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赫出城作戰的意圖其實很明確，就是爲了拔升士氣，進而死守鉢邏耶伽，而拔升士氣最好的方式不就是逮住機會讓麾下看看他們有多強，野戰漢軍都打不死他們, 固守自然更有信心。

哪怕固守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比方說對方登上城牆什麼的，有之前野戰的戰績在那裡放着，貴霜士卒也不會士氣大潰。

“布拉赫大概是搞了一個軍團專門用來表演。”徐庶吐了口氣說道，“說實話，之前光考慮了對方撕碎我們的雲氣，根本沒想過雲氣壓制居然能做到這種離譜的程度, 而且比起皇甫將軍開發出來的削弱性質的軍陣，這種力大飛磚的效果更讓人壓抑。”

“撕碎我們的雲氣, 對方也只會有短時間的爆發性優勢，那點優勢解決不了問題的，反倒是這個很有點意思。”于禁隨口解釋道。

于禁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慌，如此厚重的雲氣，如此離譜的壓制，跟他有個屁的關係, 他最擅長泥漿摔跤，人稱亂戰小王子，打爛仗誰能打過他？這玩意兒拿來對付關羽絕對夠噁心，對付他于禁, 等死吧！

不過話雖如此，可於禁一個能打解決不了問題, 這種層級的雲氣對於雙方實力壓制太嚴重，打起來雙方都很難有撕破戰線的能力。

這種規格的雲氣下，靠精銳天賦的軍團, 很難有破格級別的戰鬥力，而沒有破格級別的戰鬥力，在數萬規模的軍團大戰之中, 想要撕碎早有準備的防線，基本不可能。

對於布拉赫而言，打不打得贏不重要，只要做到了這一步，參戰的貴霜士卒對於自身的實力就會有較高的評價，進而提升自信心。

布拉赫要的又不是勝利，他要的就是士卒相信自身的實力。

只要展露出足以和漢軍野戰的實力，撤下去固守就不會影響到己方的士氣，之後就算有黃滔、蘇宗這些傢伙登上城牆，麾下士卒也不會動盪，這麼一來鉢邏耶伽守住問題不大。

說實話，黃滔、蘇宗、賀軫這些人的實力強是真的強，在雲氣下比一般的內氣離體還頂用，但這種大規模戰場，普通內氣離體，沒有指揮能力的情況下，除了穩定戰線，拔升局部士氣，基本沒啥用了。

可黃滔這些人離譜的機動力，會對貴霜守城造成一定的士氣挫傷——前腳守城，後腳漢軍登上城池，守城士卒的士氣都動盪了。

尤其是士卒本身就懷疑自家打不過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漢軍三四個人衝上去，引領其他人直接佔了城牆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爲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布拉赫必須要給麾下士卒樹立起來漢軍並非不可戰勝，而樹立這種信心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野戰打一場，贏不贏不重要，只要打一場，不是大敗，他們退回去守城，麾下士卒自然會有信心守住城池。

到時候哪怕黃滔他們衝上城牆，士卒也不會心生動搖——不就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天賦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上！

只要抱着這樣的心態，一隊精銳骨幹，在裝備齊全的情況下，只要黃滔那些傢伙不跑，都能將黃滔等人打死。

這些神仙老兵強是真的強，可帝國戰場雲氣覆蓋，各種特殊打擊，別說只是實戰堪比內氣離體，就算真的是內氣離體，也是能被打死的。

都不說貴霜了，江宴、黃邵這些人哪個不是內氣離體，面對王族弓箭手，照樣也戰死沙場了，天賦熔鍊是很強，但還真不是無解，真將這些人當內氣離體對付，逮住了，貴霜也不是沒辦法擊殺。

布拉赫所憂慮的從來不是幾個超級兵，而是以黃滔等人爲代表進行的特殊作戰方式所帶來的士氣動盪問題。

只要能解決後者，布拉赫最多是將黃滔等人列入特殊獵殺名單之中，由內氣離體或者複數練氣成罡進行鍼對性追殺，對單的秘術，他們貴霜多到荀祈抄錄整理都做不到的程度了。

三億三千萬神佛所代表的秘術，哪怕只提煉出來了很少一部分，都不是荀祈能輕鬆整理出來的。

雖說這些秘術之中的大多數都是無法轉化爲戰略秘術，或是有着特殊要求，或是隻能對單，或是有什麼負效果等等，可既然能稱之爲秘術，那就有着相對應的效果。

拿來對付軍團當然很難，但作爲小隊，去獵殺某些特殊人員還是很容易的，更何況，貴霜神佛觀想體系下氾濫的練氣成罡，恰好是最佳的施展各種秘術的武道階層。

低於這個層次，基礎不夠，高於這個層次，秘術的價值大減。

本着這樣的想法，布拉赫一早就安排好了戰場。

真要放開束縛，布拉赫確實沒有和漢室野戰的把握，萬一出現一個意外，別說拔升士氣了，搞不好局勢會比固守更糟。

所以還是打爛仗，打那種最爛的仗。

“這壓制實在是太離譜了。”太史慈感受着那沉重的雲氣壓制，以他的破界實力，甚至沒辦法將內氣外放一瞬。

“畢竟是貴霜帝國，當世最強的雲氣運用技術基本都出自這個國家。”徐庶心平氣和的說道，“而且想想也正常，整個超模雲氣壓制了方圓上百公里的範圍，而鉢邏耶伽作爲中心，有這種淤積雲氣，怎麼說呢，實屬正常吧。”

“還好這種雲氣是雙方都被壓制的狀態，貴霜要是能將這種規格的雲氣操控，作爲自身雲氣的一部分，對於我們進行壓制，那就很可怕了。”陳到吐了口氣，神色平靜的開口說道。

“事實上，貴霜和我們一直都有嘗試，只是完全做不到罷了。”徐庶開口解釋道，“當前我們的極限，也就是煉化一兩座城池的超模雲氣，可這點雲氣量，對於雲氣整體規模而言實在是太少了。”

呂布、關羽都是精煉雲氣的好手，但架不住雲氣太多了，而且雲氣本身也存在非常強的同化能力，畢竟是集體的意志、氣血結合外在天地精氣形成的保護，本身就有同化意志的能力。

呂布、關羽靠着自身的意志精煉雲氣，也就是用自己的意志代替集體的意志，數量少的時候，還能靠特化的意志維持，可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呂布給一座城池的雲氣打上自己的痕跡，已經算是離譜了，可相比於貴霜搞出來這種東西……

“貴霜那邊也在研究，但目前進展也不行。”徐庶解釋了一句。

“總之在這種雲氣下，諸位能發揮出多少的實力？”吳懿看着于禁等人眉宇間帶着些許的興奮詢問道，“更重要的是這還沒算接下來我們雙方開戰之後，還會爆發的敵我雙方的雲氣。”

太史慈的臉更黑了，在這種雲氣下使用大型軍團攻擊？怕不是還沒丟出去就被抵消了。

雖說純粹的意志纔是抵消軍團攻擊的最好的方式，但軍團攻擊本身也是天地精氣和雲氣以及自身意志信念架構出來的玩意兒，自然也能被雲氣所抵抗，只不過普通雲氣厚度不夠完全抵擋，可這種……

“我的軍團天賦恐怕效果也不會很好，在這種規模的雲氣下，所有需要使用天地精氣的力量都會大幅削弱，意志類的力量能好很多，只是在場……”關平看着在場衆人，有些抑鬱的說道。

陳到神色平靜，于禁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其他人皆是沉默，在場有意志類型的軍團嗎？完全沒有。

“意志不夠，弩機來湊。”吳懿拍着胸脯說道，“雲氣能防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防弩機不成？我給你們說，這個弩機盾衛是真的強，什麼信念意志，大概率頂不住這個東西。”

說着吳懿從一旁的親衛手上接過一根一米長，並非張燕麾下使用的那種包鐵的短矛，而是實打實整個了一個三棱槍頭的短矛，顛了顛之後，給在場衆人比劃了兩下。

這東西是吳懿聽說陳曦要調撥六萬弩機，緊急讓青州的自家人先墊付了一億錢，一起調撥過來的玩意，相比於隔壁張燕用的那種包鐵短矛，吳懿用的這玩意兒是真的能破甲。

破甲原理非常簡單，鋼製三棱破甲箭箭頭，全重五斤，這玩意兒是目前唯一能破盾衛盾牌，然後箭頭不碎的東西，陳曦在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很疑惑，誰開發出來的，就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樣。

“建議你讓麾下練習好再掩護我們，我們這個身板啊，可真頂不住這個東西。”于禁看了看吳懿手上的短矛，說實話，這玩意兒給於禁的感覺就是隻有吳懿能用的起，外加陳曦還真是什麼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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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雖說陳曦對於這些超重型弩箭沒有什麼印象，但這東西確實是陳曦造的，正常來講，這種離譜的玩意兒，也就陳曦會造。

只不過陳曦造的時候是作爲給長槍兵準備的近戰短矛，結果後來造着造着，這種短矛還沒上市就淘汰了，於是就作爲儲備，相里氏生產弩機的時候，早期用的弩箭就是這個東西。

“印象之中，這玩意兒的數量根本不夠打五波吧。”關平好歹也是經歷過陳曦亂生產的時代，所以清楚這玩意兒的大致數量。

“實際上再多也攜帶不了。”吳懿撇了撇嘴說道，就這玩意兒，目前來，只要距離不是很離譜，基本不存在打不死的玩意兒，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了，不過重纔是破甲的保證啊。

“陳侯準備的弩箭是包鐵的就是因爲整個匹配的槍頭實在是太重了，中型弩機哪怕簡化了結構也有百斤，本身就佔了自重了，一發弩箭還要五斤的話，那就沒有多餘的甲冑裝備了。”徐庶看了兩眼說道，“而且我真的覺得搞這種所謂的帶三棱破甲箭頭的弩箭沒用。”

徐庶一直覺得開發這種東西的人根本沒動腦子，這種東西製造出來，打擊目標是什麼？

準確的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需要用這種東西做武器進行大規模戰術壓制的軍團嗎？

“很好用的，盾衛的盾牌都能打穿，而且箭頭不碎。”吳懿豎起大拇指非常自信的說道，“鎳鋼箭頭，強度非常有保證，一點都不硬脆，完全不會出現打穿盾牌，箭頭崩碎這種事件，而且距離夠近，甚至可以做到盾牌對穿……”

吳懿說起自己使用的重型弩機，那叫一個滔滔不絕，雲氣咋了，隨便壓制，他靠的又不是什麼天賦，也不什麼內氣，靠的就是武器，完全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不慌。

“弩機對於布拉赫的效果未必很好，赫利拉赫，還是蘇拉普利，反正他們幾個人擁有一個特殊的秘術。”就在其他人思考吳懿此話的時候，程畿開口說道，“吳將軍你雖說參與了中南之戰，但是早期面對布拉赫和拉胡爾的戰爭你當時尚未抵達，所以並不瞭解。”

在程畿的解釋下，徐庶等人才明白這羣人有一個雲氣旋轉的秘術，這個秘術並不像其他防禦性秘術一樣增強防禦能力，而是極大範圍加強空氣的不正常流動，而且流動方向較爲混亂。

“這個秘術，我懷疑是當年貴霜第一次看到我們變天，然後嘗試研究，沒研究出來，但在研究過程之中搞出來的副產物，因爲氣流的混亂流動方向，會極大的影響箭矢的方位。”程畿開口解釋道。

“簡單來說就是沒辦法瞄準是吧。”吳懿神色平淡的開口說道。

“大致是這麼個意思。”程畿點了點頭。

“放心，我不瞄準的。”吳懿很是誠懇的說道，程畿愣住。

什麼叫做驚人的回覆，這就是驚人的回覆，吳懿早已領會到陳曦弩機軍團的精髓——瞄準？給我覆蓋！

“只要不落在我們頭上，吳將軍隨便怎麼打擊都行。”于禁看了一眼吳懿神色沉靜的說道，“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這邊地形過於平坦，一旦真的接戰，弩機盾衛就很難繼續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