沒了以後……
現在說給你也好,至少在這個時代有人證明我來過愛過恨過……
白胖胖,你知道嗎,我的靈魂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和這裡不一樣,我們那裡有汽車,手機,有電腦……」
冉長樂說了一路,以驅散對親人的不舍和思念,同時驅趕著心中對死亡的害怕……
這樣到瞭望天崖,冉長樂用半日的時間攀上了崖頂。
風呼嘯,吹起她的長發。
火紅的嫁衣咧咧作響。
她身後,萬丈深淵……
她把白胖胖塞到懷裡,輕聲道:「小心,別掉下去。」
她抬頭看著如汽車大小般的上京城,怔怔出神。
眼淚還未滾出眼眶,已經被吹散在風裡……
她張開吶喊:「祖母!爹爹!北冥寒!母后!皇爺爺!十三爺爺!王爺爺!……我來過,我不後悔!可是,我捨不得你們,捨不得你們啊!」
她的嗓子開始嘶啞,直到再也喊不出來。
她抱著自己,無聲哭泣……
然後,她轉過身子,面朝西涼的方向,無聲說著:陸生,我的摯友,再見了……月殤,再見了……
下瞭望天崖,冉長樂精疲力盡,依靠著一棵參天大樹坐了下來,不遠處一顆晶瑩剔透的藥草,可以治癒她的嘶啞,可是她不想動了……
白胖胖從她懷裡跳出來,舔了舔她的臉,然後竄進了密林……
冉長樂看著它消失的方向,淺笑,
白胖胖,再見……謝謝你……
然後從懷中拿出兩支玉簪子,細心的插在了頭上。
睡了過去……
冉長樂再次醒來時,是被白胖胖的吱吱聲叫醒的。
「你怎麼還在?」
她揉了揉眼,感覺唇角有東西,拿下來一看,是一片透明的藥草葉。
身邊還散落著幾顆晶瑩剔透的野果。
「你喂我的?」
「吱吱!」
「謝謝你,白胖胖,我睡了多久?」冉長樂雖然嗓子不啞了,可感覺渾身酸痛,腦袋針扎似的疼痛,
似乎有股力量在撕扯著的靈魂和肉體。
她捂著腦袋,痛嚎出聲:「啊!好痛!」
白胖胖的叫聲越來越急,在她身上不停的跳躍。
「是毒發了嗎?是我要死了嗎?」
冉長樂不停的捶打著腦袋,似乎這樣,能減輕她的痛苦。
可是疼痛越來越狠,她忍不住,不停的用拳頭打著樹榦,用腦袋撞著樹榦……
直到雙手露出森森白骨,直到頭破血流,直到心愛的簪子掉落在泥土中披頭散髮……
這樣的疼痛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
她的裡衣已經被汗水踏濕,她鮮紅嫁衣佔滿落葉……
她使勁咬了舌頭,逼迫自己清醒,費力的撿起地上的兩支簪子,用力的劃過大腿,鮮血直流,印染著鮮紅的嫁衣……
身體的疼痛暫時壓過了腦袋的撕裂,趁著一絲清醒,她使出最後一分力氣,把白胖胖用力甩了出去,吼道:「滾!別再回來!」
接著,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的她一頭栽在了地上……
被甩出去的白胖胖瞬間又跳了回來,它一會看看左爪一會看看又爪。
最後閉著眼睛,舔了舔左爪。
只見它短小的左爪瞬間變大,化成一顆人蔘的根須。
它用力一咬,根須斷裂。
雪白的皮毛瞬間變回了現前的黑色,不負光澤。
白胖胖的眼睛也變得暗淡無光,叼著根須小心的放入冉長樂唇邊,根須頃刻間化成一股精純的汁液留進她的口中……
冉長樂緩慢的心跳因為人蔘的注入不僅沒有加快,反而跳的更加緩慢,直至停止……
「吱吱……」
白胖胖虛弱的叫了兩聲,滑入她的青絲間,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正在念經的冉老太君手中的佛珠突然斷裂……
冉問之的心忽然一疼,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正在往望天崖趕的北冥寒心口一陣劇痛,生生吐了一口血……
夜神腳底一滑,從樹上摔了下來……
陸生滿身傷痕,曾在抬頭的瞬間看到高高的望天涯上一抹張揚的紅,孤寂單薄,她若一個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他的心被刺的生疼,平時第一次恨自己不會輕功。
他走了直線距離,幸而山中凶獸因為白胖胖的存在,已經遠遠的逃走,
可儘管如此,他仍滿身傷痕,衣衫襤褸,甚至跑掉了一直靴子,那著了白襪的左足高高腫起……
他,第一個趕到瞭望天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