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長樂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噗嗤笑出聲：「哈哈哈哈！」

「小姐，你還笑！」

「好，不笑不笑。」冉長樂憋住笑，「桃枝，匣子的銀票，分三份，一份給祖母，一份給爹爹。

剩下的一份留作府中開支。

桃醉給你的銀票，是桃醉自己的銀錢，不可亂動。

你替她收好，將來，這都是桃醉的——嫁妝。」

「嗯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收好。」桃枝說完，又朝桃醉笑道，「以後把我的月銀也給你，攢嫁妝。」

桃醉臉微微一紅，低頭不說話。

嫁妝，她用不到。她只想一世守護著小姐和桃枝。

冉長樂從懷中拿出兩個錢袋子，又打賞了桃枝和三七，桃枝喜咪咪的收好，三七臉上掛了淚珠子，普通一聲跪下，哭道：」小姐，奴婢對不起你！」

桃枝驚詫，又惡狠狠道：「三七，你做了什麼！小姐待你不薄！」

桃醉立在了冉長樂跟前，距離三七隻有半步遠。

「前段時日，二小姐來，說是想給你小姐綉個帕子，但不知小姐喜歡什麼花形，想借小姐的拍子描個樣。

奴婢看二小姐說話情真意切，就把院中晾曬的帕子給了二小姐。

二小姐事後說帕子丟了。

奴婢害怕，就沒告訴小姐。

後來二小姐栽贓陷害小姐，奴婢才知道……」

說完，頭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靜等發落。

「三七，去管家那自領懲罰。」許久，冉長樂輕聲說道。

桃枝怒道：「你差點害死小姐！你怎麼這麼糊塗！」

三七低頭默默垂淚，她當時害怕極了，也存了僥倖心理，不敢說。

桃枝分好份銀，淚眼汪汪：「小姐，銀子奴婢分了三份。

奴婢沒教好三七，差點害了小姐，奴婢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奴婢這就和三七一起去領罰。」

冉長樂沉思了片刻，三七苦命出身，不知大宅院中的險惡。桃枝又太容易相信別人。

經此事讓她們警醒也是極好的，道：「去吧。」

桃枝和三七抹掉眼淚，又凈了臉，相互點頭，去找管家。

冉長樂拿了兩份銀票，去了老夫人院中。

林嬤嬤正在輕聲讀經卷，她輕輕接過，細細讀起來。

老夫人睜開眼睛瞧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帘。

讀了小半個時辰，老夫人擺擺手，冉長樂放下經書，依偎到她身邊，嬌笑：「祖母今日可好？」

「祖母好的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臂笑道。

「明日我休假，好好陪陪祖母。祖母可有安排？」

「你呀，在家好好歇息，不用陪着我這個老婆子。」

「祖母才不是老婆子，祖母年輕著呢！

不如明天去珍寶閣轉轉，我聽陸掌柜說，那裏新上了些好的玉器，其中還有座白玉觀音呢！」

老夫人點了她額頭，笑道：「是你這個小饞貓想轉轉了吧？明日，祖母要去西城布施，可沒法陪你去嘍。」

冉長樂知曉，她聽林嬤嬤說起過，冉府雖不是官宦人家，但也是書香門第，府中還是很寬裕的，祖母經常去城西施粥，只是後來為了治好她的啞疾，冉府花光了積蓄，祖母才不得已斷了這善行。

她有些內疚，道：「從冉府去西城貧民區坐馬車需要半個時辰呢，我想陪祖母一起去。」

老夫人笑道：「好，我孫兒有善心，做祖母的自然允諾。」

冉長樂搖了搖她的手臂，語氣嬌軟：「孫兒都是跟祖母學的。

明日要早期，我就不打擾祖母歇息了。」

老夫人笑道：「吃了點心再走。林嬤嬤，點心熱好了嗎？」

「好了好了。」林嬤嬤端著一盤子溫熱的點心走到冉長樂跟前，笑道，「這是老夫人吩咐給你留的桃花酥，連老爺都不讓吃呢！」

那桃花酥外皮焦黃，花瓣若隱若現，竟然還保留着粉紅色的顏色。

空氣散發着絲絲桃花香。

冉長樂吃驚，拿其了一塊咬了一小口，不由的眉開眼笑，道：「外酥里嫩，入口即划，香甜可口！太好吃了！」

說完，一口接着一口，吃的不亦樂乎。

老夫人擦去了她嘴角的殘渣，輕斥：「慢點吃。林嬤嬤，快倒杯水。」

冉長樂喝了一大口水，又吃了三四塊，才騰出空隙，問道：「祖母，我記得府中廚娘不善糕點啊。」

「昨日，有人送了祖母一廚子。這廚子啊，特別擅長把桃花融入吃食中。

祖母知道你喜歡桃花，一會你走時，把她也帶走。

以後想吃了，就讓她在小廚房給你做些。」

「別人送給祖母的，我可不奪祖母所愛。」

「祖母吃不了甜食。那人想借祖母之手送你，才是真的呦。」

「莫不是……」冉長樂羞紅了臉。

老夫人點了點頭，語重心長：「我孫兒，祖母今日瞧他了。

將來把你交給他，祖母放心。」

冉長樂驚喜：「祖母是認可他了嗎？」

今日她一怒大庭廣眾下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儘管心中歡喜，可也十分擔憂。

擔憂她如此大膽另類的行為，祖母和爹爹能否接受得了。

沒想到祖母已經見過他了，可見對她的拳拳之心，是真的把她疼到了骨子裏。

「祖母暫時認可他了。」

「謝謝祖母！」興奮激動的冉長樂抱起老夫人，在她臉上吧唧了兩口，高興道：「祖母，我愛你！」

老夫人呆愣了片刻，露出慈笑，竟濕潤了眼睛。

「祖母，你為什麼哭了？」

「祖母是高興。當初若你父親如果有你三分的表愛勇氣……」

「那父親他同意嗎？」歡喜的冉長樂並沒有注意到老夫人語氣中掩藏的哀傷。

「你父親說要看看再說。他呀，是捨不得你，怕你誤托非人。」

冉長樂明白，父親話不多，卻是真心為她考慮的。

「好了，趕緊回去歇著，明日要早起。」老夫人攆了她。

冉長樂喜滋滋的行了禮，又在祖母臉上親了一口，才離開。

老夫人摸著被她親過的地方，暗道：孫兒，他若敢負你，祖母就算拼了老命也不會放過他，那怕他是人人畏懼的天下名醫。

「大小姐嬌俏可愛，性情純真，恭喜老夫人啦！」林嬤嬤笑道。

「是啊，感謝佛祖！」老夫人雙手合十，虔誠道。

「老夫人您也歇下吧，明天要忙一天呢。」

她點點頭，林嬤嬤脫下她的外褂，一疊銀票散落在地上。

「莫非是小姐給的？」林嬤嬤撿起，吃驚，「今日我給老夫人穿衣時，並沒有銀票，而且今日只有大小姐近了老夫人身。」

老夫人心下瞭然，肯定是她的孫兒怕她不要，偷偷塞給她的，笑道：「收起來吧，這是我孫兒的孝心。

明日你去錢莊把銀票取出一部分，再多買些白面饅頭，西城的可憐孩子太多了……」

「老奴一會就去饅頭鋪，多預定些，不耽誤明早去取。西城偏遠，早去老夫人也能早些回來。」

「天晚了，不安全。」

「離禁霄還有半個時辰呢，老奴趕着馬車去，來得及。」

老夫人出屋看了看天色，道：「讓護院陪着你去。」

「得嘞，老夫人先歇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