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禮勤被保鏢帶進雅和醫院的一間會客室,乍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茶几后容貌稠麗的年輕女人。
他之前看過喬知語的照片,但此時直面,也還是被驚艷到了。
「喬小姐,幸會。」他向喬知語伸出手,真心實意的捧了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不上相,你本人比照片上要漂亮的多。」
喬知語跟他握了握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方禮勤幾眼:「過獎。」
「方先生很有膽識,來雅和跟我見面都不做任何喬裝,就不怕被令尊知道嗎?」喬知語看着渾身書卷氣,看起來最多三十齣頭的方禮勤,不禁挑了挑眉。
都說相由心生,因為方禮勤之前做下的事情,喬知語一直認為他應該是個有些神經質或者偏執的人,但眼前的方禮勤看着卻溫文有禮,極為儒雅,氣度更是不知道比方書聞強了多少。
這樣的人,卻連被光明正大的認回方家都不行,難怪他會心有不甘。
方禮勤神態自若,似乎對喬知語的打量毫無察覺,坦然道:「如果連做這點事都遮遮掩掩,我還有什麼資格跟喬小姐合作?」
他的語氣平淡,但傳達出的意思卻十分狂妄,喬知語甚至還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匪氣。
「合作?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說明你對我和方家的恩怨不是一無所知,即便這樣,你也要跟我合作?」
方禮勤客氣的向給他倒水的保鏢點頭示意,然後才答道:「為什麼不呢?畢竟我們目的一致。」
「我要毀了方家,讓方訶平和薛錦蘭生不如死,你跟我目標一致?」喬知語並不遮掩自己的目標,事到如今,掩飾沒有任何意義。
該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僅此而已。
「那可真是巧了。」方禮勤眼角微微垂下,勾勒出一個輕鬆的笑臉,「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倒是喬知語沒想到的。
以方禮勤私生子的身份,他恨薛錦蘭和方書聞並不值得意外,可喬知語沒料到這人會連方訶平都恨不得弄死。
得不到就毀了,因為不受重視,所以乾脆魚死網破?
……倒是有點意思。
喬知語微微一笑,卻並不接茬,反倒問道:「方先生今天約我見面是為了什麼呢?」
合作可不是靠嘴說的,總得拿出點誠意來。
在看明白方禮勤這個人之前,喬知語並不打算答應什麼莫名其妙的合作。
方禮勤大約也能猜到她的心思,順勢轉移了重心:「我今天過來,只是希望喬小姐能讓方書聞在拘留所里待久點。」
「待久點?」喬知語失笑,「我還以為方先生是希望他永遠別出來。」
方禮勤佯裝無奈:「喬小姐說笑了,那可是方訶平的命根子,只要方家還沒到傾家蕩產的地步,他總會想辦法把命根子往外撈的。」
「既然你清楚他被拘留只是暫時的,那或早或晚有什麼區別呢?」喬知語突然想起一句老話,小兒子大孫子,老爺子的命根子。
就方家這個情況,方書聞就是妥妥的大孫子,那小兒子嘛……
就是眼前的方禮勤了。
可惜這個小兒子在大孫子面前賤如草芥,在方訶平眼裏恐怕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喬小姐恐怕不知道。」方禮勤皺起眉頭,「方書聞正在和祁家大小姐談戀愛,感情還不錯,差不多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如果真讓他娶了祁家小姐,那我們再要做什麼可就不容易了。」
「……」喬知語抬起手,擋住自個頻頻抽搐的眼角,看似意外道,「祁家?帝都祁家?」
「沒錯,就是那個祁家。」方禮勤嘆了口氣,「雖然喬小姐你身後站着蘇家,但跟祁家比起來也還是差了一線吧?」
喬知語差點忍不住噴笑出聲,忍了又忍才勉強板着臉點頭道:「是,但你應該知道,蘇家與祁家是世交。」
「關係再好的世交,還能比姻親重要?」
喬知語:「……」那也得祁家能跟方家做姻親啊!
哦,不對,應該說那也得祁嘉柔真是祁家人才行啊。
方禮勤把她的沉默理解成了不滿,態度和善的寬慰道:「就算蘇家與祁家實力相當,我們也沒必要樹立更多的敵人不是嗎?喬小姐,我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喬知語摩挲着手腕:「關方書聞一個月不難,但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方書聞失去繼承權,對你來說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方禮勤笑笑,「敏康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方書聞恣意妄為,要不是有方訶平和薛錦蘭撐著,他就算再投胎一次也管不了事。」
他瞟了眼喬知語的臉色,才又續道:「薛錦蘭就這麼一個孫子,難道你不想看到她汲汲營營多年,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你有把握能在一個月內拿到繼承權?」喬知語不太信,如果方訶平真有把私生子作為繼承人考慮的想法,就不會對方禮勤這麼苛刻。
「沒有。」方禮勤攤了攤手,看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話鋒一轉,「但我有把握在一個月內讓敏康股東內訌。」
喬知語:「……」這可比給敏康換個繼承人符合她心意多了。
她撩起眼帘審視着方禮勤,似乎是在權衡他話里的真假。
「我憑什麼相信你?」
方禮勤沉默片刻,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加密文件,然後推到喬知語面前。
「這是我的誠意。」
喬知語垂眼看去,隨即瞳孔一縮。
這是……
「這是NTC77主要成分的提煉方法和原材料出處,喬小姐現在應該很需要這個吧?」方禮勤細長的丹鳳眼略略一彎,「我可以保證,這個原材料目前只有方家有,如果你能查到原材料的產地,就能證明NTC77跟方家有扯不開的關係,到時候就算方訶平推出來替死鬼,敏康也必定元氣大傷。」
這個誠意可真是誠的不能再誠了。
「不介意把資料發我一份吧?」
這話一出來,方禮勤就知道這事是成了。
「當然不介意,您請。」
片刻后,喬知語將傳輸過來的文件轉給祁湛行,然後笑着站起身。
「既然方先生這麼大方,我也不好一點表示都沒有。」
身後的時鐘指向下午一點半。
喬知語對方禮勤做了個請的手勢。
「接下來換我請你看場好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