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知道對方是武安君？」賈詡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

「我又不是真傻，只是有些時候不知道對大家都有好處。」陳曦平淡的說道，怎麼可能不知道。

陳曦第一次沒認出來韓信那是真的，但沒認出來武安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雙方畫風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年頭要還是有人覺得你傻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傻子了。」賈詡淡笑著回答道，「去聽聽也好，今天居然被太皇太后給糊弄了，聰明了這麼多年，居然也有糊塗的時候。」

「關心則亂吧。」陳曦隨口回答道，微微對一旁對著他施禮的人點了點頭，按說他身上有著精神防護，不主動解除，在正常人眼中會自然的進行忽略，故而能打招呼的都算是熟人。

「大概是有些想法，想看看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吧。」賈詡已經是中年老大叔了，故而也沒有什麼少年人的害羞。

說來因為唐姬管束的緣故，賈詡原本胖胖的身型已經瘦了下來，加之練氣成罡的修為也不是說笑，看起來也算是英偉，更何況腹有詩書氣自華，賈詡也算得上中年老帥哥一級的人物。

「你怎麼想的？」陳曦笑著說道。

「涼拌。」賈詡沒好氣的說道。

「等文儒回來，洗掉戶籍身份吧，總不能真的踩線，既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那還是提前消除掉隱患吧。」陳曦望著一旁隨口說道，賈詡也沒有多言其他，到時候看情況處理就是了。

陳曦和賈詡來到滿香樓的時候，武安君已經離開了，畢竟相比於韓信，武安君還是比較負責的，對方每天多多少少都會抽出來一些時間去訓練一下宮廷的禁衛軍。

不得不說，白起在這一方面還是明顯強過韓信的，科班出身的白起，哪怕在練兵上算不上最優秀的一群人，宮廷的禁衛軍在白起的訓練下也在逐漸變強之中，估摸著過段時間，就可以換一撥人了。

「見過陳侯，壽亭侯。」陳曦和賈詡進來的時候，門口的小廝趕緊施禮，而後由大堂那邊派人將陳曦帶到一直留著的那個包間。

「看起來柳氏應該是沒在啊。」賈詡進了雅間，連菜都上了之後，也沒見到掌柜柳蘿出現，帶著調侃對陳曦說道。

「大概去賑災了吧。」陳曦想了想說道，「畢竟最近有疫病啊，她總是在這種事情上湊熱鬧。」

賈詡則是笑了笑，他可是知道這個賑災是怎麼回事，其實並不是很嚴重的病症，只能說是天氣回暖，氣候驟變，說是疫病還不至於，只能說出現感冒的人有些多了，剛好遇到羅馬這事，於是一起解決了。

「柳氏倒是一個有心人啊。」賈詡聽完陳曦的話點了點頭說道。

這麼多年柳蘿的生意做到這麼大的原因，除了陳曦這個後台以外，還有很大一方面在於柳蘿一直在隱性搞慈善，這也是為什麼袁家能給柳蘿強行從太常那裡要到一個夫人文書的原因。

雖說這裡面有不少是袁家臉大，太常一系人均都欠袁家一些人情，可柳蘿自身沒有足夠的資本的話，太常一系也是要臉的，不能你袁家說發放就發放吧，好歹要寫發放原因吧，編也要編個合理的。

再怎麼說，這個時代的夫人文書，是和列侯綁定的。

柳蘿能在袁家打通太常的關係之後，讓太常將夫人文書發過來，還有一半的原因就在於柳蘿做了足夠多的善事，至於剩下的部分，則是柳蘿的另一個後台，也就是陳曦了。

「錢又賺不完，以前還想過嫁人，現在也不想嫁人了，收養了一個孤女，準備傳下去。」陳曦隨口說道，別的不說，就柳蘿的眼力勁，陳曦有時候都感慨，雖說有他庇護，但能逮住機會走到這一步，說實話，柳蘿從底層到現在這種程度，並不比郭汜從馬匪到列侯容易多少。

「你沒給她說嗎？」賈詡略有好奇的詢問道。

「說什麼？」陳曦不解的看著賈詡說道。

「袁氏給柳氏留了五十里的一片地方作為禮物，上面還有一座煤礦，一座小鐵山，以及一些其他礦藏。」賈詡隨口回答道。

陳曦聞言一笑，「袁家還真是有意思啊，這事我還真不知道。」

「當初袁家給柳氏弄夫人文書的時候，一併給的，只不過柳氏退回去了，只收下來了夫人文書，不過她該不會以為袁氏送的東西會收回吧。」賈詡端起酒杯，帶著些許的回憶說道。

老袁家開啟燒毀地契文書這一模式，其實是從柳蘿這邊得到的靈感，陳曦對於這件事其實並沒有主動推動過，畢竟有些事情，對大多數人有利，並不代表在法律上就是完全正確的。

雖說法理不過人情，但陳曦不可能幹出來讓所有離開中原的世家將地契文書，借據憑條這些東西全燒掉這種事情，陳曦最多是說服世家從外遷的那一刻，複式計算的利息畫上休止符，從此了斷。

老袁家當時的族老見到柳蘿的時候，雙方牛頭不對馬嘴的交流了一番之後，反正老袁家是得到了啟迪，可以說也正因為那番啟迪之後，老袁家才進入了人口膨脹的快車道。

要知道包括後面荀諶的計謀，實際上都是依託於老袁家族老從柳蘿那番話之中得到的啟迪，可以說那次意外的遭遇，才是老袁家拐向正途的開始，這也是為什麼老袁家會給柳蘿搞夫人文書的原因。

在這個時代，夫人文書基本上是和列侯本人綁定的，只有列侯的正妻才能被稱為夫人，當然封公之後，諸如諸侯王的側妃，皇帝的妃子則也都可以這麼稱呼。

故而，理論上來講，沒有一個列侯尊位的夫君，是沒希望被稱之為夫人的，《禮記·曲禮下》：「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漢代算是放寬了，列侯的正妻就是夫人，當然越往後放的也就越開。

這也是為什麼柳蘿在收到袁家帶來的那套東西的時候，猶豫再三還是收下了，因為除了那一次，基本不可能再有機會了，甚至到現在柳蘿都不明白袁氏到底是怎麼做到這種事情的。

「五十里啊，也就是一縣之地。」陳曦想了想說道，「也還行吧，柳氏給我說過緣由，哪怕是有陰差陽錯的緣故，袁家能從柳氏那邊得到一個大機緣，也該給點補償的。」

陳曦並沒有什麼介意的，老袁家瞎搞是老袁家的事情，反正你只要不挑戰漢室，你在你自己的地盤上幹啥都行。

「從某種角度講，這也是一個好運之人啊。」賈詡夾了兩口菜說道，「很多小家族想要做到的事情，被她一個人不知不覺的做到了。」

「運氣這種東西很難說清的。」陳曦笑著說道，「更何況我覺得啊，善良的人一般運氣都不錯。」

賈詡聞言嗤之以鼻，陳曦有時候得出來的結論，在賈詡看來那簡直就是在引他發笑，善良的人一般運氣都不錯？你這是怎麼得出來的結論，換上一個二十年，善良的人死的老慘了。

「不過這話也就現在說說，其他時候善良的人碰壁的次數多了，也就沒辦法善良了。」陳曦嘆了口氣說道，不是善良的人運氣好，而是運氣不好，還很善良的人，大多數都無力去維持那份善良，畢竟這世間大多數的善良人也只是普通人。

「這也算是一種事實。」賈詡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說袁家吧。」

「袁家啊，說實話，挺厲害的，有運氣，也有能力。」陳曦想了想說道，「不過說老實話，經歷了那麼多還沒垮，最後還將本錢積累起來了，只要不死，都不會太差，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有現在的本事，我不僅不覺的有問題，還覺得有些弱。」

袁家存在明顯的短板，而且短時間沒辦法修補，以至於無法完全發揮出自身的力量，不過荀諶等人也在努力的進行彌補。

袁譚這六七年來受到的打擊，比曹操這十多年受到的打擊還多，陳曦在發現這一點之後，就莫名的有些看好袁譚了，這麼錘鍛下去，廢鐵也該成為百鍛鋼了。

「你能做到吧。」賈詡突然詢問道。

「啥？」陳曦不解的看著賈詡，這次他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賈詡打量了兩下陳曦，伸手按在袁氏給的回函上，陳曦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理論上來講，我是能做到的，而且我在接觸到這東西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這東西有點像是借許子遠之手轉交給我的，我使用這個東西，遠遠強過許子遠的規劃。」

「先別構建。」賈詡思慮了片刻之後看著陳曦說道，「你如果這麼感覺的話，這東西先押后。」

「怎麼？這東西有隱患？」陳曦不解的看著賈詡說道。

「不，只能說是一些其他方面的考慮。」賈詡平淡的說道，「你不覺得許攸規劃之中依託水脈、地形、天象的規劃有些像是神話之中的河圖洛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