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神術和借命術只有一字之差，但兩者的情況卻是千差萬別，借神術，那是消耗自己的生命潛力，轉化為精氣神，讓人的狀態恢復成巔峰。

而借命術則是借用他人的壽命或者把自己的壽命借給他人，這是一門禁忌之術，不僅施展條件極其苛刻，而且不為正道所容，因為這一門秘術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用此招，可現在為了救劉老道，我豁出去了，劉老道的大恩，無以為報，唯有以命相報，一命換一命都願意，更何況區區壽數而已。

葉文斌勸了我幾句，但我不為所動，堅持這麼做，他也就不好再勸了，而且給予我們幫助，讓醫院把天台空出來給我用。

施展借命術第一步就是祭天，以祭祀的方式告訴上天，我願意借命給劉老道，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並無他人強迫，此舉乃是報恩，希望上天同意。

千年前，五丈原之中，諸葛亮以七星燈向天借命，企圖借二十年壽命，一統天下，匡扶漢室，可終究是漢室氣運以盡，手到擒來的秘術最後都失敗了。

所以祭天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想看看劉老道的氣數有沒有盡，如果盡了，那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今有孝子劉金洋，與劉明昌亦師亦父，師父劉明昌生命垂危，然則·····」

沐浴更衣，焚香禱告，三牲禮祭，我又親手以血為墨，寫下禱天祭文，例數我和劉老道的恩恩怨怨，我們名為師徒，情為父子，十年來相互扶持，劉老道對我有再造之嗯，授藝之恩，救命之恩，恩德無以為報。

如今劉老道性命垂危，朝不保夕，所以，我願以十年之命渡以劉老道，讓他再享十年清福，如有差錯，劉金洋願意一力承當，無怨無悔。

真真摯摯，字字血淚，念完祭文之後，我親手燒掉，青色的煙灰冉冉上升，我又取來三枚銅錢，扔了三次，三次都是陽面，頓時大喜，連忙讓人把劉老道抬上來。

將劉老道擺成打坐形狀，和我相對而坐，四周點了七盞油燈，以北斗七星形狀拜訪，四周又點了數圈的蠟燭。

最後我又取來穿線銀針，刺破我們兩人的眉心穴，鏈接在一起，而此時，四周放下幾條幔布，遮擋了住了外人的視線，只能看見兩道身影。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微風吹來，燭光搖曳，一睜眼，就看見周圍多了兩道身影，我頓時起身，可一回頭，卻又看見了我自己的身體。

「兩位上差請慢，上差不要誤會，劉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已渡十年壽命給予我師父，所以我師父應該陽壽未盡」

「借命，很多年不曾見過了」

「那就待我查上一查」

兩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隨後我又聽見了鐵鏈以及翻動書本的聲音，只是一會兒，又聽見那聲音說道「奇怪，天道已經同意了，算了，今天白走一趟了」

「上差慢走，此乃小小意思，別無他意，請上差笑納」

我隨手一紙，火盆之中堆滿的無數冥幣紙錢頓時燒起熊熊火光來。

「呵，多謝了」

那陰測測的聲音笑了一聲，隨即消失不見。

···········

再次睜開眼，又已經是一個白天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之上，在我身邊的還是那葉文斌。

「醒了，感覺怎麼樣」

「累」

「十年壽命都沒有了，能不累嗎，恭喜你，你成功了」

「老頭怎麼樣」

「救活了，已經不用呆在重症病房了，剩下的傷勢慢慢養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聽他這麼一說，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救活了就好啊，不枉我損十年壽命。

「你還是有空關心一下自己吧」

「什麼意思，外面又有新情況？」

「新情況倒是沒有，你看看你自己吧」

葉文斌丟來一面鏡子，我打開一看，看見了自己的模樣，頓時心裡大吃一驚，因為此時的我，比之前蒼老了不止十歲，現在說我四十歲也有人相信了，連頭髮都花白了許多，臉色更是蒼白得一點人色都沒有，就像是大病初癒一樣。

「看見自己這幅模樣，後悔嗎，你連續施展借神術，現在又借了十年壽命，你的身體快垮掉了，你現在的身體跟四十歲的人沒什麼差別，三五年或者十年之內感覺不出來，可十年之後，你會快速衰老，能不能活到五十歲都不一定」

「我今年不到二十歲，要是能活到五十歲，那還有三十年的時間，足夠了，老而不死是為賊，我不想做賊」

「你小子，怎麼感覺在罵我」

「哈哈，口誤，口誤，葉老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我大笑著說道，知道劉老道沒事之後，我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一下，沒進過你的同意，我把你借命救師的事情宣揚出去了」

「哦，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不和諧的聲音消除了一大半」

「呵呵，一群偽君子」

我冷笑一聲，別以為他們是因為我的孝心而沉默，真正的理由是劉老道沒死，劉老道能和紅葉對拼，甚至贏上一籌，如今龍牙劍也沒丟，他們才不敢動手呢。

「情緒不要那麼偏激，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還是俗人，要是人人都無比高尚，那還是這個世界嗎，就外界而言，對你昨晚的做法還是以讚揚者居多的，大家都羨慕劉道長收了一個好徒弟」

「不扯這個了，那個石明呢，他什麼反應，不是懸賞殺我嗎」

「他還能有什麼反應，人都在海外，不過他還是堅持報警，已經技窮了」

「這可不是技窮，而是陰招，法律規則之下，誰都拿他沒辦法」

「那也不一定，都說是法律規則了，他能用，你也能用啊，你可以請一大堆律師，跟他死磕啊，他想讓你坐牢，首先就得有證據，沒證據，他也對你沒辦法」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管了，在這可以繼續住吧，我們再住幾天，然後我們會離開香江」

「可以，不過我的態度還是那樣，能解決的最好不要拖，馬上解決，姓修的，陽平值都功印，總得有一個交代」

「我累了，想休息了」

葉文斌笑了笑，依舊是不勉強，隨後他自己離開了，他也不是沒事情做的，比如香江那晚上的遊魂野鬼躁動的事情他還沒查清楚呢，事情多的是。

我休息了一天，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即使我現在是四十歲的身體狀態，那也是正直壯年，幾年之內不會有什麼毛病，至於以後，再說吧。

劉老道也醒來了，醫生告訴我之後，我去見了劉老道。

「你的腦子真的壞掉了，我怎麼就收了你這個蠢貨」

「怎麼，後悔收我做徒弟了？晚啦，當初可是你逼著我拜師的」

「哎，我一把老骨頭，怎麼受得起哦」

「幹嘛受不起，老天爺都答應了，要怪你怪老天爺好了」

「住嘴，口無遮攔，小心老天爺降個雷電劈死你得了」

「口誤，哈哈」

「外面怎麼樣了」

我把葉文斌告訴我的事情，告訴了劉老道，同時也想問問劉老道，到底怎麼個解決辦法，別一事沒了，又來一事。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而且那天晚上那個姓修的也未必是灣灣的人，先伏擊我們，然後又串聯紅葉師弟，同時耍了我們兩家，他們沒這個本事，我覺得是熟人做的」

「熟人，哪一邊的熟人」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他會自己跳出來的，他絕對料不到你能借命給我，我沒死，龍牙劍還在手上，他絕對還會挑出來的」

「沖著龍牙劍來的？」

「那你以為呢，別小看了龍牙劍，這把寶劍的價值超乎你的想象，不比各大門派的鎮山之寶差，那天我要是手持龍牙劍，也未必會輸，和紅葉同歸於盡的可能性很大，可惜了那紅葉，一世英名，卻落得如此下場」

「切，你倒還跟他惺惺相惜起來了，別忘了，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罷了，不提了，我們早點離開香江吧，是非之地啊,早離開早好」

「嗯，我已經打算好了，休息幾天，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就走」

「太慢了，兩天吧，休息兩天就走，然後去你道恆師叔那邊，讓他幫你調養身體，儘可能的挽回你身體的損耗，少年白髮，我看著心疼」

劉老道回答道，他是真的很心疼，他心裏面清楚得狠，被鱉珠改造過的身體，又經歷過天雷淬鍊，那是超乎常人的強悍，可現在被毀得差不多了，根基已壞，不說折壽多少，年老之後必定百病纏身，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焉能不心疼。

我點頭答應了下來，兩天就兩天吧，我出門給道恆打了電話，讓他不要來香江了，等著我回去就行，然後我準備去染個頭髮，半個頭都白了，看著不像話，可一出門，卻看見了葉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