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沈應梧只輕微點頭,「陛下若有什麼想吃的,還請姑娘早些告知我。」說罷拱拱手這就去了。
一晃又過兩日。
許是總不停下雨的緣故,溫度也降了許多。
蘇若喜把著手中發簪,直盯著鏡中人,腦子裡又在思忖什麼。
「陛下,您要戴這支嗎?」為她梳妝的羚歌有些激動。
因為她手裡拿著的,正好是沈應梧送的那支。
回應她的,是蘇若喜的一道問話:「夜宴上的事情可安置好了?」
「一切準備妥善,就等陛下行動。」
這三天來,關於她得了怪病無葯可醫的傳言,在城裡瘋了似的席捲。那些蠢人聽此傳言早就迫不及待了。
就是不知道今晚的夜宴,他們能不能造作的起來了。
思及此蘇若喜反手將發簪別進髮髻之中,捏來口脂往唇上抹過,擦擦手指便起了身:「更衣。」
雲朝所處之地,風光卓越,萬物野蠻生長。
萬丈霞光里藏著被風吹散的流雲,餘暉已不足照亮雲朝每一寸土地,倒是那座龐然宮殿佔去了不少光芒。
樓台宮闕是一眼望不過來的。
今日的皇宮,處處都掛著新燈,無疑不彰顯著喜氣。
微風路過這裡,撥動屋檐四角掛著的銅鈴,一路叮噹響過,竟不覺得聒噪。
當太陽徹底藏匿於山後,夜幕降臨,鐘樓發出恢弘鐘聲。
剎那間,皇宮內外燈火通明,晚風再次經過這裡,悅耳銅鈴聲如期而至。
夜宴開場,大臣們分了兩派,一派以蘇祁玉為首坐在左邊,另一派是不與他們同流合污的清官忠臣。
兩撥人神態也大不相同,前者多藏奸佞之氣,後者眉宇間就透著宏正。
步攆之上,蘇若喜斜倚在一側,眸光在暗色中只流動著幾抹黠色。
「督公大人可到了?」轉動手上小戒指,她問。
羚歌當即就回:「早早地就入宮了,這會兒應該在意濃殿側殿。」
甚好。
蘇若喜紅唇弧度更添幾分輕蔑嫵媚。
「陛下駕到——」內侍一聲傳報,在場眾人臉色驟然生變。
變化最厲害的,當屬蘇祁玉的一眾狗腿子。
自從蘇若喜裝病的那天起,城中流言紛亂,到今晚宴會開始之前,更是傳出她快不行了的話。
怎的她這會子還跑到這裡來了?
步攆被抬至長階之下,所有人都起身,不過一溜煙下來的,也只有忠臣一派。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聖安!」
震耳欲聾的聲音並沒有讓靠在裡頭的蘇若喜產生半分動容,一手扶頭,她只懶散的道了句:「起。」
在眾目所視之下,步攆被一眾忠臣擁護著,緩緩上了長階,最後停在了蘇祁玉桌前。
【╭(╯^╰)╮蘇祁玉當真不怕死,見了阿若寶寶居然還裝得這樣大的款,簡直該死】
「多日不見,小皇叔和朝臣們還是這樣有默契。」
聽著步攆里的人說話,蘇祁玉緩緩拱起手,勾勾薄笑便道:「坊間傳聞總是惹人煩憂,陛下理應管管那些散播謠言的人。」
「聽小皇叔的意思,莫非是希望什麼謠言是真的?」蘇若喜的調子總是不溫不燥的,聽得蘇祁玉滿腔都是無可壓覆的怒火。
「陛下的思維還是那樣跳脫,今夜是團圓夜,你我身為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血脈相連之人,你能無事,就是最好的。」
「你若真這樣想,朕倒欣慰。」說罷,步攆被放在地上,蘇若喜被羚歌攙扶著下來,二人直赴主位。
才坐下,蘇祁玉身邊的一個大臣就受到示意,說道:
「如此團圓佳節,陛下卻要年年同我們這些外臣同渡,實在是浪費光陰。
您已在位七年,不若趁早尋個良人,既能為您排憂解難,又能與您共育子嗣,對咱們雲朝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啊。」
這麼快?蘇若喜輕笑。
原來蘇祁玉為防自己計劃失敗,特地制定了兩個?
【老奸巨猾形容他再合適不過,話說阿若寶寶何不趁此機會找個可靠之人?分分鐘磨平他的銳氣(**)】
「微臣附議。」忠臣一派的幾人說道。
蘇若喜略略蹙眉,眼底不禁泛上一層鄙夷。
準備了這麼幾日,那一窩子反賊就準備了這個?還有,這幾個跟著附和的忠臣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在他們眼裡,她是個沒有男人就支棱不起來的玩意兒?
「幾位愛卿似乎是商量好了的?既如此,你們可有合適人選?」順著他們的意思,蘇若喜往下問道。
「陛下向來喜歡男色,我今日入宮來的時候,倒是帶了幾個標緻的男侍來,陛下若是有意,興許可以跳上幾個合眼緣的入宮侍駕。」
蘇祁玉慢悠悠回到位子上,拍拍手就召來七八個男人。
他們跪了一排,穿著打扮極其講究,有的劍眉星目,有的面若白玉。
總之一眼掃去全是俊才。
然而蘇若喜看都沒看一眼。
【從左數第三個好帥呀阿若寶寶!如果他不是蘇祁玉的人,完全可以考慮納入後宮!】
「不過是群爛皮囊,有什麼好看的?」若喜依舊沒瞧他們,只抓起桌上的花生剝了起來。
「陛下可是對這批人不滿意?你喜歡什麼樣的只管告訴我便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是積攢了一定的人脈的。」
見蘇若喜不表態,蘇祁玉立刻補充。
畢竟她臭名在外,再怎麼轉變性子,也是改不了好色的。
「陛下的婚事,就不勞攝政王操心了。」
一句話從長階之上冒來,所有人一併看去,只見沈應梧帶著張閣老悠然出場,他臉上神色很不好看。
蘇若喜再凝眉。
這廝現在帶著張閣老出來做什麼?不是說好了在意濃殿等著?
今晚怎麼全都不按套路出牌?一個兩個都是活膩了?
「張、張閣老?!」眾人驚呼。
張閣老含笑拱手,隨即停在合適的位置,從身後拉出一名年輕人,一併對著蘇若喜行禮:
「老臣張廉,承蒙皇恩,今日回朝,恭請陛下聖安!陛下萬歲萬萬歲!」
瞥向沈應梧,蘇若喜暗暗磨牙。
上個不按照計劃做事的,現如今是什麼下場,他似乎是忘記了。
【Σ(Д;)阿若寶寶冷靜,你不能像對待長寧那樣對待督公大人的!他可是你的洗白值掉落機!】
「呵,我自然不會和洗白值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