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喬知語的手機就響起了二線提示音,她看着陌生的號碼,眉頭微微一皺,正準備接通,房門就從外面被敲響了。
「Boss,喬小姐,出事了。」
是唐馳的聲音。
喬知語心頭一沉,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剛要起身就被祁湛行拽住了胳膊。
男人慵懶地靠在床上,額發垂落,柔和了稜角。
「衣服。」
喬知語默默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弔帶睡裙,右邊肩帶被扯斷了,這會兒正要落不落的耷在胸口。
她吞了下口水,後知後覺的問:「祁湛行……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不然幹嘛要跟她衣服過不去?
祁湛行想起喬知語那套『想要兒子才簽合約』的理論,臉上的饜足之色逐漸淡去,額角蹦出兩根青筋,面無表情道:「去換衣服開門。」
「……哦。」避而不答,那就是真心情不好。
可是為什麼?
她招他惹他了?
唐馳臉色不太好,進門之後也顧不上多看,直奔主題道:「榮光科技在老城區的那棟辦公樓塌了。」
喬知語臉色一沉:「有人受傷嗎?情況嚴不嚴重?」
「坍塌發生時,他們已經搬的差不多了,四個人輕傷,但有兩個骨折的,相關部門已經在處理和調查坍塌原因了。」
喬知語鬆了口氣,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既慶幸搬得早,沒出現坍塌發生時正在辦公的倒霉情況,又無奈於終究還是沒躲過這一災。
「傷員送去醫院了嗎?在哪?」喬知語邊問邊從衣櫃里取外出的衣服。
唐馳神色古怪:「……因為距離原因,傷員被送去雅和醫院了。」
喬知語暗暗爆了句粗口:「……」
這尼瑪也太巧了。
「我過去看看。」不管怎麼說,榮光搬遷都是她提議的,現在於情於理喬知語都必須得過去安撫一趟。
唐馳說完就出去等著了,喬知語換好衣服出來,見祁湛行還在床上靠着,下意識的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祁湛行搭放在身側的手臂微不可見的僵硬一瞬,神色複雜難辨:「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去?」
喬知語:「……」
對啊,她為什麼會下意識的認為祁湛行要跟她一起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已經認定這個男人不會讓她獨自面對意外和險阻了?
這個想法是不對的……
喬知語收斂起情緒,無聲地告誡自己。
「……嗯,那你先休息,我去醫院看看就回來。」
「喬知語。」祁湛行眉頭緊蹙。
喬知語回過頭來,眼角眉梢還帶着點沒有褪盡的失落:「嗯?」
「……」
祁湛行臉上還是那副毫無波瀾的死樣子,但喬知語卻硬是看出了幾分欲言又止,她頓了頓,問道:「怎麼了嗎?」
「……沒事。」祁湛行語氣淡淡,仔細聽去似乎又帶了點不爽和煩躁。
喬知語坐上車的時候,腦子裏都還回放着祁湛行最後那個表情,冷漠,平靜,卻又隱帶不爽的表情。
她猶豫了幾秒,伸手拍了拍唐馳肩膀:「祁湛行不喜歡出門?社交恐懼症?」
唐馳手一抖,差點杵著方向盤把車開進綠化帶裏頭。
他抽抽了下嘴角:「哪能啊?你覺得他是會得社恐的人?」
喬知語想了想:「……我覺得他是能讓別人社恐的人。」
就憑祁湛行那個面癱上墳臉,外加五米八的氣場,擱個心理素質差的,跟他聊天都得打顫好嗎?
唐馳:「……」無法反駁。
「所以到底為什麼?」喬知語是真想不通,「從認識到現在,他就沒出過門!」
「出過。」唐馳提醒她,「之前你出車禍的時候,兩次……」
「……」哦對,一次遇上葉文博追尾那天,一次是章建國要跟她同歸於盡那天。
喬知語心裏那股子剛剛涼下去的熱氣,莫名其妙又燒起來了。
唐馳從後視鏡里瞟了喬知語一眼,心說自己真是為了老闆的『性』福生活費盡心機。
「祁總只是不喜歡出去,喬小姐不用多想。」
喬知語……喬知語想的更多了好嗎!
一個厭惡出門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宅在家裏的人,竟然每次出門都是為了她……
喬知語倏地漲紅了臉,連耳根都燒燙了起來。
這種失控般的情緒一直維持到喬知語在醫院撞見了何文峰和舒心容。
喬知語:「……」還能再巧一點嗎?
她現在是看見何家人就煩,但何文峰顯然比她更煩,甚至可以說……驚慌。
何文峰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抽出了被舒心容挽著的胳膊,並且選擇了先發制人。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喬知語的肚子,不無惡意的猜測:「這麼晚了,你跑來醫院幹什麼?還是來雅和,該不會……」
何文峰把矛頭指向跟在喬知語身後的唐馳:「你這段時間不回家,就是跟這個小白臉在一起?」
「……」唐馳突然有點慶幸自家老闆出不了門了,不然何文峰這話要是落到祁湛行耳朵里,他搞不好得被扒層皮下來。
喬知語笑了笑,絲毫沒把何文峰這點惡人先告狀的小心思放在眼裏:「我跟誰在一起與你無關,倒是何先生身邊這位……」
她噙著笑,饒有興緻的走到舒心容面前:「肚子不小,看起來得有六七個月了吧?按何先生的年齡算,這得是老來子了啊。」
何文峰眼皮急跳,惶急之下壓根沒發現喬知語和舒心容之間的眉眼官司。
「喬知語,你現在還有沒有點教養了?這種話是能胡說的嗎?」
「我胡說?」喬知語眸光流轉,「到底是誰在胡說?正巧雅和婦產科挺出名的,何先生要是覺得我血口噴人,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查查?」
何文峰臉一綠:「查什麼——」
「查吧。」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在醫院走廊里迴響着,白吟秋一手挽著包,一手拉着滿臉憤恨不平的何欣雅,步履款款地從入口處走來。
她在何文峰面前站定,冰冷刻毒的目光掃過舒心容隆起的腹部。
「我也很好奇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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