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常在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地問道。

「嗯。」

「好吧。」

顧常在不知道薛小曼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不過他也習慣了薛小曼的難以琢磨，索性聽之做之。

而後的兩天，A3部門內腦電波連接技術的研發進程以一種堪稱誇張的速度飛快推進。打下了結實地基的研究項目不需要再發明任何一樣東西去突破關卡。培養倉、培養液兩件重要的物件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裡全部準備完畢，剩下的就是真人試驗。

一間上下左右皆是淡藍色方磚的實驗室里，一隻2.4米長的蛋殼狀培養倉靜靜躺在地上，白燈映照的培養倉外殼是銀白色的金屬質感，內外設計呈高科技風格。培養倉的底部連接著眾多粗壯的黑色電信號連接線，這些黑色線連接著實驗室另一側的一台超級計算機。

超級計算機代替的是接受電信號的動力機甲，它能遠程傳輸完全一致的數據到動力機甲工廠里的那台完成架設準備的實驗號動力機甲之上。A3部門的眾人經過精密計算后得出，憑藉超級計算機這一媒介，實驗者發出的所有腦電波信號，到達實驗號動力機甲的延遲大約是0.45秒，剛好控制在半秒以內。

實驗里有一個48寸的大屏幕，大屏幕上顯示的動力機甲工廠內部，能看到實驗號動力機甲的畫面。

A3部門的人分工分組，薛小曼和顧香霖兩人負責實驗室這一邊。她們身披實驗室的白大褂，顧香霖坐在控制實驗系統的電腦面前，薛小曼則站在培養倉近處觀察。

參加真人實驗的是一位4年動力機甲駕齡的成年男人駕駛員。男人身高33歲，185公分，身體健康，全身機能皆正常；他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天剛設計出來的新動力機甲駕駛服，駕駛服顏色半灰半白，全身上下有十餘個設計特殊的凹槽，從選材到實用的所有細節全為駕駛員浸泡在培養液中而準備。

「可以開始了。」薛小曼道。

實驗者踩著培養倉側邊的兩級小階梯，爬進倉門大開的培養倉。他躺進去，於專門的位置放好雙手雙腳，仰面朝天一動不動。

「啟動連接。」

實驗者按下左手剛好能夠到的一個按鈕，培養倉內壁頓時彈出多達16根導管，這些導管瞬間連接到駕駛服獨特設計的凹槽連介面，猶如磁鐵吸附般吸住駕駛服。

顧香霖面前的實驗室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監測實驗者大腦腦電波的情況圖，16根導管與駕駛員身體相連之際，駕駛員的大腦並沒有產生任何一絲異常的波動的，即是說，駕駛員對於和導管連接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下一秒，培養倉倉門快速閉合，把實驗者封在培養倉內，同時培養倉內的氣孔釋放出特製催眠氣體。實驗者配合地閉上眼睛，任由催眠氣體進入身體，藉此進入淺中度睡眠狀態。下一秒，翠綠色的培養液自培養倉的底部出現，水位漸漸高漲，2秒就沒過了實驗者的面部，充滿了整個培養倉。

顧香霖每時每刻監測著實驗者大腦釋放出的腦電波狀態。她見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沒有差錯，便鍵入了釋放培養倉電信號的命令。這場實驗里，為了實驗者的人身安全，這個階段她們特意設置成.人工操作，到真正把培養倉裝載到動力機甲內部的時候，這個操作階段會直接免除。

顧香霖鍵入命令的那一刻，電信號所屬的微觀世界中，海量的電信號從實驗者的體內湧出；它們通過培養液和導管媒介傳輸到培養倉底部，經過眾多粗壯的連接線傳輸至超級計算機，由超級計算機這個中間伺服器將所有屬於實驗者的腦電波信號遠程傳輸至動力機甲工廠里預備好的實驗號動力機甲的控制系統內。

這一瞬間的連接速度，人類的時感是完全感覺不到的。宏觀世界上，顧香霖只不過鍵入了一個命令，實驗者也好好地躺在灌滿培養液的培養倉內沒有動彈，然而在微觀世界里，A3部門眾人建立起的一整套系統已經把實驗者的腦電波傳輸到他新的「本體」——實驗號動力機甲！

實驗室電腦屏幕上跳出了一個長條框，實驗者與實驗號動力機甲的「精神同調率」從0%升至30%、50%，最終抵達100%。

薛小曼全神貫注地盯著轉動力機甲工廠畫面的大屏幕。大屏幕另一頭的偌大空曠的動力機甲工廠里，其他動力機甲都處於關閉維護的狀態，好好地放置在高大的保護欄裝置內。僅有一台7.5米高、通體白色的人形動力機甲放置在保護欄之外，站立在空地上。

負責動力機甲工廠這一邊的A3部門成員緊張地盯著實驗號動力機甲，他們手上端著監測實驗號動力機甲一行動起來的各項數值的電腦。數據會比人眼更敏銳地表現出下一秒實驗號動力機甲會產生的變化。

某一刻，實驗號動力機甲頭部的雙眼驀然亮起，發出天藍色的光芒，粗重的機體運動聲一響就是連鎖反應。

那台實驗號動力機甲在眾多監測員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一個抬起右手，掌心對著自己眼睛的極具人性化的動作。

「成功了？」薛小曼望著大屏幕上的畫面，微微驚喜。不止是她，顧香霖、監測組的成員亦是如此，有的人則唇角上揚。

眾目睽睽之下，實驗號動力機甲朝前邁出了一步，雙手從緩緩運動到勻速舒展。它繞著空曠的工廠走了數步，雙臂極為自然地放在雙腿兩側擺動，就像是人行走時的那樣。它還低頭俯視著地面上的監測員，伸出五指揮擺打招呼。

「成功了！——」動力機甲工廠里聲音如震天響。監測組的成員激動地揮舞拳頭，見證這極其重要的一刻。

「喂，你們消停點，別高興得太早。目前機甲表現出來的靈活度還沒有超越未設計新腦電波連接系統的時候，你們帶實驗號去工廠外的空地上，讓它施展拳腳。」薛小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