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長樂不停的告誡自己,不難過,不難過……
他沒有被狐狸精勾引成功,不難過……
她也知道無論說什麼,北冥寒都不會相信她。
也就不再解釋,只是淺笑的看着他,目光憂傷。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霜雪院。
北冥寒加快步伐,冉長樂加快步伐。
北冥寒停下,冉長樂亦停下。
北冥寒看着像虎皮膏藥粘着他的冉長樂,嫌惡道:「你就不能有點眼色嗎,瞧不出來本王不喜你嗎?」
這似乎回到了,他們剛認識時,冉長樂煩他嫌他。
而他仍然堅持不懈的付出,那怕她傷了他那麼多次。
如今,換了位置,他煩她嫌她。
她需要做的,就是不離不棄,就如當初的他,
那怕他會傷她無數次。
她要他,看到的永遠是她淺笑的模樣,這樣,等他恢復了記憶,心裏就會好受些……
是固,冉長樂淺笑:「夫君,我的眼裏只有你。」
「本王眼裏沒有你!」北冥寒看着依舊巧笑倩兮的冉長樂,終是改了語氣,道,「世上好男兒多的是,你為什麼非要賴上本王?你看上去那麼小,還沒有及笄吧?
你還有很長的人生,沒必要把自己搭在本王身上,你懂嗎?」
「因為你是北冥寒,是我認定的夫君。」
冉長樂淺笑,我亦答應,和你三生三世。
只是最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北冥寒甩了衣袖,冷道:「哪怕本王心裏沒有你一絲一毫的位置,哪怕本王此生都不臨幸你……」
冉長樂依舊淺笑:「生是你北冥寒的人,死是你北冥寒的鬼。」三生三世皆不變。
最後一句話,冉長樂依舊沒有說出口。
聽到從她口出,風輕雲淡的說出死字,北冥寒突然有些心煩意亂,沒了慫她的興緻,提身躍到十米開外,涼薄道:「別跟着本王!如果你還想當閑王妃!」
「夫君你去哪裏?」
北冥寒冷哼,本王去哪裏關你何事?!可嘴上仍說了句:「用膳!」
冉長樂沒有跟上,臉上沒了淺笑,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憂傷……
護院和女婢們於心不忍,心中難過。
怕王妃從此一蹶不振。
想勸,卻不敢開口。
默默的站在了冉長樂身後。
似乎長通過這種方式給她安慰和支持。
站了很久,冉長樂深出一口氣,清冷道:「北默,傳本妃命令,監視霜雪院,一刻不得放鬆。
只要閑王和風雪有親密的舉動,立刻彙報本妃。
同時,想盡辦法打斷他們。」
說到著,冉長樂轉過身,眼中劃過堅韌,繼續道,「本妃稱這次行動為『棒打鴛鴦』!明白嗎?」
一眾人眼含熱淚,響亮的回答:「明白!」
他們就怕王妃一蹶不振,永遠沉溺在哀傷里無法自拔,沒想到王妃這麼快就重整旗鼓!
不愧是他們折服的王妃!
「害怕嗎?本妃保證你們不會因此殞命,但不能保證你們不受傷。所以,本妃再問:害怕嗎?」
「不怕!」
比第一次的回答還要響亮。
「好。北默你安排人手。」
……
冉長樂坐着馬車,悄悄回了冉府。
這一日的時間,北冥寒嫌惡她,寵愛風雪的消息肯定已經人盡皆知。
祖母和爹爹指不定擔心成什麼樣子,她需要回去給他們一個解釋。
無名想了一路,在冉長樂即將跨進院子時,用腹語道:「主母,用得到無名的,儘管吩咐。」
冉長樂清笑:「當然。還有謝謝。」
進了院子,僕人們紅着眼睛看着她,紛紛出言安慰。
冉長樂心中感動,含笑點頭。
「姐兒,你回來了!」林嬤嬤看到她,忙擦了眼淚,扶着她的手臂,道,「老夫人和老爺都在靜心院,他們很擔心你,姐兒,外面的傳言……」
「無礙。先去祖母院裏再說。」
「好好!」林嬤嬤轉頭又對眾人道,「大小姐回來的消息不得外穿!」
到了靜心院,老夫人和冉文之已經在門口等候。
告誡自己不能哭的冉長樂,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卸去了所有偽裝,無聲淚流……
老夫人快步上前,抱住冉長樂,什麼都沒問,
看到孫兒的眼淚,她已經全明白了,傳言是真的。
她又氣憤又心疼,唯有不停的安慰:「哭吧,哭吧,孫兒,哭出來就沒事了……」
林嬤嬤趕緊關上了院門。
冉問之直接從丫鬟手裏奪了掃帚,憤怒道:「我去找他去!」
「爹爹,別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着他!」
「爹爹,夫君,他失憶了……」
冉問之頓住了足,氣的臉色通紅,道:「失憶?」
冉長樂擦了淚,緩緩道:「他中了情毒……事情就是這樣。解了毒,他也忘了我。」
冉問之聽了事情的原委,依舊不能原諒北冥寒,重新拿着掃帚,氣勢洶洶的出了門。
「爹爹!」
冉長樂伸手去拉他,忙道,「我懷疑他把風雪當成了我。爹爹,我知道你是為了給女兒出氣,可我不願意因為這讓爹爹爹更難過……」
老夫人綳著臉道:「別攬著,讓他去!我兒,見到了北冥寒,也替我問一句,他當初是怎麼承諾我的!」
冉問之到了親王府,北冥寒直接閉門不見。
老夫人向他遞了帖子,他倒是見了,只是閉口不言。
閑王大婚幾天後,徹底冷落了新王妃,除了公事,幾乎都黏在風雪身邊。
已經是上京城人人勁知的花邊新聞。
冉長樂正在沉思,一戒說,他需要刺激,強烈的刺激方能恢復記憶。
什麼才算是強烈的刺激呢?
她踱著小碎步,走到了雕花長廊里,天已見涼,風吹在她身上有了刺骨的冷意。
桃枝正在修剪枯掉的山楂枝。
北默在旁邊撿枯枝。
冉長樂突然有些悲涼,山楂依在,人已不在。
北冥寒厭惡她已經到了搬出飛羽院的地步。
那大婚的甜蜜還如同昨天,他的溫柔心顫的語言還在耳邊:長樂,十里紅妝,我來娶你。
本王懼內……
本王的愛妃天下無雙……
這些山楂樹和桃樹是本王一棵一棵親手栽下……
本王後悔許你一生一世,本王想許你三生三世……
對不起,長樂,本王食言了,本王愛……你。
……
不知不覺,一滴眼淚順着左眼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