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姜晨宇問道。

「什麼為什麼？」姜鎮道。

「為什麼不殺我？」姜晨宇厲聲道。

「喔？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殺你？」姜鎮笑道。

「以你姜鎮的個性，要是想殺我，根本不會跟我多說一句廢話。」姜晨宇道。

姜晨宇的話一說完，高台上的姜破本來握緊了拳頭頓時鬆了下來，仔細一想，自己兒子確實說得對，以姜鎮的個性，如果要殺那個人，直接就殺了，根本不會多說一句廢話，也不會問要不要殺你，既然他這麼問，那肯定就是不想殺姜晨宇。

「姜鎮這小子，沒想到還顧忌一些血脈親情。」姜破暗道，「不過這樣，終歸有些婦人之仁，呵呵，果然跟他父親一樣，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本質上還是慈悲的，即使表面再怎麼嗜殺，也改變不了內心的仁義。」

「喔？不殺姜晨宇嗎？那可就錯過一個大好的機會了，以後再想殺姜晨宇，那可就難了啊。」吳皓龍道，「是想要靠姜晨宇的命收買人心嗎？讓其他人信服他這個下任姜家少主？」

「呦呵，真的不想殺他嗎？對敵人仁慈，可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吶，大男孩，你不會不懂吧？」吳雨薇笑道，眼中難掩的失望。

「姜鎮，以你之前的個性，早就殺了姜晨宇啊，怎麼現在會猶豫呢？」葉畹鳳道，「血脈親情？別人相信你姜鎮會顧忌這個，我可不相信吶，你除了你父親、姜遠山，或許還在意那個姜思思之外，其他人你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之前即使承諾過姜思思不殺姜開宇，可卻還是砍了姜開宇分身的腦袋，這證明，你內心深處，還是想殺姜開宇的，只是現在實力不夠，殺不了他而已。」

「姜鎮，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葉畹鳳眼神明銳地盯著姜鎮，想要看穿他內心所想。

「不該猶豫的啊，怎麼會停手呢？」祝白筠不解道，與葉畹鳳是同樣的看法，不認為姜鎮是因為仁慈而不殺姜晨宇。

「殺啊，殺啊，為什麼不殺了晨宇啊。」姜瑜怒道，「姜鎮你這個傻子，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動搖殺晨宇的心，你這不是……耽誤事嗎？晨宇死了，我兒子就沒有競爭對手了，至於你姜鎮，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逐出姜家。」

「不殺晨宇，是因為他是我的徒兒嗎？」水凝眼睛打開一道縫，暗自猜測道，眼中閃過一抹歡喜。

「姜鎮，還是在乎血脈親情的，畢竟大家始終都是一家人，趕盡殺絕總是不好的，留一份仁慈之心，這才是對的。」

「嗯嗯，沒錯，姜鎮這次做得很好，如果他真的殺了晨宇少主，未免太寒我們這些年輕一輩的心了，這樣以後還會有誰追隨他這位下任少主？」

「哈哈……我等，以後可以追隨在姜鎮少主的麾下，」

擂台下，眾多嫡系、旁系也在議論姜鎮不殺姜晨宇的事情，紛紛表示了對姜鎮的認同。

從這一點來看，姜鎮的行為，收穫了他們的忠心，尤其是此前挑戰姜鎮的十四人，一方面感謝姜鎮的不殺之恩，另一方面則是欽佩姜鎮的仁義之心。

「開宇，你怎麼看？」姜峰詢問姜開宇道，是在考量他，對姜鎮不殺姜晨宇的行為怎麼看。

「或許，姜鎮會殺晨宇。」姜開宇一語驚人道。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猜測姜鎮此刻的心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看樣子你很了解我啊！」擂台上，姜鎮笑道，轉而架在姜晨宇脖子上的長劍一抹，劍氣激射而出，竄入了姜晨宇的身體當中。

「砰~」

剎那間，姜晨宇脖子一軟，身體轟然倒了下來，氣息斷絕，生機全無。

姜晨宇，死！

霎時，整個演武場，本來嘈雜的議論聲，驟停。

這裡的白天，靜悄悄！

「啊……小畜生。」高台上，姜破嘶吼了起來，目眥盡裂，怒髮衝冠，眼見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面前，身體當中爆發出凌厲的殺氣，直接衝下了高台，他要殺了姜鎮，為他的孩子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此刻的姜破，就像是個瘋子一般，腦海當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姜鎮，告慰姜晨宇的在天之靈。

他已經陷入了癲狂，姜晨宇是他人生最後的希望，他將自己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了自己這位唯一的兒子身上，希望他可以成為蓋世強者，希望他可以超過姜鎮，甚至超過姜玄，這樣才能彌補他內心對姜玄的自卑感。

現在，他所有的希望破滅，夢想毀於一旦，他整個人的內心支柱也就轟然崩塌，什麼都不在乎了，什麼都顧忌了，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姜鎮，誰敢擋他，誰就是他的敵人。

即使是他父親姜峰，現在也不能阻止他殺姜鎮！

「嘭~」

擂台邊上的姜遠山，立刻出現在姜鎮的面前，擋住了來勢洶洶的姜破，與之交手了起來，兩人一攻一防，圍繞著姜鎮開始了戰鬥。

「居然殺了姜晨宇，不想收買人心了嗎？」吳皓龍大驚道，「還是說，他從未想過收買人心，從一開始就決定要殺姜晨宇？」

「皓龍，這個姜鎮，留不得啊。」吳昌嶸寒聲道，「他對自家人都這麼狠，我們之前對他的評價還是不夠到位，他根本不在意血脈親情，他在乎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至於其他人，都可以死！」

「呦呵，這樣才不愧是真男兒，對敵人千萬不能仁慈。」吳雨薇誇讚道，「這樣的男人，才配操……我。」

吳昌嶸：「……」

吳皓龍：「……」

吳雨薇，你給滾回去，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我們兩個也是一時大意，居然帶你一起來觀戰，你這……把我吳家的臉都丟光了啊！

「呵呵，還是殺了嘛？」葉畹鳳一副瞭然的姿態，冷笑道，「我就說你姜鎮，不是這麼心慈手軟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這麼個無情的人。」

「姜鎮，這個時候的你，倒是很像之前廢我丹田、砍我手時的你吶，殘忍、毒辣、果斷。」葉川心道，這時的他很冷酷，表情陰沉，不像是平時趾高氣揚的他，也不像是與他姐姐葉畹鳳對話時的不懂事男孩。

從他的丹田被姜鎮廢了，從他的手臂被姜鎮砍斷，從他父親、姐姐不為他出頭那時刻起，本來懵懂幼稚、不知天高地厚的葉川死了。

從此之後的他戴上了偽裝的面具，表面上看去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但實際上，他的心變硬了，變冷了，喜怒不形於色，變得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在冷眼盯著對手，待到他們鬆懈時，便出來狠狠咬他們一口，一擊斃命。

「殺氣依舊，過於剛猛。」祝白筠道，「還是和之前一樣吶，這樣的人，只能與之交善，絕對不可與之交惡啊！」

「你個登徒浪子，居然殺我徒兒，王八蛋。」水凝暗罵道。

「姜鎮，你個禽獸，居然連自己的堂兄弟也不放過，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成為我姜家少主？」

「是啊，姜鎮，你不配成為我姜家少主，你個雜碎，晨宇少主做錯了什麼？你居然對他痛下殺手，簡直不是人，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們不需要惡魔當我們的少主，你給我們滾，滾出姜家。」

親眼目睹姜晨宇被殺的眾多嫡系、旁系，一個個開始言誅筆伐地怒斥姜鎮，說他是惡魔，說他不配成為姜家少主，還有的要把他趕出姜家。

至於此前誇讚姜鎮的十四人，這一刻沉默不語了，臉被打得啪、啪作響，無法為姜鎮辯解什麼，但也不想辱罵姜鎮，畢竟姜鎮曾經放過他們一次，對於恩人，他們做不到恩將仇報。

「老家主啊，姜鎮殘殺同族，已經激起眾多嫡系、旁系的怨憤了，這樣的他根本不配成為我姜家少主。」高台上，姜思源跪了下來，怒道，「這樣一個邪魔，即使不殺了他，也要將他趕出姜家，這樣才能平息我姜家眾人的憤怒。」

姜峰淡淡地瞥了一眼姜思源，沒有回應他，而是站了起來，望向擂台上的姜鎮，詢問道：「你，怎麼看？」

「不服，那就全殺了。」姜鎮淡淡道，瞬間使得眾多怒噴他的人安靜了下來。

「不怕死的，就再罵老子一句。」姜鎮怒吼道，「老子姜鎮今天要是不宰了你，便是狗娘養的。」

眾人：「……」

這句話，有點耳熟啊。

「哼，姜鎮你不要太猖狂了，我們這多人罵你，怎麼了？難道你還敢殺光我們這些人嗎？你他媽的敢嗎？」人群當中，一名旁系站了出來，對姜鎮的威脅不屑一顧。

他就不相信了，姜鎮敢當著老家主姜峰的面，殺他們這些無辜的人，他們可沒有參戰，只是議論一下戰鬥，罵你姜鎮幾句，這你就受不了了？還要殺我們？你以為你誰？水神嗎？

只有神，才可以為所欲為，才可以想殺誰就殺誰，而你姜鎮不過是一介凡人而已，還是老老實實地被我們噴比較好，不然殺我們觸犯家法，當心自己也會被殺。

「你叫什麼名字？」姜鎮突然這麼一問。

「嗯，你什麼意思？」站出來的旁系一怔，不解道。

「我劍下，不殺無名之鬼。」姜鎮道。

「哈哈哈哈……姜鎮你也太裝逼了，你真的敢殺我？好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懋是也。」姜懋大笑道，「有種，你就過來殺我啊，我站著不動讓你砍，你敢……」

「唰~」

「噗~」

姜懋的腦袋拋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一圈，感受了一下與平時不同角度的風景，然後咚咚咚地掉落在地，眼睛圓睜著，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真的被殺，姜鎮……

膽比天大啊！

「還有誰？」姜鎮手握著長劍，怒吼道，「來啊，繼續罵我啊？你們不是有怨氣嗎？你們不是不怕我嗎？繼續罵啊！」

「咕嚕~」

之前罵姜鎮的那些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了。

「垃圾~」姜鎮環視眾人，鄙夷道，「一群渣滓，這樣的貨色居然也是我姜家人，簡直就是給我姜家丟人。」

「因為怕死，就連出聲的勇氣都沒有了，你們這些廢物，還變什麼人。」

「這樣的你們，不配活著。」

說完，身形一動，直接沖向了剛才那些辱罵自己的人當中，一劍一個，須臾間，數十顆頭顱拋飛在演武場的上空，血雨飄蕩，空氣中儘是濃郁的血腥味。

而在場目睹這一畫面的所有人，面色僵硬，徹底被震撼。

這不是一場戰鬥，這是一場屠殺！

姜鎮，他瘋了，他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