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狗腿子吹牛
祁湛行眼神又陰冷了三分:「你在說是喬知語的錯?」
唐馳立即搖頭加擺手:「當然不是!」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是喬知語的錯好吧?插科打諢的話,他倒是敢說是祁湛行的錯。
喬知語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地響起:「我聽見了,是我的錯。」
她也一度以為重生之後的她徹底改頭換面,是個王者歸般來的復仇者。這本是她重生的唯一目的。
一路走來也確實行事狠辣而果敢,對那些連人渣都不如的渣滓毫不留情,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和以前那個懦弱忍讓的她完全不同。
但薛華堂的死,卻讓她意識到了自己只是外強中乾罷了。她根本就沒有變。
「我還是那麼蠢。」她的唇角扯出一個極度諷刺的笑容,是對自己的貶低和損毀。
像前世一樣那麼蠢,不然她怎麼會連這件事都處理不了?
祁湛行皺眉:「你不蠢。」
「你不要安慰我,讓我自己靜靜吧,我現在不僅沒有辦法面對薛華堂的死亡,我甚至覺得以前我對那些人那麼狠都是錯的,我到底在做什麼,是殺人報復的機器嗎?這樣我和薛錦蘭有什麼區別?」
喬知語說到最後一句,語氣中出現了對自己的厭棄。
「喬知語,人會變。經歷一件事便會有一件事的變化,這是成長。」祁湛行雙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看着她,異常認真地說道,「以前的那些人,他們是壞地徹底的人,貪生怕死、卑鄙無恥,這些人沒有一點良知,永遠都不會改變,你對他們用的手段和方法都對,沒有一點做錯。」
喬知語的眼睛動了動,她好像被點醒了一樣。
對,何家人,薛錦蘭,方訶平,他們就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有問題。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為了自己想得到的可以用盡一切,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只是這次,你遇到的薛華堂,是沒有壞透的人,他不是好人,但他也不是十足的壞人,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祁湛行強調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只需要做一個選擇,是否接受他的以命償還,不再追究?」
如果薛華堂當年沒有做這件事,喬知語又怎麼會找上他?
在他眼裏薛華堂這個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
只是他不是喬知語,不能夠替喬知語作決定。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他見喬知語一直沉默,又說道。
「我也支持你。」唐馳立即表態,跟在祁湛行話落之後,他對喬知語一臉嚴肅地解釋:「老闆娘,我剛才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真的不是事兒。這要換成老闆,當事人自殺算什麼?把老闆的親人弄得生不如死最後畏罪自殺就完事了?就一筆勾銷了?開玩笑,老闆能逼的對方全家都自殺!」
唐馳急地帝都口音都出來了。
祁湛行:「……」
雖然,這確實是他的作風,但從唐馳嘴裏說出來,怎麼就感覺很像黑社會老大狗腿子吹牛?
喬知語:「……」
行吧,她確實沒這麼狠。
她沉默了一會,被祁老闆和他的狗腿子這麼一開解,她心中的想法沒有那麼雜了,也有了決斷:「我不會追究薛家無辜的人,但薛錦蘭,我絕不放過。」
祁湛行唇角微微勾起:「這才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應該絕不放過薛家才對吧?」喬知語想着唐馳說的那句逼對方全家自殺的架勢,接了一句。
祁湛行一本正經:「我的女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話落,喬知語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從餐廳那邊傳來的手機鈴聲。
唐馳過去,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遞給喬知語之前看了一眼,表情不善地說道:「薛睿打來的。」
祁湛行聽到這個名字,也沉了眉色。
他本來就不喜歡薛睿,現在加上這件事,他更加厭煩薛家的任何一位。
更不用說,他剛剛才哄好喬知語,更不想讓喬知語再陷入剛才的情緒中。
「直接掛斷。」祁湛行直接說道。
薛睿這通電話打來,所謂何事,他心中一清二楚。
「我沒事,可以跟他通話,正好我也想把我的決定告訴薛家的人,薛睿算薛家的代表。」喬知語知道祁湛行這麼說的目的,攔住了唐馳掛電話的動作。
祁湛行沉下的臉色並沒有好轉,聲音冷寂:「開免提。」
「嗯。」
喬知語拿過手機,接通,開了免提。
「薛睿。」喬知語先開口道。
「喬小姐,我的爺爺薛華堂昨天晚上自殺了,吞了一百片安眠藥,人已經走了。你知道嗎?」
薛睿的嗓音沙啞而艱澀,明顯是哭過的聲音,而且是哭了很久。
儘管他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但他對喬知語的敵意和失望卻還是隔着手機傳遞到了喬知語這邊,根本就隱瞞不住。
「我知道。」喬知語語氣冷淡,並沒有表示出任何悲傷的樣子,明明之前就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她卻完全沒有顯露,「你想說什麼?」
「那你知不知道我爺爺為什麼而死?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活得好好的卻在你找上門的第二天就自殺了?」
薛睿似乎是被喬知語的冷靜給刺激到了,一口氣扔出了三個質問,像是丟石頭一樣想要砸到喬知語的臉上。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怕?
他還以為喬知語是無辜者,是需要幫助的人,可他終是錯看了!
不等喬知語說話,薛睿就繼續說道:「我明明在前一天去雅和醫院求過你,可你卻還是不肯放過他!不管我爺爺做錯了什麼,都罪不至死!你卻硬生生地將他逼死,喬知語,你到底是怎麼長得這麼蛇蠍心腸?」
「說夠了?」喬知語的表情自始至終就沒有變化,語氣也是一開始的冷淡。
彷彿置身事外的口吻,又彷彿是洞悉一切的冷靜。
「沒有!你逼死了我爺爺,就這幾句話怎麼可能夠?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你身體內流着何文峰的血液,所以你才會像他一樣自私狠毒!」
薛睿幾乎是咆哮著吼道。
喬知語可以聽出,他是在哭着咆哮,在說她蛇蠍心腸的時候他就開始哭了。
只是在聽到她的回話之後,隱忍的哭泣和剋制的怒氣都再也無處隱藏,就沖着她宣洩而來。
「所以?」
喬知語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希望被拿着和何文峰對比。
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要等著薛睿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完,等他的腦子清醒到可以接受真相的程度,再告訴他薛華堂的死因。
薛睿沒料到喬知語會是這個反應,被他嘲諷辱罵,她也僅僅是淡定地問他所以?
到底是要多麼冷血,才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道再說什麼。
「你打電話過來,並不是為了質問我,是不是我逼死了薛華堂。」喬知語見他沉默,才冷著聲音說道,「而是,你已經認定了,我就是逼死薛華堂的罪魁禍首。」
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沉不住氣,對着她咆哮怒罵。
薛睿被喬知語說的啞口無言,他確實在內心已經認定了,就是喬知語的出現導致他爺爺的死。
「那麼,你憑什麼這麼認定?就憑我去找了薛華堂?是你自己這麼想,還是別人這麼想?」
喬知語繼續道。
「你去找我爺爺之前,他一直都好好的,你一去他就出事了,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難道還想說和你沒有關係?」
薛睿覺得喬知語是在為自己開脫才這麼問,當即反駁道。
「一隻螞蟻怎麼能看懂人類建設高速公路是在做什麼?」喬知語冷笑道,「薛睿,這句話也可以理解成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把你看到的想當然地聯繫在一起,哪裏來的勇氣在這裏質問我?」
薛睿被喬知語的冷笑激怒,但也聽出喬知語這麼說的意思:「你想說我爺爺的死和你沒關係?你又憑什麼這麼篤定和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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