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獃獃的坐在宙光大陣當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了？」

羽落似乎覺察到了林笑的困境，她從宙光大陣之外走了進來。

「出了一點問題。」

林笑開口說道：「終結法則，明明已經完整，卻始終無法凝結成大道……一旦朝着大道的方向轉化，那麼終結法則便會顯示出一絲不完整來。」

羽落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說道：「當年，玉清道人元始天尊，以驚天之才，從混沌演化的規律當中，以輪迴為藍本，推演出了萬物初始之原始法則的存在，以無數種法則，反向推導，將原始法則凝練了出來。」

「玉清道人，元始天尊以聖人之姿，演化法則……所能達到的成就，絕對要在你之上。」

「但是他卻最終選擇了化身黑洞，讓原始法則，從規律中跳脫出來，真正的出現在這個世上，將原始法則補全，恩澤後人。」

「你明白了嗎？」

羽落看着林笑，十分認真的說道：「除非，你也化身某種存在，以身補全終結法則……否則，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輪迴法則化為自身的大道吧。」

羽落有些無奈的說道。

林笑低下頭。

他有些不甘心。

輪迴法則，並非是林笑推演出來的……林笑與輪迴法則，無法做到完美的契合。

但是這終結法則，卻是林笑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

唯有終結法則，才是最為適合他的。

若是讓他這樣放棄，林笑有些不甘心。

至於化身某種存在，以身補全終結，這更是不可能……林笑可不是玉清道人那般的聖人，補全原始法則之後，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林笑若是以身化終結，那麼就必死無疑了。

「補全那最後一絲……那最後一絲，究竟是什麼呢？」

驀地，林笑的陷入了另外一個思維區域。

「大概，是存在吧。」

「現在，終結法則，只在你的身上，對這方世界，對這整個混沌而言，終結法則，還沒有正式存在。所以，終結法則，便不是完整的。」

羽落想了想，便說道。

羽落乃是法則神靈化身，她對於法則的理解，以及存在形式，自然要比林笑了解的多。

「存在，存在……若是不存在呢？」

突然間，林笑只覺得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不存在！」

「不存在！」

「不存在！」

「原來是不存在！！！」

陡然間，林笑爆吼了出來。

羽落嚇了一跳。

「是了，是了……終結法則，以滅為器……將萬物終結！那麼終結之後呢？終結之後呢！？沒有輪迴的話，不受到輪迴的制約的話，那麼終結之後，又是什麼呢！？」

「不存在，不存在！」

「就是虛無，就是一個無的境界！」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感覺！」

陡然間，林笑的雙眼當中，射出了兩道如同混沌一般的光華。

隨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趁機。

一種虛無，什麼都沒有的感覺，在羽落的心間升起。

此刻的林笑，身體竟然開始變得逐漸透明起來，甚至他存在的感覺，也越來越弱。

「怎麼回事！」

羽落大驚失色，她體內的原始法則，滾滾運轉，想要衝進林笑的身體當中。

「不要！」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陡然間傳出。

卻是在這一刻，禹餘道人強行開啟了輪迴世界，阻止羽落。

「無上境界！他正在超脫輪迴，真正的超脫輪迴，不要碰他！」

禹餘道人的聲音中，充斥着一抹激動。

「無上境界！」

羽落被禹餘道人的話，嚇了一跳。

超脫輪迴，無上境界？

原始，終結……受到輪迴的制約，生生不息，周而復始，為一元。

萬事萬物，萬般法則都在這一元當中，無限輪迴。

超脫輪迴？

那又是怎樣的境界？

甚至羽落都無法理解。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陡然間，禹餘道人開始誦讀起一篇玄妙的文章，這文章流入到林笑的耳中，卻起了一絲奇妙的變化。

「不對，不對……」

陡然間，林笑開口了，「這裏的有無……乃是原始與終結，有無相生，便是原始與終結在輪迴之下，相生相滅的過程……這不是我要的境界。」

「散！」

下一刻，林笑口中，吐出了這麼一個字，直接將禹餘道人誦讀的那篇文章喝散。

禹餘道人震驚了。

這篇文章，乃是太清道人得道之際，所領悟的天地至理……甚至混沌中的至理，也被闡述在這其中。

原本，禹餘道人以為，這片文章可以幫助現在的林笑，卻不想，竟然被他直接喝散！

此刻，禹餘道人的全部思維，已經從九州結界中回歸，全神貫注的關注著此刻的林笑。

但是林笑，卻是陷入了沉寂。

陡然間，他的身軀，化作了一片虛無。

……

「原來你藏在這裏。」

林笑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面前，這座高約六丈的大門，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這扇大門，便是他一直尋找的那扇大門。

只要將這扇大門推開，他便可以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真正的成為一個尊級術鍊師。

甚至他進入混元境界的大道，也將一片坦途。

但是林笑卻沒有立刻去推開這扇大門。

因為他知道，若是他現在推開了這扇門……那麼林笑就與剛剛他領悟到的那一絲至高，擦肩而過。

「盤古世界之外，是無窮無盡的混沌。」

林笑盤坐在這一片未知的虛空當中，喃喃自語着。

「混沌之外，則是鴻蒙。」

「那麼鴻蒙之外，又是什麼呢？」

「鴻蒙，又是怎樣一種存在呢？」

林笑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輪迴啊輪迴……兩種無上的至高，生生被你拉下馬，化作原始與終結，又變成了一元。」

「那所謂的規律，怕就是輪迴本身吧。」

林笑站起身來，看着這周圍的一切。

什麼都沒有。

除了眼前的這扇門戶。

「鴻蒙，便是有。」

「鴻蒙之外，便是無。」

「將萬物終結……將鴻蒙終結，將有終結……若是沒有輪迴，那邊是……無！」

「不存在！」

「什麼都沒有！」

林笑看着眼前的這扇門戶，陡然間想起了那先天至寶太極圖的形態。

陰陽環抱……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相生相剋。

不需要外力的作用，太極圖本身，便可以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但是原始與終結，卻是在輪迴的作用下，方能做到這一點。

林笑轉身。

在不知道多遠的虛空之外，林笑看到了一片茫茫的紫光。

那裏，便是鴻蒙。

也就是所謂的有。

「無，已經變得不純粹了。這扇眾妙之門，污染了無……我現在，已經掌控了終結，正在朝着『無』的方向而去。這無當中的有，便由我來扮演便可。」

「所以這扇門……」

林笑一揮手，這扇代表着智慧的眾妙之門，便憑空消失不見，回到了它原本該去的地方。

「可惜，我現在還無法化身這無中的有……不然，什麼異族，什麼混沌國君，我一念之間，就可以讓他們統統去死！」

林笑的嘴角，閃過一抹猙獰。

「無中，既然有一個有，來證得這至高……那有當中，也必然會有一個無，同樣證得另外一個至高。就如同那先天至寶太極圖一樣。」

「太極圖乃是開天之斧所化，乃是四大混沌至寶之一，其中自然記錄着至高的痕迹。」

「我以有之身，修鍊無之道……那麼另外一個，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

林笑的眉頭，微微的皺起。

終結之後，便是無。

那麼有……也就是原始的更高級形態。

但是顯然，羽落卻不是無之身。

而且，當初羽落也曾說過一句話……當林笑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她會將原始，還給林笑的。

「現在不必想這麼多……該是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林笑的新，漸漸的靜了下來。

他體內的法則，大道，開始緩緩的轉化。

一條大道，出現在他的身體當中。

終結大道。

現在，林笑已經領悟了更高層次的無。

現在的終結法則，也是一種虛無的狀態……對於這方世界而言，終結法則，便是不存在的。

這樣的存在方式，恰好的擺脫了輪迴的控制，暗合無的狀態。

所以，林笑以無的存在方式，將這終結法則，凝結成了終結大道。

至於無……

並不是一種法則，也不是一種大道，更不是什麼規律。

而是一種狀態，一種境界。

現在的林笑，便已經開始領悟了無的境界。

……

大荒城中，林笑的身軀，逐步的凝聚成形。

禹餘道人與羽落兩人見狀，都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剛剛林笑已經真正的消失……甚至輪迴法則，都不知道林笑去了哪裏。

林笑與輪迴世界，更是徹底的失去了聯繫。

「那種至高的境界，我曾聽我的師尊說過。」

林笑出現之後，禹餘道人默默的說了一句。

「你……可以和我說說嗎？那種境界，究竟是怎麼樣一種境界。」

禹餘道人剛剛以太清道人的證道之章引導林笑，卻不料被林笑一口喝散。

那也意味着，林笑所體悟的那個境界更高。

「我剛剛，去了鴻蒙之外。」

林笑實話實說，「鴻蒙便是一種有，一種存在，我等皆在存在之中，法則，規則，規律……皆因『有』而存在。我領悟的那個境界，是無。」

禹餘道人的臉上，閃過一抹駭然。

「終結法則，以滅之力終結萬物，將萬物終結之後，那片虛無，便是那個境界。」

「同樣……原始法則以生之力演化出的，便是有，便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