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兩人頓時冷靜了下來,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雖說是發乎情,止乎禮,但一對男女大晚上呆在一起,總免不了讓人誤會。
何況,這裏還是秦家。
徐陽很難想像,若是被人發現之後,自己會不會被憤怒的秦家人剁成一片一片的拿去喂泰迪。
好吧,那不太可能,不過這種事對於唐思晴的名聲不利。
所幸方才潛進來的時候窗還沒關,徐陽便如壁虎游牆一般攀爬了出去。
唐思晴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這才打開了房門。
「媽?」
門口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不正是她的母親唐亦彤?
進得門來,她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這麼晚才開門?」
唐思晴瞄到了床上的手機,靈機一動道:「剛剛在聽音樂,戴了耳機沒聽到。」
唐亦彤輕輕點下頭,也沒多問什麼,只是說道:「機票定好了,三天後就要離開,你記得收拾一下東西。」
一邊說,一邊走到敞開的窗戶旁,朝外望了望。
唐思晴故作鎮靜地上前,輕輕掩上了窗戶,卻有些猶豫道:「能不能不回巴黎啊?我覺得華夏挺好的,吃的東西也很對胃口。總比每天都在法國那邊吃漢堡、西餐要好多了。要不,媽你也……」
「住口。」母親總是會對女兒的變化格外敏感,唐亦彤看了看唐思晴,若有所思地問道:「小晴,媽認真地問你,你是不是戀愛了?」
「哪有啊?」唐思晴臉上一下子變得通紅,連連搖頭道:「我到了魔都之後,爺爺就不讓我出門。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比古代那些封建家族的大家閨秀還規矩呢。哪兒有機會出去認識什麼男孩子?」
「那你怎麼會半夜裏去什麼酒吧?還惹出一堆事來,讓你二哥操心?」唐亦彤神色變得更嚴峻了。
「沒他事情不也解決了。」唐思晴嘟囔著小聲回了一句。
唐亦彤何等樣人,這句話雖輕,她卻聽得清清楚楚:「你說什麼?」
「我說多虧了二哥,以後我一定聽他的話。」唐思晴嬉皮笑臉地回道,又問:「回巴黎的事真的沒商量嗎?」
「別廢話了。總之,收拾好東西,明後天我帶你去拜別一下各家的家主。三天後準時出發。」唐亦彤也懶得搭理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說完這些話就走出了房門,「吧嗒」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唐思晴走上前,附耳在門上,確定了母親腳步聲遠離,這才輕輕地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幾步衝到窗口,打開窗戶,向下望去。
沒人,往左右再看看,也沒有。
這徐陽,是不是掉下去啦?
要死了要死了,這可怎麼辦?
少女的雙目含淚,一下子失了方寸。
然而此時,從窗戶頂上,卻緩緩垂下了個人。
原來徐陽先前是爬上了四樓的窗枱,這會兒才慢慢攀爬下來。
「嚇死我了。」唐思晴先前臉色嚇得煞白,此時才漸漸恢復正常。
徐陽笑笑,重新跳進了房。
「你要走了?」徐陽問道。
唐思晴點了點頭道:「媽媽這些年一直和我一起在巴黎住,她的生意都在歐洲。」
徐陽覺得有些頭疼,若是兩人早就定下關係,他自然可以向秦家求婚。
但很明顯,除了方才那半個吻,兩人並沒有確定過什麼直接的關係。
這事不好辦啊。
要是離得遠了,他很難保證唐思晴就會一直記得自己。
換了徐陽自己,恐怕也不能保證做到。
難道兩人周末約個會,自己還得飛去法國?
實在不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天我來接你,我們出去玩。」徐陽是在試探,他自然知道唐思晴是個乖乖女,要是她願意同自己一起出去,那就還有機會。
反過來,要是她只願意聽她母親的話,堅持要去拜別那些大家族的首腦,徐陽也不好強人所難。
「好呀,好呀!」出乎徐陽的意料,唐思晴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我才不願意去那些死氣沉沉的什麼大家族呢。拜別是假的,我媽肯定是讓我去相親。我才不上當呢。」
原來這個乖乖女也是重度相親過敏者啊?
徐陽莫名的想笑。
「拿來。」他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
張著忽閃忽閃的大眼鏡,唐思晴奇道:「拿什麼來啊?」
「笨蛋。」徐陽笑了:「手機號和微信號啊,不然我怎麼聯繫你?」
唐思晴吐了吐小舌頭,笑道:「哎呀,我都忘了。」
徐陽看着她那俏皮嬌俏的樣子,眼中的笑意,變得愈加深邃了起來。
…………
剛從三樓窗台上緩緩攀下,腳剛落地,徐陽便發現眼前站了一個人。
一個極為美麗的貴婦。
這人自然是唐亦彤。
也就是唐思晴的母親。
這是兩人生平第一次見面。
雖然看起來三十都不到的樣子,徐陽卻知道這位女子雖然保養地很好,但她真實的年齡早已超過了四十五歲。
「阿姨好。」徐陽畢恭畢敬地問候到。
唐亦彤的面色很差,但卻不失禮地回了一句:「徐公子?」
「不敢妄稱什麼公子,徐陽只是出身平常家庭,當不得這麼尊貴的稱呼。」雖然嘴裏謙虛,但徐陽此刻說出的話,給人一種他根本不在意這種稱謂的感覺。
他就是規則的祭定者,或者說,
他才是規則。
唐亦彤並不太了解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是二兒子秦仲謙曾經提到過他,說小妹可能和這個人有些不清不楚。
身為母親,自然了解這種臉上帶着壞壞的笑,長得又不難看的小子,會對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擁有多麼致命的誘惑力。
想當年,秦仲謙的父親不也就是因為這樣,吸引了自己?
想到這兒,唐亦彤居然有些懷念當年的那種感覺。
不過隨即她便醒悟過來,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讓其繼續下去。
「徐先生,你也知道秦家的情況,秦家是不會允許家中的未婚女子同……你這樣的人來往的。」語氣很官方,也很鎮定,但徐陽可以很明顯的從中察覺出足夠的距離感。
簡單來說,唐亦彤不覺得徐陽能配上自己的女兒。
這很正常,無論是什麼人,也無法從徐陽的經歷,推斷出他現在的實力。
更何況,武道實力並不一定代表了一切。
雖說傳聞中,魔都武道局前局長田峰是死在這個人手裏的,但唐亦彤對這種荒誕的傳聞嗤之以鼻。
要知道她曾經見過那位名叫田峰的鐵指門高手。
當時她就覺得此人的武功定然不俗,事實上後面幾年,田峰在魔都的所作所為,證實了她的推斷。
田峰擁有着不次於一般四階武者的實力。
若是說面前這個看上去就不怎麼靠譜的小子,能憑自身的實力擊殺田峰,那他又怎麼可能默默無聞了二十多年?
不需要過多推論,田峰要麼是死在別人手裏,眼前這位不過是負責背鍋的。
要麼就是徐陽組織了全部的力量,集中狙擊了田峰。
如果是前者,說明徐陽並不是個有本事的人。
要是後者,那隻說明他,非常得……愚蠢。
一個田峰死了,武道局自然會派下一個張峰、李峰,甚至武功更高的武者前來。
而徐陽手中的牌面,只會越打越少。
以一人一派之力,對抗有政府背景的武道局,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此,即便此人看上去也並不是多麼令人討厭,唐亦彤依然反對他和女兒談戀愛。
說起來,唐亦彤並不是個死板的女人,如果徐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甚至有些小野心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秦家,甚至是她自己的勢力,也足夠讓他過上很舒服的日子。
他只要一心一意負責對小晴好,那就夠了。
但他走的路,太危險了。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去保證他自身的安全前,這種人就是柄雙刃劍。
傷人的同時,也很可能會傷到自己。
小晴絕不能和這種不知輕重的危險分子,扯上什麼關係。
這也是為何她三天後就要帶着女兒回巴黎的緣故。
距離,可以無限拉淡兩人間的感情。
這是經驗之談。
她自己的經驗。
徐陽笑了,他能察覺到眼前這個貴婦十分嚴重的敵對心情。
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阿姨,能不能讓我同思晴先相處幾天。或許您也可以藉此機會,了解一下我。」
平淡的語氣,卻透露出極端的自信。
唐亦彤根本無法理解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
或者還是他對於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了吧?
「你以為,你殺了田峰便已經是魔都無敵了?」唐亦彤的嘴角,難得地掛上了一絲冷笑。
這反而讓她整個人透出了一種神秘的氣質。
徐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管怎麼說,親手殺害武道局的局長,這種事是只能做,不能說的。
懷疑沒問題,但當嫌疑犯一旦自承,那他將面對無盡地追殺同攻擊。
徐陽自認,他絕對沒有把握面對整個武道局的敵對。
因為武道局不僅僅只有魔都一個分局。
相反,那是在整個華夏每座大城市都擁有極大權勢的機構。
權勢,在如今的華夏,代表的不僅僅是權力和金錢,還有足夠的武道高手。
要知道,這些高手,幾乎每一個都是當地站在金字塔尖的存在。
同時面對整個華夏最頂尖的一群武道高手。
徐陽,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