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這人的能力，尚書僕射你是幹啥的，居然沒給升遷。”不過隨後劉桐就有些詭異的詢問道。

哪怕是劉桐都能看出來這人的能力超級強，而且牽絲戲的天賦本身也有一定察覺其他人天賦的能力，雖說並不具備周瑜和諸葛亮那種超大範圍的偵查效果，但距離到這麼近，劉桐還是能感覺到的。

“哦，這和我沒啥關係，人自己不想升遷。”陳曦敷衍了一句，以廖立的能力，沉下心來作爲一州刺史都沒有一點問題，但有些時候你確實是得考慮一些其他的因素。

比方說司馬朗，比方說廖立，這些人的能力確實是很強，但前者明確展現出來了某些意圖，那麼就必須要做出交換，再比如廖立自己要贖罪，那麼就應該讓對方去贖罪。

繼續向上，他們也確實是能做的很好，但這並不符合他們內心的想法，還不如維持目前這樣。

“哦，還有不願意升遷的，江陵雖好，依舊不如長安啊。”劉桐不解的詢問道。

“嘖，人的心結在江陵，而不在長安。”陳曦撇了撇嘴說道，“當年的事情也就不給你說了，反正他自己不願意升遷的，大概是想死在任上，我們和孫伯符那邊溝通之後，也就認同了這個想法。”

劉桐不明所以，這都是些啥子玩意兒，完全聽不懂。

“所以還是看看這些東西吧，廖公淵處理的細緻程度，中原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人了。”陳曦頗爲感慨的說道。

這年頭很少會出現一個精神天賦轉職一件事，只處理一城一地的情況，這種級別基本上都相當於國家智囊型的存在，像廖立這麼努力的傢伙，就不可能只處理一城一地之事。

所以也基本不可能見到處理到這麼細緻有效的文本，從某種角度講，這確實算是細緻而又有效了。

江陵地區數年來的細緻數據，詳細報表看起來異常的枯燥，但廖立的嚴謹程度卻也在報表之中得以體現，劉備和其他人什麼感受陳曦不知道，但陳曦真的很滿意。

夠專業，夠細緻，而且也考慮過覈查人員的核查方式，對於很多方面進行了壓縮，將細節在其他詳細報表上進行體現。

總體來說，這份東西交給劉曄的話，由劉曄要求十三州皆是如此處理的話，恐怕劉曄的審計能輕鬆很多，只不過這不現實，這玩意兒本身就相當於一個接近劉曄級別的文臣，全力以赴處理之後的結果。

大漢朝真的沒有這麼多人進行浪費，所以還得繼續讓劉曄依舊使用之前的蠢辦法進行審計了。

“經過這麼多的州郡，真的也就江陵能讓我找不到任何的缺憾，廖公淵確實是良臣。”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劉備將冊子丟到一旁，頗爲感慨的看着陳曦說道。

“嗯，就我目前看到的這些，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嚴絲合縫，從概率上來講，也沒有什麼造假的可能。”陳曦同樣將冊子丟在一旁，“就這樣吧，接下來也不用看了，玄德公直接去實地，我去各處的鋪子轉一圈，到時候也就心裏有數了。”

“我也是這個想法，直接問本地人，可比自上而下容易太多了。”劉備笑着說道，這話要是別的人說出來，那是在搞笑，但劉備說出來，那就真的是沒摻一點水分。

荊襄的老兵劉備認識的不是很多，但當年統一之後，劉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不斷地簽發各種退伍安置和人員調動的文書，哪怕是荊襄，巴蜀這些曾經並不屬於劉備的地盤，劉備也安置了大量的中低層的將校去作爲本地駐軍的骨幹。

相比於直接安插幾位將軍過去，這種中低層將校的調動根本不明顯，而且也過於容易被同化，但是架不住劉備開掛，劉備可以保證自己安排出去的每一箇中低層將校自己都認識。

就這樣，在沒有引起任何波瀾的情況下，劉備將中原各郡縣的骨幹全都替換成自己的人了，這也是劉備自信只要自己還在中原，中原絕對不會亂的原因，任何一個村子，講道理自己都至少應該認識倆人。

“我今天就去看看，江陵這邊，我坐車進來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眼熟的士卒，感覺這邊的老兵規模有些大。”劉備隨口回答道，“見見這些人，瞭解一下這些人的需求，再看看他們現在的生活水平，比在這邊看這些東西有效多了。”

劉備在中原逛了一圈之後，對於自身的統治基礎瞭解的更爲清楚，誠然百姓的擁護是劉備的統治基礎，但真正將觸手延伸到國家的每一處還是依靠這些劉備認識，且在戰場上爲國家流過血，並且得到了相對優渥的安置條件的士卒。

這些人才是劉備監聽天下的耳目，也是劉備管理天下的基礎。

很多東西，在長安的時候劉備不清楚，可只要他親自過去，那就沒有查不清的，這些老兵不會對劉備隱瞞什麼，哪怕有些事情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但作爲本地人，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七拼八湊之下，劉備就能知道一個完整的情況。

所以一趟東巡讓劉備對於自家的力量，對於自家的基礎瞭解的更爲清楚，也對於這天下有了更爲清晰的瞭解。

“我們兩個就不去了。”白起看了看韓信直接拒絕了陳曦的邀請，雖說能看到很多的東西，但真要說這倆人其實興趣不大，找個店鋪去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哪怕白起和韓信對於經濟沒有太深的認知，可一個地方發展的好還是壞，只要眼睛不瞎，心理其實都有點數的，而一個地方百姓的生活程度的好壞，用眼睛也是能看到的，江陵這邊已經做得非常不錯了。

“那到時候就分頭行動，畢竟江陵這邊我來考察的東西，和之前有很大的區別。”陳曦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江陵這邊其實陳曦心裏有數，廖立的愧疚和負罪感一日沒有消除，那麼江陵城就必然屬於可以作爲中原臉面的城池之一。

現在廖立本人，陳曦也見到了，這人依舊活在過去，那麼陳曦根本不擔心廖立會有什麼貪污受賄的想法，這人做的這些壓根就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那些已經死在江水之中的百姓。

所以考覈廖立，審查廖立，以及監視廖立的從來不是大漢朝的吏員，而是廖立自己的內心，而一個人自己不想腐爛，那麼就算是在淤泥之中，也不會腐壞，故而對於廖立，陳曦是信得過的。

故而過江陵的兩件要做的事情之中關於廖立的部分已經處理完畢了，這人不出意外，會一直在江陵當官到死，然後葬在長江沿岸。

至於剩下的那件事，就需要陳曦實地去考察一下了，吳媛蹦躂了那麼久，想要在中南半島開的交易城，陳曦也有進行過考慮，否決歸否決了，但這件事確實是有必要的。

畢竟以漢室當前的人口規模在遠離中央統治區之外，對於商業進行精耕細作是不太現實的，所以不得不執行某些看起來比較不符合感官的方案，只不過在這之前，陳曦需要考慮一下到底能不能執行。

次日，劉備帶着許褚揹着手就行去江陵浪去了，雖說只是一城，但江陵這邊是配備有軍營的，所以劉備浪的方向很明確，就是去軍營看看，結果讓劉備很滿意，本地的駐軍對於廖立是非常滿意的，除了廖立的棺材臉，讓人覺得不好交流以外，其他的都非常好。

整個江陵打理的井井有條，還給軍營安排了輪換任務，除了現有的月俸，基本上過段時間就會打發一羣人換上專業的武器裝備，跟過去什麼都不用做，衝門面，搞安保，領生活費什麼的。

至於那種借調性質的安保，江陵這邊並沒有多少，而且廖立貌似對這種東西有些偏見，故而就算是長期借調，廖立也是排班。

這傢伙將所有的駐軍士卒的假期和空閒全部列好，然後對照需要借調的單位或者商會時間從年初直接排到年尾，像兗州那種農糧借調安保，都快借調成自己人的情況在江陵完全不可能發生。

最長的也才六個月，都給我輪換着來，職責明確，任務明確，時間明確，駐軍就給我幹駐軍的活，其他的只不過是調節。

這種排班性質的調動方式在一開始不爲駐軍士卒理解，到後面卻也都認識到這種方式的優勢，至少不需要疏通關係，也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幹最專業的事情，也就是出意外直接掏武器開幹就是。

故而到後面，絕大多數的士卒都認爲這種方式好，因爲是排班，意外性少，而且也都便於提前做準備，習慣之後，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劉備對此也很滿意，自然的想要將這種方式推廣開來。

可隨後就掐滅了這種想法，這種事情看着簡單，一旦推廣開來，運行不好，這些士卒反倒要吃虧，對此劉備不由得嘆息，因人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