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背一半鍋的話，其他部分呢？」劉備笑著詢問道。

「剩下一半之中，大半都是我的唄。」陳曦無所謂的說道，他能解釋什麼，甚至該說是，還用解釋什麼，什麼都不用了，就是他的鍋。

「你這傢伙，對於某些問題認識深刻的程度真的讓人覺得有些無聊。」劉備看了兩眼陳曦說道，而陳曦翻了翻白眼。

「算了，去了就知道了，雖說我尋思著除了劉子初和我的鍋，其他人應該也就最多是沒有認識到那個複合體的本質。」陳曦擺了擺手說道，「現在還沒去看，也不能將話說的這麼滿。」

「說起來，你沒覺得北邊很是荒涼嗎？」劉備打開車窗看著道路兩旁急速後退的原野，當真是渺無人煙。

「這點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當前漢室的總人口，算上已經併入其中的外族，以及中亞的世家，也才六千多萬，而我們佔據的版圖卻遠遠超過了這個規模。」陳曦嘆了口氣說道。

三千萬平方公里，六千萬人口，哪怕按照最基礎的平均方式也能看出來這人口到底有多稀疏。

「再加上集村並寨之後，多是依託村寨建設精華區，原本那種十幾戶，二十戶零散分居在大地上的方式已經消失在中原了。」陳曦望著窗外廣闊的原野，可視範圍之內一片荒涼。

從雍涼的地理環境上講，雖說不乏有適合耕作的地方，但更多的地方並不是非常適宜人類居住。

自然陳曦在遷居的時候，大多都是將百姓遷居到便於生存，外加便於建設的地方。

這也是為什麼三傻拿著貴霜的佛經翻閱完之後，覺得要是有輪迴的話，他們哥仨能進阿修羅道，因為重新疏通鄭國渠和六輔渠的功績，在開啟集村並寨之後，當真是活人數百萬。

故而李傕也覺得自己是大善大惡之人，說實在的，這哥仨從來不否認自己是惡人。

陳曦選擇集村並寨的地方，一貫都是平坦，便於生存，就算出現自然災害也好救治，以後要增加什麼公共建設也好繼續增加的地方。

雍州這地方符合這些屬性的也就李傕等人早些年三傻聚集百萬民眾儘力疏通了的地方，雖說往北也有一些適宜居住的地方，但本身雍涼的百姓大多數就住在關中地區。

這也就導致，後來陳曦入主長安，進行集村並寨的時候，也多是貼著六輔渠和鄭國渠搞集村並寨。

這樣有利於民生和未來的發展，但缺陷就是目前劉備見到的情況了，出了長安輻射區，過了繁華區之後，全都是荒原。

「那這邊難道就這麼荒著？」劉備看著廣闊的原野詢問道。

「不會，最多一代人，這邊也會如同關中道那邊一樣，星羅棋布的出現一片新的村寨，不過到時候就需要計算原野的承載力了。」陳曦隨口說道，之後二十年的規劃，陳曦基本也都心中有數。

哪怕沒有製作出太過詳細的規劃設計，可雙眼落在這種荒原之上，陳曦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感觸。

「原野的承載力？」劉備不解的看著陳曦詢問道，這是什麼詞。

「啊，這個您並不需要考慮的，實際上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說不定到時候百姓不太喜歡這邊的土地，而是喜歡兗州那邊的土地呢。」陳曦笑著說道。

和劉備扯什麼土地承載力，扯什麼水土流失都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簡單一些表示這邊土地質量不夠好，到時候百姓不想往這邊來，去其他兩年一休耕的地方不好嗎？

至於人離鄉賤之類的問題，陳曦這種遷居，是一次性遷居一群人，根本不會存在這種問題的。

再說雍涼這地方自古以來就是強軍頻出，等到下一代分家，遷到別的地方的時候，要真發生衝突的話，搞不好還會是對方倒霉。

劉備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會兒，然後默默點頭，畢竟他也種過田，自然也知道什麼地方的土地好，什麼地方的土地不好，如雍州北方這種土地，放在以前確實是當得起中田了。

可現在漢室地方夠大，陳曦又將各大世家撬出去了，中原百姓現在已經有資格像後世的某些國家一樣挑挑選選的進行種田了。

「也是，如果有選擇的話，他們肯定不願意來這邊，兗州，豫州，青州，徐州，冀州都有不少空出來的土地。」劉備點了點頭說道。

集村並寨除了便於管理，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是為了軍屯方便一些，將百姓的村寨放在一邊，然後國營的土地就能連成一片，到時候不管是開墾播種，還是收割儲藏都能省不少事。

再加上陳曦一早就奔著可能的機械化而去了，也算是為了以後可能發展出來的技術做的準備。

「實際點講這都是人口的問題，而要解決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需要二十年。」陳曦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事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

為了提高人口，陳曦投入了大量的錢款在醫療衛生方面，而且自己從第一個五年計劃就主抓醫療衛生，可醫生也不是草，今年種了明年就能收割，醫生的培養，尤其是中醫，起步需要五到七年。

講道理，醫生和百姓的合理比例應該是千分之二左右，問題是陳曦從哪裡能搞出來十萬左右的醫生。

實際上就目前來講，別說是十萬醫生了，就算是一萬醫生，陳曦都沒有，195年有多少醫生，目前陳曦撐死給這個醫生數量上乘個五，而195年中原這地方真正能算是醫生的人，加起來也不到五百，乘個五，現在也解決不了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陳曦逮住華佗和張仲景折騰了五年，才將兩人放出去的原因，這五年，這兩人都在搞中成藥，就是用來藥方非常簡單，材料非常好找，價格極其便宜，主要用來治療常見病症的葯。

培養醫生是不現實的，這得二十年到三十年的積累才能勉強堆出來可用的規模，哪怕陳曦願意往裡面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以及龐大的資金，可百姓等不了啊。

所以陳曦就選擇了投機取巧，就像當年黃蒿湯乾死傷寒一樣，咱們也可以搞一些主要收拾常見病的葯啊。

然後華佗和張仲景這五年主要就是對著常見病，搞可以全地圖推廣的中成藥，到今年基本算是解決了大半，剩下的那一部分實在是沒辦法，要麼是很容易和其他病症弄混，沒辦法直接解決，要麼就是針對性藥劑的價格有些過頭。

陳曦的要求是這些葯的價格不能超過十文錢，要是能壓到一文錢那就更好了，當然如果能像黃蒿湯一樣，直接給你畫個圖，然後你自己去外面找一找，回來一煮就了事，那就更完美了。

不過這是不現實的，任何一種能稱之為普遍性的疾病，要是被這麼整死的話，那開創出這種針對性藥劑的人員，都足以封聖了。

故而最後出產的成品大都要賣幾文錢，效果也都還行。

「總之很多問題不是一個環節解決了，所有問題就都解決了，而是一個環節解決了，只是推進了一步，距離整體解決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陳曦神色淡然的說道，反正這麼多年下來，陳曦也習慣了。

「現在百姓安居樂業，人口會迅速增多的。」劉備笑著說道。

陳曦撇了撇嘴，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可問題在於我們現在就缺人啊，每平方公里不到兩個人，就算是不算那些不太好的地方，每平方公里能不能到十個人都是問題。

「算了，還是不扯人口了，這東西是極少數我也沒有任何辦法的東西，其本身就有自己的內在規律，我們只能加速這個規律，而不可能徹底改變這個規律，而且這種加速也是非常有限的。」陳曦雙手一攤，面做無奈狀，現實就是如此。

「不過不管有人沒人，你的路修得總是這麼平坦。」劉備笑眯眯的看著這條郡級道路，這一路行來，劉備基本沒在上面見到幾個人，但這條路依舊修得非常平坦。

「有沒有人那是社會問題，修不修那是政府問題，我解決不了前者，可我得解決後者啊。」陳曦望著窗外說道，「畢竟這條路的存在也是很有意義的，現在沒人那是因為夏天，你等冬天來看就知道了。」

漢末這個氣候，有點接近於小冰河期，和後世有很大的不同，不過哪怕到後世，黃河到冬天該結冰還是結冰。

故而到了冬天，繼續走黃河就不怎麼現實了，可到了冬天物資轉運難道就會停止？以長安百萬級的人口，所需的物資是非常龐大的，該運的物資還是需要運過來的。

自然那個時候陸路運輸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種方式了，而這條路就是冬季北疆和長安陸運的重要交通線，當然夏天的話，這條路是真沒什麼走，能水運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水運的，又省事，運量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