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真尊聽說是隕仙古戰場，一時間也有點無語——說句實話，他都沒有去那裡的興趣。

早在元嬰的時候，他曾經去過一趟，也沒有想着獲得什麼機緣，純粹就是想見識一下。

進入古戰場沒多久，他就退出了，除了感受到一些混亂和殺戮的氣息，什麼都沒有得到——關鍵是裡面的階位壓制太強了，還能混亂人的神智，待久了也不會有收穫。

不過既然是冰元狐選擇了那裡，他也不會就此發表什麼意見，只是淡淡地表示，“我想過去探查一番，不知馮山主能否一起去看一看？”

馮君想一想回答，“我倒是還未曾去過隕仙古戰場，走一遭也無所謂，不過先說好了……我可以幫忙推演追兇，收集養魂液的話，就免了吧。”

“沒錯，”軒轅不器在一邊幫腔，“收集養魂液實在太佔時間了，查元兇纔是正經。”

如果那邊真的發現魂體彙集的空間，他和千重肯定沒法跟瀚海爭，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有護山靈獸因此隕落，不客氣地講，他們兩個真君直接被排斥在外可是有可能的。

“追兇肯定是第一位的，”瀚海真尊點點頭，“其他的事情，我現在也沒有心情談。”

雖然已經商定了行程，但是馮君還是在冰原板塊待了差不多五天，聞訊趕來推演的人實在太多了，所幸他在玄水門分部的地盤上，瀚海真尊加上兩名真君，足以保證他不被騷擾。

五天之後，幾人再度動身，這次要趕的路很遠，還好千重在距離隕仙古戰場兩億裡左右，有一個錨點，她先把大家帶到那裡，接下來的路程就簡單多了。

又過一天時間，他們終於趕到了古戰場，但是古戰場佔據的空間極大，直徑超過了十億裡，繞一圈都有幾十億裡。

馮君抵達周邊，仔細打量着前方的古戰場，那是一個巨大的球體，裡面是灰濛濛一片，看不甚分明，時不時就有氣流翻滾、涌動，還有不明的物體偶爾會炸裂。

哪怕隔着數百萬裡，馮君也能感受到裡面氣息的狂暴，有些不明的氣流隨便竄動一下，動輒就能產生幾十萬裡高的氣浪，真的讓人歎爲觀止。

跟它相比，蟲族世界那些惡劣的環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和風細雨了。

如果擱給一般修者的話，此情此景之下，很可能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但是馮君做事一向“穩”字當先，他一點都不想冒險，最多也就是問一句，“不能再近一點了嗎？”

“再近就有危險了，”軒轅不器正色回答，“狂暴亂流最高可以超過百萬裡，尤其馮山主你現在只是金丹修爲，靠得太近不好。”

瀚海真尊也表示，“我知道你有防禦手段，但是用在這種場合並不划算，不過你真想進去的話，我可以庇護着你進去看看。”

“不用了，我好奇心沒有那麼重，”馮君搖搖頭，然後看向千重，“可以定位了嗎？”

千重搖搖頭，“區域還是有點大，我目前正在努力縮小範圍，不過對面似乎有天機遮蔽，起碼要一到兩天的時間才行。”

“一到兩天已經很快了，”馮君笑着回答，“如果是我來找，一到兩年都是正常的。”

想一想就知道，直徑十億裡左右的圓球，馮君想要靠他二十公里的檢測半徑檢測一遍，得花多長時間？相較而言，一兩天的推演時間絕對稱得上驚喜了。

一天半之後，千重給出了嫌疑範圍，饒是如此，她給出的嫌疑半徑也超過了十萬裡。

在這十萬裡半徑之內，兩名真君都沒有攝取到任何關於冰元狐的氣息，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但是兩名真君還是一致認定，這是有人干擾了氣息。

否則的話，以他倆之能，哪怕事情過去半年，也不是不能提取到氣息。

接下來，千重繼續努力壓縮嫌疑半徑，但是進展極其有限，馮君也開始了一點點的搜尋。

又過了八天，經過馮君的不屑努力，終於將嫌疑半徑壓縮到了百里之內。

這時候，兩名真君和瀚海真尊終於可以施展探查的手段了，多方試探之後，軒轅不器終於靠着一串古怪的手訣，在空間中打出了一個直徑十餘丈的口子。

口子轉瞬即逝，不過大家已經看清楚了，這分明就是個摺疊空間。

瀚海真尊看了軒轅不器一眼，試探着發問，“這是……古妖的空間摺疊術？”

“正是，”軒轅不器傲然地點點頭，他有理由驕傲，“上古大能開闢洞天，就是師法於古妖的空間摺疊，可惜現在的修者，很少有人懂得此法了。”

千重就分外見不得他嘚瑟，“我倒是想學呢，你軒轅家捨得拿出來嗎？你們壟斷了這些消息，反而怪別人不懂。”

“那是我們傳承下來了，不是壟斷，”軒轅不器冷哼一聲，“傳承中斷，也能怪外人？”

千重懶得理會他，擡手掐算了五六分鐘，然後看向馮君，“兇中有吉，你的推演結果呢？”

我可推演不出來兇吉！馮君側頭想一想，“感覺……應該可能有變異妖獸。”

“你不需要細化到這種程度吧？”千重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她對馮君的推演一向是如此評價，就是太精準了，基本上就沒有涉及過兇吉等天機。

她知道這是馮君的特色，但偶爾還是忍不住吐槽，“能推演一下咱們要準備什麼嗎？”

“恐怕不行，”馮君很乾脆地搖頭，“除非這個通道口持續開放……那樣估計也不行。”

冰元狐是已經隕落了，否則以它的修爲，轉瞬間上萬裡也很正常，馮君這推演的半徑，就算通道口開放，他又能推演到什麼？

“那咱們進去看看？”瀚海真尊忍不住了，他看向軒轅不器，“兩位大君不方便的話，我和馮山主進去好了，兩位等着接應就好……反正就算是我出事，他基本上也能逃脫。”

“你這是什麼話！”軒轅不器冷哼一聲，“要進肯定是大家一起進去，那你們準備好，我可是要打開空間了。”

又是一連串古怪的手訣打出，那個十餘丈大小的洞口再次出現，四個人電射而入，緊接着，那個通道口就再次關閉了。

在進入通道的一剎那，馮君恍惚了一下，等他清醒過來，已經進入了一片灰濛濛的空間，腳下踏着的倒是泥土，不遠處也能看到草木，但是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至於說那三位在哪裡……他根本感覺不到。

“咦？這是個正在進化的空間，”大佬傳出了意念，“這可是好東西，爭取收起來。”

馮君好奇地發問，“前輩你對這種空間……不熟悉嗎？”

“它又算不得古妖，”鏡靈也出聲了，“古妖是上古天生異種，很多自帶天賦神通，它的根腳可是不如古妖。”

“說誰呢你？”大佬頓時就不幹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天賦神通？古妖那種渣渣，能跟我比高貴嗎？它們比你這種古器中誕生出的生靈都差一點好不好？”

“什麼叫比我都差一點？”鏡靈聞言大怒，“我自帶的都不是神通，是生死大道的道意……不是我吹牛，跟我比，你們都是渣渣！”

“你可拉倒吧，”大佬冷哼一聲，“如果沒有古器，你算個什麼？”

“虧你也是修道的，”鏡靈沒有生氣，反而洋洋得意，“不知道什麼叫氣運所鍾嗎？”

大佬終於服軟了，論擡槓，它是真的擡不過對方，“別說那些，你知道那三人去哪了嗎？”

“我何必知道？”鏡靈不以爲然地反問一句，“沒有他們，咱們照樣也能安全離開。”

大佬對這傢伙是徹底無語了，“這是一個進來之後隨機分佈的空間，古妖空間的不穩定性，正是成長過程中會偶然出現的。”

“你倆別吵了，”馮君的眉頭皺一皺，“這個空間出現在古戰場的周圍，會不會影響它的穩定性？也許不是在成長，而是在崩潰的過程中。”

想到“距離不遠”的地方，曾經崩潰了一個位面，他就有點忍不住提心吊膽，他逃遁時最擅長利用的是石環的空間之力，他可不認爲，石環一定能扛得住位面崩潰的影響力。

“這個基本不可能，”大佬很肯定地回答，“天地間有大道，生滅自有其規律，正是因爲一個位面毀滅了，才更可能促生出新的空間來，所以我希望你能掌控了這個空間。”

“咦？”鏡靈聽到這裡，忍不住輕咦了一聲，“也就是說，這個空間可能是剛誕生不久？那麼，怎麼又會遵循古妖的空間規則？”

“古妖的空間規則是天賦，更接近大道，”大佬波瀾不驚地回答，“至於說打開空間的手訣，無非是順從大道做氣機牽引，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馮君卻是猜到了鏡靈爲什麼不跟大佬叫板了，於是他出聲發問，“那麼這種空間裡，是不是會有極靈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