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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我才必有用 - 第九十章 心痛字體大小: A+
     

    鄭秋山帶著他們去吃肯德基,特地點了個全家桶。

    張弛的眼睛在流淚半小時之後總算感覺好了一些,雖然視力重新恢復了正常,可是兩隻眼睛通紅,活像一隻急了眼的兔子。

    鄭秋山看他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張弛,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張弛搖了搖頭,他沒那麼嬌貴。看到鄭曉雯正抱著全家桶大口大口地吃,想不到她那麼小年紀居然胃口那麼好,本來以為鄭秋山這個全家桶是給他們仨點的,可現在看起來,鄭曉雯一個人就能全部搞定。

    鄭秋山雖然看到女兒吃飯的樣子很幸福,可終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張弛,這孩子缺管教,只顧著自己,吃什麼你再點啊。」

    鄭曉雯突然停下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望著鄭秋山:「養不教父之過!」

    鄭秋山拿這個女兒沒轍,尷尬笑道:「得,都怪我,都怪我!」典型的女兒奴。

    張弛對這種西式快餐沒有任何興趣,總覺得沒滋沒味的,還有些發酸,也不知道這些小孩子怎麼就喜歡這一口?他捏了兩根土豆條,沒蘸醬,干吃,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出去吃碗牛肉拉麵。

    鄭秋山其實也吃不慣這洋快餐,可是他主要是陪女兒,只要女兒高興他就高興,張弛也不想耽誤他們父女好不容易才獨處的機會,告訴鄭秋山自己吃過飯就回去複習。

    臨行之前想起一件事:「鄭叔,您女兒剛才用來對付我的兩手是您教的吧?」

    鄭秋山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虎父無犬女,厲害吧?

    張弛擺了擺手,出了肯德基的大門,回頭望去,看見鄭秋山父女兩人非常融洽,鄭曉雯拿了一根薯條蘸了番茄醬塞到父親嘴裡,鄭秋山張口去吃,古靈精怪的女兒卻突然又將手縮了回去,他咬了個空,開心得大笑起來,抓住女兒的小手,這次終於吃到,卻被番茄醬弄髒了嘴角。鄭曉雯開心地拍著手掌,又拿起紙巾小心地為爸爸擦凈唇角。

    張弛隔窗望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也倍感欣慰,凡間最可貴的感情莫過如此,比起自己,他們是幸福的。

    張弛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對家庭溫暖的渴望,他想起了黃春麗,他和黃春麗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在他租住的那段時間,卻對黃春麗產生了亦師亦母的感覺。在他被貶凡間之後,黃春麗也是第一個甘心為他付出生命的人。

    望著夜空中的繁星,張弛默默祈禱著黃春麗能夠早日康復,順便祈禱自己要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績,他要考上水木,要讓林黛雨心甘情願地將丹爐還給自己。

    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他都要煉出招魂丹和凝神丹,他要幫助黃春麗蘇醒,要讓她重新恢復健康。

    張弛就在附近吃了一碗牛肉拉麵,填飽了肚子,準備早點回去複習。可吃面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雨,張弛沒帶傘,只能在店裡多呆一會兒,等雨勢稍小一些,再跑回去,這裡距離鄭秋山的住處沒多遠。

    張弛透過窗戶向外觀望雨情的時候,發現有不少人向馬路中心聚集過去,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外面的雨這會兒已經小了,張弛沒打算湊過去看熱鬧,經過附近,加快腳步離去的時候,風雨中傳來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爸……爸……」

    張弛心中一怔,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慌忙向出事的地點跑去,卻見馬路的中心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因為隔著圍觀的人們,張弛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他分開人群,看到了跪在馬路中心的小女孩,分明就是鄭曉雯。渾身已經濕透的她哭喊著搖晃著父親的身體,瘦小的身軀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張弛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感覺周身的血液瞬間被抽離了出去,他手足冰冷發麻。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會發生這種意外,他擠開人群:「讓讓,讓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他終於來到了鄭曉雯的身邊,看到渾身是血的鄭秋山,鄭秋山的身體不斷抽搐著,口鼻中不停冒著血。他的手艱難地伸向張弛,張弛抓住他的手,大吼道:「救人,快叫救護車……」

    他熱淚盈眶道:「鄭叔,鄭叔……我在呢……我在呢……」

    鄭秋山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嘴巴鼻子不停湧出鮮血,他只能抓住張弛的手,另一隻手指著女兒。

    鄭曉雯已經因眼前的劇變而崩潰,她大哭著,聲嘶力竭地喊著爸爸。

    張弛含淚道:「鄭叔我明白,您是讓我照顧雯雯,我會的,我發誓我會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我發誓……」

    鄭秋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抓住張弛的手緩緩鬆開垂落了下去。

    張弛大吼道:「鄭叔!」

    抬起頭,看到那輛奪去鄭秋山生命的越野車,肇事司機仍然坐在車內。

    悲憤的張弛衝上去想要拉開車門,發現車門從裡面鎖上了,他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水泥磚,照著車門玻璃砸了過去,一下兩下,在他的努力下車窗玻璃終於被他砸碎了,車內泛出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肇事司機一動不動地坐在裡面,音響開到最大正在播放著一首悲愴的歌:

    什麼是愛什麼又是無奈

    無言地相對我似乎已明白

    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緊你的手

    將忍著眼淚對你說聲珍重

    以為我們的愛會流傳在世間

    以為我們的誓言會直到永遠

    誰知昨夜夢裡的你早已經不是你

    從此我也不再是自己.......

    張弛出離憤怒了,他抓住裡面癱軟如泥的司機,將肇事司機從裡面拖了出來,揮拳照著仍未醒酒的司機砸去。

    ......

    以為遠方的風能吹散我的痛

    以為黃昏的天邊有渴望的溫柔

    只是這顆對你的心

    從此沒有人能懂

    帶著我心痛的夢

    飄流......

    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憤怒的張弛很可能會將這名酒後肇事的司機活活打死。

    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鄭秋山已經確認死亡,他和女兒過馬路回家的時候,一輛疾馳而至的越野車沖了過來,交警的初步鑒定結果,這名司機醉酒駕駛,越野車剎車失控。

    鄭秋山在生死關頭將女兒推了出去,他救了女兒,自己卻沒能躲過一劫。

    鄭秋山是現役警察,這件事影響不小。他的前妻邱東晴接到通知之後連夜趕來,不過因為路途遙遠,等她回到北辰,最快也要明天了。

    鄭秋山父母兄弟都在外省農村,前妻也不是北辰本地人,北辰只有同事和朋友。

    鄭曉雯自從慘案發生之後,不停地哭,任何人她都不願相信,一雙小手牢牢抓住張弛的胳膊,在這種時候,她已經將身邊的張弛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因為張弛出現在現場的時候車禍已經發生,他並沒有看到具體的情況,交警本來想調取監控還原當時的情景,可不巧得是,路口的監控又壞了。

    鄭秋山派出所的同事也在接到通知后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看到渾身濕透的鄭曉雯抱著同樣渾身濕透的張弛的胳膊,一雙惶恐的眼睛獃獃望著周圍,都知道這孩子被嚇住了。

    小黎含淚走了過去:「雯雯……」

    鄭曉雯嚇得打了個哆嗦,抱緊了張弛的胳膊:「別過來,別過來……」

    小黎生怕刺激到她,趕緊退了回去。

    張弛心疼地撫摸著鄭曉雯的頭頂道:「雯雯,別害怕,他們都是好人,都是……」他本想說是你爸爸的朋友,可又怕提起鄭秋山再刺激到情緒仍然處在激動中的鄭曉雯,改口道:「都是我的好朋友。」

    鄭曉雯這才認出了小黎:「小黎姐姐,我爸爸,我爸爸他……」話沒說完又哭了起來。

    小黎走過去,抱住這可憐的孩子:「雯雯不哭,雯雯不哭,姐姐在這兒。」她和另外一位女警過來,帶著鄭曉雯去換衣服,這孩子渾身都濕透了,如果長時間穿成這樣,容易著涼。

    兩名警察來到張弛身邊,向他了解情況,張弛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

    其中一名警察剛好是負責黃春麗案子的,認出張弛之後,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怎麼這麼巧?先是黃春麗遇刺,現在又是鄭秋山遭遇車禍,怎麼兩次事件這小子都在現場。

    心裡雖然嘀咕,可兩次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黃春麗的案子已經定性為刑事案件,而鄭秋山今晚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張弛協助調查之後,又簽了字,警察告訴他可以回家了,也是這時候,張弛忽然意識到自己再次無家可歸了。

    張弛甚至懷疑自己變成了天煞孤星,父母雙亡,家人幾乎都死於一場車禍。剛認的師父還沒有來得及教給自己任何的本事就遭遇謀殺,變成了長眠不醒的植物人。

    鄭秋山出於好心,讓他暫住在自己家,這才幾天,鄭秋山又出了事。是不是只要和自己走近的人都會倒霉?自己就是掃把星轉世?張弛記得自己的前世,他和掃把星沒有任何的關係。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張弛站在事故大隊的門口一時間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民警小黎從裡面出來了,她牽著鄭曉雯,鄭曉雯不停地哭,看到張弛她摔開小黎的手跑了過來,飛撲到張弛的懷裡,緊緊抱住他道:「張弛哥哥,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是不是……」

    張弛的眼眶熱了,他搖了搖頭,想說不是,可無論怎樣努力都說不出話來。

    小黎嘆了口氣道:「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去。」鄭曉雯對所有人都表現得非常抗拒,唯獨相信張弛,鄭曉雯跟她媽媽聯繫過,決定先帶他們離開事故大隊,把他們送回鄭秋山的住處,等明天一早,鄭秋山的前妻回到北辰,就會接女兒離開。

    張弛有鄭秋山家的鑰匙,帶著鄭曉雯上了警車,小黎開車將他們兩人送到了家裡,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鄭曉雯靠在張弛的身上睡著了。

    小黎停好車,張弛抱起鄭曉雯,他們一起小心地將熟睡的鄭曉雯送到了家,張弛將鄭曉雯放在了自己睡得那間房。

    小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決定今晚不走了,就留在這裡陪著這兩個孩子,一直等到鄭秋山的前妻到來。

    張弛開始著手收拾他的東西,雖然鄭秋山出車禍只是一場極低概率的時間,可張弛仍然感到有些自責,他甚至認為是自己的到來改變了鄭秋山的命運,是自己帶給了他這場噩運。

    小黎看出張弛的悲痛,其實她也是一樣,鄭秋山不但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師父,為人古道熱腸,正直善良,這樣的人本不該遭到這樣的噩運。

    小黎道:「肇事司機已經被控制住了,他喝了不少酒,酒後危險駕駛。」

    張弛咬了咬嘴唇:「人渣!」他的雙手仍然在隱隱作痛,可比不上此時的心痛。

    小黎道:「法律一定會還給我師父一個公道的。」

    張弛點了點頭,他和小黎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兩人的師父都先後遭遇了不幸,一個已經不幸身亡,一個生不如死。

    張弛已經收好了自己的東西,他想儘快離去,因為他害怕見到鄭秋山的家人,他害怕聽到悲痛欲絕的哭聲,害怕目睹生離死別的痛苦。

    小黎聽說他要走,輕聲道:「等師母來了你再走吧,如果曉雯中途醒了,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來。」

    張弛沒有理由拒絕,他將自己的東西放下:「鄭叔讓我照顧她。」

    小黎點了點頭,鄭秋山死前最放心不下得就是這個女兒,在他臨時前能看到的人只有張弛,所以才會抓住張弛的手不放,這只是因為鄭秋山深愛女兒,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張弛的信任,當時的那種狀況他沒有選擇的,如果在現場的是自己,他也一定會將女兒託付給自己。

    小黎本想勸張弛不必太認真,可想了想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關心鄭曉雯也不是壞事。

    其實鄭曉雯還有母親,還有爺爺奶奶,還有那麼多的家人,自然會有人關心她照顧她。小黎道:「我師父經常提起你,誇你聰明懂事。」

    張弛沒說話,感到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鄭秋山的前妻邱東晴在清晨六點鐘匆匆趕到,一夜未眠的她臉色非常不好,可從她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悲傷,她和鄭秋山早就沒了感情,離婚三年,離婚之前還冷戰了兩年,最後還是因為鄭秋山意識到無法挽回他的婚姻和家庭,方才簽了字。

    邱東晴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她前來的是她單位的男同事,也是她的未婚夫,兩人已經談婚論嫁了,她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女兒在哪裡?

    小黎指了指裡面的房間。

    邱東晴根本沒有顧得上跟這個照顧她女兒一晚上的年輕人寒暄,推開房門就走進了小屋裡。她的到來驚醒了鄭曉雯,也讓睡夢中的鄭曉雯重新回到悲傷的現實中。

    小黎和張弛聽到了鄭曉雯的哭聲,也聽到了邱東晴安慰她的聲音:「別怕,媽媽回來了,沒什麼好怕的,一切都過去了。」

    邱東晴的未婚夫打量著這破舊的蝸居,他的表情帶著不耐煩,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小黎和張弛都沒有說話,他們三人就這麼靜靜站著,氣氛顯得非常尷尬。

    邱東晴帶著換好衣服的女兒從房間里出來,直到現在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不知是因為她性格與生俱來的堅強還是因為她對鄭秋山已經徹底沒有了感情,即便是鄭秋山的死亡都不能帶給她的內心任何的波瀾。

    如果愛不復存在,女人比男人更加無情。

    邱東晴道:「女兒我帶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你們可以直接跟我聯絡。」一舉一動帶著職業女性特有的幹練作風。

    小黎接過了她的名片。

    邱東晴將女兒的書包遞給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又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走!」邱東晴拉著女兒率先出門。

    鄭曉雯向小黎和張弛擺了擺手:「小黎姐姐再見,張弛哥哥……再見……」含淚的眼睛里充滿不舍。

    張弛和小黎同時向她露出笑容,曉雯是他們三人中最友善的一個。

    張弛來到陽台,目送著三人下了樓,上了樓前停著的一輛黑色本田雅閣,小黎也跟了過來,有些輕蔑地說:「有什麼了不起,帶著一塊高仿的歐米伽,開著一輛低配RB車,真以為自己是大款了。」

    她為師父感到不平,師父死了,作為前妻的邱東晴哪怕流一滴眼淚也不枉夫妻一場,可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悲傷。

    張弛沒想那麼多,只希望鄭曉雯能夠幸福,他把鑰匙交給了小黎,讓小黎幫忙處理。他不想住在這裡了,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憂傷的記憶。

    人世間最痛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生離死別之後的記憶。

    小黎問他去什麼地方,張弛說了一個距離學校附近的連鎖賓館,其實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去住校,按照班主任吳老師的說法,學校宿舍的大門永遠向他敞開著。

    可距離高考沒幾天了,張弛不想麻煩,而且集體宿舍的環境並不適合看書,這種連鎖賓館,單人間的價格每天也就是一百二,張弛的賣房款還剩下兩萬多,短時間內還不需要為經濟發愁。

    小黎把張弛送到了地方,有什麼最新情況會跟他聯絡。

    鄭秋山的後事遇到了一些麻煩,他的家人來到之後,拒絕火化,提出許多不合理的索賠要求,他的前妻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跟單位鬧得很不愉快,葬禮也因此擱置下來。

    張弛這邊距離高考卻越來越近了,距離高考還剩三天的時候,老師專門請家長過來開了一個動員會,學生就提前放學回去複習了

    張弛是個例外,他最近住在附近的賓館,每天都在圖書館看書到放學才走,趁著通竅丹還在有效期,他對自己來了一個填鴨式的知識補充,幾乎將校圖書館他感興趣的書給看完了。

    看書之餘,他也沒忘記鍛煉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要變強,因為人間也同樣存在著莫大的風險。

    除了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的六公里跑,他還會在下午抽空來到操場玩玩單雙杠等器械。

    目前他的體重已經到了165斤,最新測量的身高給了他一個驚喜,居然到了164cm,也就是說他在這段時間長了2cm,看來醫院的骨齡測定也不準。

    張弛輕鬆拉了三十個引體向上,鬆開單杠落在了地上,準備撿起書包離開的時候,發現遠處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正看著自己。

    張弛認出那中年人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也就是林黛雨的父親。

    林朝龍是來開家長會的,他行事低調,讓司機將車停在了校外,獨自步行進入校園,他特地提前了一些時間,北辰一中是他的母校,過去的教學樓和宿舍都已經翻建,林朝龍發達之後給母校捐了不少錢,因為他的特殊貢獻,所以校方將今年保送水木的名額給了他的女兒。

    可女兒拒絕了,想到這件事林朝龍的唇角就泛起會心的笑容,女兒的自信和孤傲像極了自己。

    站在這熟悉的操場上,林朝龍彷彿看到了一個頎長美麗的背影在前方奔跑,看到了她在肩頭搖曳的黑髮,彷彿看到奔跑中的女孩向自己回眸一笑,林朝龍的雙目有些濕潤了,緩緩舉起右手。

    他仍然記得上次的揮手道別,卻沒有料到一揮手就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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