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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張康正跟傷者的父母交涉着。
“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女兒爲什麼會從樓下跳下來,酒店明明有監控,你們爲什麼不去查,反而跑來問我們的女兒招惹了什麼人?”
“沒錯,我女兒一直乖巧懂事,從未跟人急過臉,她今天出事,肯定是被人惡意傷害的!”
傷者於婷婷的父母親顯得情緒很激動,跟張康激烈爭執着。
張康皺眉頭,道:“你們能不能先冷靜一下,我們過來,只是想從你們這瞭解一下傷者最近的生活狀況,從中挖掘出一些對破案有幫助的線索。”
頓了頓,他又含着深意的道:“再說了,你們說女兒乖巧懂事,那她爲什麼大白天跑去酒店呢,這裡面,是不是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內情呢?”
“你、你胡說!你一個警察,怎麼能在沒調查清楚之前,這麼草率的污衊我女兒呢!”傷者父母氣急敗壞的道。
“我只是基於事實得出的猜測。”張康理直氣壯的道。
面對這對可憐的受害者父母,沒有絲毫的愧疚和同情!
有的,只是刻薄和冷酷!
忽然,手機響了。
張康看了眼來電,一邊起身走開,一邊問道:“你們那邊什麼情況了?”
“張所,我們正往人民醫院來的路上。”那邊民警回道。
“你們來醫院做什麼,不是讓你們負責謝文彬的自首嘛。”張康一怔。
“張所,你難道不知道謝文彬準備裝病的事?”民警也一怔。
“等等,你們從頭到尾說清楚了,到底怎麼一回事!”
張康意識到了事態有變,等聽完民警的描述,他整個人險些原地跳起來!
“飯桶!爲什麼現在纔給我打電話?你們不會在酒店裡就跟我確認一下嘛!”張康憤怒道。
那民警委屈的道:“張所,事情太突然了,謝文彬說暈就暈倒了,而且那個醫生也說是遵照領導的指示,我們以爲這還是您給安排的。”
“放屁!我怎麼會這麼安排!”
張康直接破口大罵,但隨即一想,這該不會是謝文彬他爸給安排的吧?
謹慎起見,張康又詢問了他們的方位,就準備親自去急診科大樓前迎接謝公子,覈實他們演的到底是哪一齣戲。
哪怕準備辦保外就醫什麼的,也得事先跟他通氣啊!
忽的,他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那個去接謝文彬的醫生叫什麼?”
那民警回道:“我看過他的證件,叫宋澈。”
“宋……澈……”
張康一字一字的唸了一聲,下一刻,脊樑冒出寒氣,渾身雞皮疙瘩,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漫上了心頭!
盡忙着善後了,他差點忘了這個煞星就是人民醫院的醫生!
更讓張康膽顫心驚的是,這煞星似乎也獲悉了這案子,居然跑去酒店“擄走”了謝文彬!
他到底要幹什麼?
又爲什麼這麼幹!
但無論如何,張康都不會相信,宋澈會“好心”的幫謝文彬瞞天過海!
心思急轉之際,張康感覺到有人迎面走來,擡頭一看,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
說宋澈,宋澈就到!
迎面走來的小白臉,可不正是那個挨千刀的煞星嘛!
“宋、宋醫生……”張康努力牽動嘴角,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又見面了,張所,我們真是挺有緣分的哈。”宋澈笑道。
“可能是吧。”
張康言不由衷的道,心肝完全高懸了起來。
正想試探宋澈剛剛的所作所爲,宋澈率先發難了!
“上次在派出所見證了一次,這次在醫院,我再一次深刻領教了張所的職業作風呢。”宋澈冷笑道:“在案情不明的時候,先以想當然的惡意揣度受害者和家屬,給他們造成二次傷害,厲害,高明,牛比!”
說着,宋澈衝張康豎起了大拇指。
張康的臉色鐵青了一大片。
他哪裡聽不出宋澈是在說反話!
他又哪裡不清楚自己的行徑有多麼的惡毒和無恥!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無退路,只能咬着牙一條道走到黑了,“宋醫生,你可能是對我們的工作有些誤解,我說這些,也是破案心切……”
“喔,那不得不說,張所破案心切的方式,真是比較特別了。”宋澈道:“這麼說,把傷者男朋友停職,也是心切的緣故?”
張康懵了一下,隨即暗暗咒罵了一句。
這個小武,居然已經跟這個煞星通風報信了!
如此來看,這小白臉是存心要干預這案子了!
一念及此,張康更是膽顫心驚,畢竟,宋澈的背後還站着全市公安口的一把手,葛中原!
甚至,張康都懷疑“擄走謝文彬”的事情,幕後也有葛中原的存在!
宋澈見他心理有崩潰的跡象,立刻給予了致命一擊:“張所是不是想問我把犯罪嫌疑人帶回來的用意?其實吧,我也不知道這麼做的目的,要不,你還是打電話問問葛局長唄。”
聞言,張康呆了、懵了、慌了。
如果連葛中原都干預了,這就不是“罰酒三杯”都解決的了!
“宋醫生,我、我……我錯了!”
張康腿軟的差點給跪了,哭喪着臉道:“我真的不願鬧成這樣的,都是謝文彬逼我,他爸是我們區分局的副局長,我就是一個小副所長,小胳膊實在擰不過他這條大腿,所以只能、只能……”
“所以你只能幫着謝文彬違法亂紀了!”
宋澈冷哼一聲,質問道:“我就問你,你對得起這一身警服麼?”
張康的臉色一黯,頹然的垂下了頭顱,但又不甘於就此一敗塗地,又擡頭哀求道:“宋醫生,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其實我也很看不慣謝文彬這個人渣,但誰讓他爸是我的頂頭上司呢,我確實是身不由己……”
“行了,懺悔的話,留着去跟家屬說去吧。”
宋澈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也根本不信張康有懺悔之意。
和許多犯罪者一樣,這種廉價虛僞的懺悔,只是由於他們的罪行被揭露了,說白了,就是惺惺作態!
果不其然,張康面臨絕境,想得最多的還是自身安危,“那麼葛局長那邊……”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個醫生,如何辦案,還得你們內部協商。”
宋澈也學着打起了官腔,但那眼神,分明透着“你懂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