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我這是在哪……」
「別動,你現在需要靜養。」
童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廂房裏,但身邊的人卻感覺十分親切。
彷彿夢回十數年前,自己還不是靠山宗掌門的時候。
童決這才清醒過來,自己被楚江所傷,被斬斷了一條右臂。
「你可知你受了多大的傷勢。」朱昀這時候才叫來郎中前來再次號脈。
簡單地號了脈之後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還請童掌門一定要靜養,最好三日之內不得隨意下床。我去開一些藥方。」
「哎好。」朱昀示意郎中先生可以退下。
沉默良久,童決才問:「師兄,你當初為何離我們而去?」
眼下再無他人,朱昀也才長嘆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靠山宗錯了。」
童決也緊閉了雙目:「你還對師傅耿耿於懷嗎?」
「我忘不了那件事。」
十五年前,靠山宗內,朱昀、童決,以及他們的青梅竹馬玩伴,魯燕蕁,三人經常一同修鍊,一同嬉戲,青年才俊,意氣奮發。
和師傅頂着干,修鍊的時候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又或者偷偷學習一些奇功異法,製作一些奇門巧器。
但因為三人天資聰穎,學什麼功法武術都很快,師傅也沒過多阻攔他們。
那時的朱昀總是抱怨說:「師傅太古板了,總是墨守成規。」
魯燕蕁也附和說:「沒辦法呀,我呀是實在沒什麼資質卻學習高級功法,哪像你們,說不定師傅什麼時候就傳授給你們地級功法了。只能去鑽研這些奇巧淫技。」
「師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童決趕忙說。
魯燕蕁卻說:「難道不是嗎?你們兩個,都是師傅最器重的弟子,將來都能夠成為靈元境乃至神玄境的武者。但我一個普通的姑娘,不管是家裏,還是師傅,都只想讓我略學一二便好。」
魯燕蕁擺弄著桌上的千機道具,一下拋到桌子上,整個人仰倒在地躺着說:「唉,我好羨慕你們啊。你們啊,就是嫌師傅叫你們的太枯燥,我好想像你們……能夠大有作為。」
朱昀和童決默不作聲,誠然如魯燕蕁所說,本來,一些奇思妙想都是魯燕蕁帶頭,才有朱昀和童決兩個淘氣鬼加入的。
「師妹,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的!」
朱昀指著天喊道。
「哈哈哈,突然說什麼胡言亂語啦,誰不知道你以後會成為靠山宗的掌門呀。」
朱昀要成為靠山宗的掌門也就基本上是滿城皆知了,誰不知道這位年紀輕輕就靈元五重的青年,已經被靠山宗掌門欽定為下一任掌門了。
但朱昀卻說:「我才不管什麼掌門不掌門的呢,反正對我來說就想跟小師妹一起做這些新奇好玩的東西。」
「好啦,你可別油嘴滑舌的啦。」
朱昀和魯燕蕁心裏也始終隔着一層窗戶紙,二人本就暗生情愫,但魯燕蕁卻總是自卑的那一方。
魯燕蕁資質平平,卻不甘平庸,總想着通過裝備、功法或者其他修鍊方式上走捷徑,將來或許能夠配得上朱昀。
而魯燕蕁偏偏又是一個普通家庭,而朱昀身後卻有相當大的背景,二人本就不門當戶對。朱昀簡直恨透了這些陳規世俗,若非這些限制,他早就能和魯燕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童決一直看着這一切,他對魯燕蕁的感情也並不淺,對此,他內心十分矛盾,一面想着師兄朱昀沒了機會,或許自己能夠和魯燕蕁在一起,但又對這種感情背負了相當的罪惡感。
可即使有着這樣那樣的感情,他們三人還總是形影不離,因為從小一起生活到大,他們總是三人一心,一度被稱為暗石三俠。
然而……
「師兄……這一次就讓我一個人去嘗試就好,沒必要讓你們一同跟我去赴險。這是一次賭命的機會,如果成功,我們就能成為絕世武者,將來定能出頭;如果不成,恐怕我們將一去不回……」
站在暗石秘地之前,魯燕蕁對着身後的二人說。
那日山間滿是風雨,儘管三人面顯憔悴,但魯燕蕁眼中滿是堅定。
「朱昀!魯燕蕁!童決!你們在哪!」
「給我回來!不能犯傻啊!」
「喂,你們在哪啊!」
山下滿是這樣隱約可聞的呼喊聲。
「我跟你一起去。」朱昀走上前,和魯燕蕁並排站着,沒有回頭的意思。
童決想要阻攔打算一意孤行的二人:「你們冷靜一下,趁現在還沒有鑄成什麼大錯,回頭還來得及,師傅和城主府會對你們網開一面的,畢竟現在什麼都還沒做。」
「師兄,你沒必要跟我一起……你還有光明的未來,我……」
「別再說了!」
朱昀卻阻止魯燕蕁繼續說下去了。「我知道,你是想要去收服靈獸吧,用這把喚獸笛。」
魯燕蕁的眼淚婆娑而下:「既然你知道,又何必……」
「我對天起誓過,無論師妹你做什麼,我都會跟你一起的。」
說着,朱昀抓緊了魯燕蕁的手。
「這一次,我不會放手的。」
不顧童決的阻攔,不顧山下宗門師傅師兄弟們的呼喚,魯燕蕁和朱昀二人向著山谷內進發。
那日雨下得很大,雷電交加,但二人的心意卻全然不懼這風吹雨打。
童決在地上長跪不起:「師兄……師妹……你們好傻啊……你們才靈元五重和靈元二重,且不說擅闖暗石秘地是重罪,你們要是收服了靈獸,一定會被靈力反噬的!」
終於,師傅找到了童決:「決兒,快說,朱昀和魯燕蕁他們人呢?」
童決眼淚漣漣,直指前往秘地的山洞。
師傅氣得直跺腳:「壞了!壞了!誤了大事了!」
沒人知道朱昀和魯燕蕁在秘地之間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事後,朱昀也不曾向人提起過那些陳年往事。
可再度回來的朱昀,身上卻顯得十分憔悴,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身上也多出了很多疤痕,時至今日也陪伴着朱昀。
但後來的事情,卻讓朱昀和童決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