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殿四閣，分別被六大家族牢牢把控。

但是聖教內部也有規定，假如實力不達到上等真裔的境界，就不能擔當殿閣的大學士職位，哪怕資歷再老也不行。

類似的要求還有就是，想做殿閣的協辦大學士，也至少要有中等真裔的實力才可以。

這等於是「上崗資格證」。

孔維泗一直中等真裔，所以就只能擔任「協辦」。但是，禮樂閣又是南都孔氏的傳統勢力範圍，其他人不容插手，所以「大學士」的職位就暫時空著。

什麼時候孔維泗修為到了上等真裔，再就任大學士的職缺。在此之前，孔維泗以協辦大學士的身份「暫理」整個禮樂閣的全部事務，這一「暫理」就是多少年，其實還是事實上的禮樂閣一把手。

宇文述學笑道：「所以呢，原本禮樂閣在兩殿四閣之中排名第四呢，其大學士也應該排第四位。但由於孔維泗只是『協辦大學士』，所以就個人排名而言，他只能排在最後，畢竟人家演易閣就算是第六機構，可人家一把手是正式的大學士。」

那麼加上教尊的話，孔維泗就是聖教的第七大佬。

他排在所有正式大學士之後，但又明顯高於所有其他的協辦大學士，畢竟他事實上執掌一閣。

地位當然也算蠻高了，只不過現在的排名比較尷尬而已。當面一般沒人敢說什麼，但背後肯定有人拿孔維泗的排名取樂。

秦堯：「看來南都孔氏是聖教七大家族之中最弱的了？」

宇文述學搖頭：「相反，南都孔氏原本是第二強的，僅次於聖城的孔氏。」

「只不過八十年前那場外敵入侵的慘烈戰爭之中，南都孔氏奮起反抗殺得最慘烈，也死傷最慘烈，所以損失了很多精銳；」

「再後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對外爭鬥之中，他們南都孔氏不幸又是衝殺在第一線的，所以又折損了不少資深強者，這才導致了南都孔氏目前的衰弱。」

「但南都孔氏兩次大的犧牲都是為國為民，所以立身極正，沒人敢因它的衰弱而擠掉它七大家族之一的位置。於是就算短時間內沒有超級強者，但大家依舊認同它的地位。」

竟然是這樣。

別的不說，八十年前那場抵禦外辱的戰爭，是整個族群生死存亡的戰鬥。南都孔氏能夠奮起抗爭，和來自倭國的遺族家族血拚到底，這本身就值得欽佩。

至於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對外戰爭，牽扯到東西方遺族世界的碰撞，南都孔氏同樣損失慘重。

這也就導致了南都孔氏的人才後備資源比較差。比如說別的家族除了家主之外，往往還有一個甚至兩個上等真裔的「備胎」。一旦家主老了或死了，「備胎」馬上補缺成為新的大學士。

南都孔氏不行，替補成員的板凳深度不夠，上任家主、也就是孔宰予的父親離世之時，孔維泗的幾個叔叔當中沒一個上等真裔。於是孔維泗倉促接班，直到現在也還只是個中等真裔。

底蘊被打掉了太多。

宇文述學：「但也別小瞧了南都孔氏，畢竟是超級門閥，底牌肯定還有的。所以孔維泗依舊是頂級大佬，沒人敢輕視了他。」

這一點不用說，從別的遺族對孔維泗的恭敬態度上就能看出來。

宇文述學繼續說道：「跟你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你知道聖教內部的盤根錯節，形勢相當複雜。所以能夠將公孫家族給保留下來，也不是某一個人、一個家族所能做到的事情。牽扯到方方面面，你就不用覺得不公平了，這就是現實。」

對，只有你具備了絕對的實力，才可以要求這個世界對你公平以待，甚至可以比別人更公平。

「這回真便宜了他們公孫家族了。」秦堯冷聲說，心中怒火難熄。

宇文述學聳了聳肩：「未必哦，他們最終付出的代價也不算小。」

秦堯：「就因為被罰沒了一些財產？」

宇文述學：「不止。聖教春秋閣裁定他們公孫家族無罪，但是小須彌山僧人遇害之事卻跟公孫兄弟有關，那麼他們公孫家族『出於道義』也必須承擔一定的責任。為此，春秋閣要求公孫家族以後必須免費為所有遺族繪製覺醒的本命圖騰和咒法咒文，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

「免費？！」秦堯終於有點樂了，心道這才算是一個重要的懲罰吧。

想當初除了聖教內部，江湖上最主要的三家繪製圖騰的就是寧家、公孫家和小須彌山。現在寧家覆滅了，小須彌山的圖騰僧人也死亡了很多，幾乎損失殆盡，正是公孫家族壟斷江湖圖騰、大發橫財的時候，結果卻被判定需要免費為所有人繪製圖騰。

夠狠。

「等等，」秦堯腦袋裡閃過一個想法兒，說，「你說公孫家族原本是不是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先誣告謀害了寧家，然後再勾結魔族害死了小須彌山，於是他們公孫家族所謂碩果僅存的圖騰世家，一下子就壟斷了整個圖騰市場？」

這可是一個相當肥厚的「生意」，可以說財源滾滾。

宇文述學：「孺子可教也！事實上早在百年前還有一個圖騰世家鄒家，但後來也日漸衰微了，據說其衰落也很公孫家族的競爭有關。」

鄒家、寧家、小須彌山，所有能夠繪製圖騰的勢力的衰落或傾覆，竟都和公孫家族有著若隱若現的關係。

這簡直是相當明白的事情了。

宇文述學：「你能想到這一點，聖教高層也當然能想到。所以春秋閣才做出那種裁決，估計能把公孫家族氣出一口老血吧。原本公孫家族已經可以坐地斂財了，最終卻弄了個雞飛蛋打，必須無償服務全體遺族。」

秦堯也覺得挺可樂，當然也覺得聖教的高層都挺腹黑的。

宇文述學：「一切都是妥協平衡的結果，估計公孫家族的背後靠山也抵擋不住龐大的壓力，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讓步。不說他們了，說件高興點的事情——鑒於你上次表現不錯，公司決定獎勵你三十萬元獎金，外加兩枚魔核。」

秦堯一頭黑線：「這叫高興的事情？上次端掉了憤怒之主的老巢，裡面單是憤怒之主幾輩子積累的金銀財寶就有多少啊，多半被公司帶走了。這倒好，就獎勵這麼點東西啊。」

魔核雖然也貴重，中等質地的每枚可以在黑市上換幾十萬，但加起來「也就」一百萬的獎勵「而已」。

「不少了！」宇文述學哼哧著說，「你一個學生家的，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懂嗎？給你十個億，沒幾天就被人搶走了，小命兒都保不住。」

秦堯：「呵呵，那我還得感謝您老人家對我的關心愛護嘍？」

宇文述學：「都是朋友，說這麼見外的話幹什麼，嘿。」

去你的……不過三十萬現金也不少了，足夠秦堯霍霍一段時間冒充土豪。而且他在華亞偵探所還有一份收入，不缺錢了。

宇文述學：「另外，最後一件事，最近憤怒之主疑似出現在了龍城，引起了公司高層的注意，這也是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之一。一旦抓住這傢伙，可是大功一件，只不過人手方面有點缺……」

大功一件又怎麼樣，獎勵不還是那麼少。而且憤怒之主那麼兇殘，說實在的秦堯還是有點小小發怵的。而且一旦被憤怒之主吞吸九個真裔的話，那麼這老魔頭就會成為堪比教尊的可怕存在了。

還是少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秦堯：「不好意思，我已經有了安排了。」

宇文述學：「真沒出息。不過你安排做什麼去？」

「抓捕一個入室盜竊的血裔罪犯。」秦堯胡編亂造的。而且故意把罪犯的實力和危害說這麼輕微，一聽就是為了拒絕宇文述學的命令。

但是實際上，秦堯真的有活兒要幹了——范堅強已經快要來龍城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去臨近的燕城，而燕城那邊可能存在貪婪之主的寶藏！

這要是能吞下了，可比憤怒之主那點寶藏富裕多了。而且憤怒之主寶藏被獵人公司和聖教給三七分了，但要是私自尋寶的話，可都是自己獨吞的——或者說是和范堅強平分。

至於身邊的隨從，秦堯已經放棄了孔二傻子，只帶著姚秦就行了。姚秦年齡不大，但卻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而且實力最近提升挺快，五雷神咒也挺威猛。

宇文述學也沒勉強，只是提醒秦堯不要大意，還得防備著沈家的報復。

「沈家不是什麼好鳥兒，面善腹黑欺軟怕硬，沈鶴鳴更是這種貨色。」宇文述學說，「但是最要命的還是他家那個老祖宗，非常不好惹。這次你讓沈家傷筋動骨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我更得出去躲一躲了，嘿。」秦堯說，「對了，沈家這個老祖宗很厲害嗎？范堅強和當初的暴食之主都提到過他。」

「當然很厲害，曾經上過地榜的老鬼。這老東西治家不行，但卻喜歡惹是生非，一把年紀還經常溜達到江湖上找人打架，你最需要小心的就是他。」

一個曾經的地榜大佬，專門針對一個初出江湖的年輕人，他不覺得自己沒溜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