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安慰,都是一種無力。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哥,連你都認為爺爺是會自殺的人嗎?他不是啊,你明知道他不是……」薛旎伸手拽著薛睿的衣袖,涕淚泗流地說著。
「旎旎,爺爺下葬的吉時過了不好,等下葬后我們再說好嗎?」薛睿握著薛旎的手,眼圈通紅地和薛旎商量。
薛旎有一瞬間的失神。
年長的那個女人趁機把骨灰盒給拿了過來。
「爺爺……不!!」薛旎像是被搶了這這間最為寶貴的珍寶,嘶吼著沖著那個女人叫道。
其他親戚將薛旎控制住,不讓她撲上去。
年長的女人把骨灰盒遞給薛睿:「別耽誤了時間,這麼多人看著,還想讓薛家出笑話嗎?」
薛睿接過骨灰盒,不忍心去看薛旎歇斯底里的樣子。
他按照流程將薛華堂的骨灰盒放入墓地之中,然後和幾位長輩後輩一起填土,蓋上石板,封上擱置骨灰盒的那處方寸之地的門洞。
一切,蓋棺而定。
送葬的客人將自己帶著的花環按照順序奉上前去,薛睿和那位年長的女人在旁邊主事,禮貌地對待來賓。
喬知語空手而來,她沒有上前,看了那個墓碑最後一眼,便轉身而去。
她沒打算過去打招呼,儘管薛睿已經看到了她。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看著喬知語沉默離去的背影,他什麼都沒做,站在原地。
薛旎卻順著薛睿的目光,注意到了已經離開的喬知語。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是那個女人!
那天來到薛家將爺爺的臉劃破的女人,然後又把爺爺帶走的女人。就是她出現的第二天,爺爺就自殺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這個女人害死了爺爺!
薛旎的眼中頓時迸發出無比的恨意,這個女人害死最疼愛她的爺爺,怎麼還有臉出現在爺爺的葬禮上?
她來做什麼?看笑話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對著一直抓著她的親戚說道:「我要去洗手間。」
……
喬知語順著小道朝陵園外停車的位置走去,有些心不在焉,那種葬禮上的悲戚似乎也傳染到了她。
坦白說,薛華堂的葬禮並不算隆重,甚至可以說是簡約,來的人雖多,但都是送上花環便離開的人,好像有意辦得這麼低調。
這是薛華堂的意思嗎?
祁湛行在車上,看到喬知語出來,便下了車,等著喬知語走過來。
他看得出喬知語的心情低落,在喬知語走近的時候,主動過去牽過她的手:「結束了?」
這個世界上有真的鐵石心腸的人,比如他,只會被自己在意的人影響,其他人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也有心底始終有一處柔軟地帶的人,比如他的喬知語,雖然有仇必報,卻會對不那麼壞的惡人而困擾。
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安慰和改變的事情,祁湛行也不打算改變她,他很喜歡這樣的喬知語。
或者說,無論什麼樣子的喬知語,只要是喬知語,他都喜歡。
「嗯。」喬知語點頭,對著祁湛行勉強笑了一下,「我們回家。」
祁湛行搖頭:「我帶你去海邊。」
喬知語愣了一下,隨即想都沒想就拒絕道:「海邊人多,我們回家。」
出門在外,她永遠都把祁湛行的安全放在首要考慮的位置。
「那是我發現的秘密海域,沒有人知道。」祁湛行知道喬知語的顧慮,乾脆地說道。
喬知語有點心動。
現在的她,確實極需要去一個開闊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她覺得自己周身要被葬禮給壓抑地沉重到塵埃中去。
她也一度很喜歡看海,前世的時候,她心情不好就會常驅車三個小時去看海,那裡可以吞噬她的一切難過和痛苦,可以讓她的心胸變得很大,好像能夠變得和大海那麼大。
如此,便可以繼續生活下去,面對何文峰那一家人排斥做戲,便可以繼續懷有希望地在喬家活著。
只是沒想到何文峰一家狼子野心,讓她慘死醫院。
所以重生后,她再也沒有去看過海。
「去嗎?」祁湛行見她不說話,在發獃一般地看著一處,用極其誘惑的聲音問道。
喬知語笑了一下,看向祁湛行:「去。」
這次的笑容,沒有勉強。她想,如果是和祁湛行去,那一定是很好的回憶。
兩人上了車,祁湛行告訴司機地點,朝著海邊開去。
保鏢的那輛車則一直跟在祁湛行這輛車的後面,保護他們的安全。
大概走了十幾分鐘之後,司機保鏢皺眉,看了眼後視鏡,才確定地對祁湛行說道:「boss,我們被人跟蹤了,是一輛重型貨車。」
這輛車剛進入他後視鏡的視野時,他就注意到了,他故意不動聲色地拐了兩個路口,這輛車也跟著拐了過來,而且距離他們的車越來越近,感覺想要隨時沖著他們開過來一樣。
可能要不是因為後面那輛保鏢的車擋在中間,重型貨車已經沖了過來。
「什麼?」
沒等祁湛行說話,喬知語就直起了身子,向著車後面看去。
「那輛白色的貨車,我很確定是沖著我們來的,似乎是想要撞上來,車速一直跟著我們的車在提高。」
司機保鏢立即補充道。
「確實是沖著我們來的。」喬知語頓時冷了臉色,「這是薛華堂下葬車隊的車,當時載著一塊大的墓碑。」
她的腦海中想起了葬禮上哭聲絕望的女人,沒來由地將這個女人的身影和那天薛家從別墅里跑出來的人重合在一起。
如果沒猜錯的話,開貨車的人是薛旎。
薛旎這麼橫衝直撞地開車,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是為了要她的命吧?
像之前那個企圖製造車禍的李濤一樣。
「她是沖我來的。」喬知語想到這一點,反而冷靜了下來,淡然開口道。
「誰?」祁湛行皺眉,向後看了一眼,隔著這個距離,也能感知到那輛車來勢洶洶。
貨車在提速,兩車的距離又縮小了。
「加速,把它甩開。」
不等喬知語的回答,祁湛行當即對著司機命令道,他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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