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站愣在門口,如鯁在喉一般的無法言語。
她雙手緊攥著,幾乎要把掌心摳破。
她看著任景西朝她一步步走來,而她卻只能一步步後退。
「任景西。」程安喊住他,讓他停下了腳步。
「我們說好的。」她說著頓了一下努力忽略掉他眼裡顏色:「離婚。」
任景西聽著輕輕笑了下:「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程安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看他再次逐漸逼近:「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程安恍惚了一下心裡酸澀難挨,她眨了眨努力止著眼淚,裝作沒有聽見側過身子往房間走去:「到時候,我會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你。」
「程安!」任景西從身後拉住她的胳膊把她緊緊的梱在懷裡:「你給我一份,我撕一份。」
「我不會簽字的。」他語氣堅定沒有任何的遲疑,他輕輕的嘆息著:「我好不容易和你結婚了,怎麼會再放開你。」
他的聲音卑微到塵埃里,侵蝕著她五臟六腑。
她咬緊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哽咽出聲,她聽得任景西在耳邊沉聲說著:「孫倚告訴我,夏寧懷孕了。」
「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的話,我們也會很幸福。」
「我們不會有孩子的。」程安打斷了他的話,感覺到他身子的僵硬。
程安真的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很殘忍,明明知道對方會很難過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講出來,讓更大的痛苦侵蝕催殘自己。
「怎麼會沒有。」他說著突然用力板過程安的身子,滿是陰鶩的雙眸凝視著她。
在程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吻就已經重重的落下。
他啃噬著順著她的唇角一直往下,不顧她的掙扎牢牢的扣住她的雙手。
「任景西!」程安慌張無措用力的想擺脫掉他的束縛,可任景西的力氣更本是她無法抵抗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再要一個孩子!」程安大聲說著,聲音急促眼裡含著淚水,感覺任景西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任景西把她抵在牆上,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自從五年前那個孩子沒有了以後,我就已經做好打算要徹徹的離開你。」
「如果不是我父親的事情,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國,我也更不可能會嫁給你。」
任景西牢牢的攥著她的肩膀,目光腥紅一字一句道:「你撒謊。」
「我沒有。」程安搖的頭,因掙扎而凌亂頭髮垂了下來落在臉頰上,隨著眼淚一起流下:「因為在火場上你救了我,我的確意亂情迷和你有了那個晚上,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就清醒了,所以我立刻去藥房買了避孕藥。」
「我就是不想再讓當年的事情重蹈覆轍,也是為了日後可以離開你不要有任何的累贅。」
「程安,你撒謊!」
「你和我說辦婚禮度蜜月,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正面回應你,是因為我不想。」
「我不想和你有這麼多儀式,因為我根本就不看重我們這場婚姻,從一開始我就把這場婚姻當成一個騙局,一個滿是謊言的婚姻為什麼要有這麼多正式的步驟!」
她看見任景西的眼好似閃著水光,她心痛的幾乎無法再開口,她幾乎就要將紅唇咬破可還是顫抖著說下去。
「那天你問我,我還愛你嗎?」程安停了停繼續說道:「我以為你明白的。」
任景西身子顫了顫,彷彿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要再說了。」任景西搖著頭想要留下最後一點念想,可程安卻還是不給他任何可能。
「我不愛你了。」
「你別說了!」
「我早就不愛你了,從我決定打掉那個孩子起,我就已經不愛你了。」程安幾乎泣不成聲,可還是支撐著自己說完這句話。
她看著任景西鬆開了她,身子無力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手撐住額頭,脆弱的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冷靜自持意氣風發的任景西。
她聽著他的聲音如扯碎在空中的帛布,沙啞著帶著控訴。
「程安,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殘忍。」
——
自從有了那一晚上的修羅場后,程安覺得她和任景西之間應該是已經徹底結束了。
她也把東西都搬到了酒店。
臨走的那一天,她在房間里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從白天到黃昏。
看著江水蕩漾,看著陽台的躺椅茶几。
彷彿已經和任景西看過了日出的陽光和黃昏的餘暉。
她和任景西也只能走到這裡了。
她取下了手指上的扭紋戒指,當時的售貨員說這象徵了密不可分的關係和永遠相伴的感情。
很顯然,這些話都是用來誆人的。
看到手腕上任景西送的手鏈。
他說,永遠不要摘下來。
程安還是摘了下來。
戒指和手鏈齊齊的放在她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旁。
起身要走的時候程安看著手鏈許久,突然動手解開手鏈上的暗扣,取下一段。
幾乎是下意的動作,她合了起來。
竟然巧妙的形成也一個戒指的模樣。
程安的手不停的顫抖著,此刻她再也偽裝不了自己,捂著額頭又哭又笑。
原來結婚那天去買鑽戒時,任景西所說的早就已經給了是指這個意思。
原來早在聖誕節那夜,任景西就已經和她求婚了。
程安趴在桌上哭的泣不成聲,淚水打濕了衣物。
可是她還是把任景西推的遠遠的。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她必須要讓當年的兇手繩之以法,她和任景西就算再相愛心裡都還是會有這個隔閡在。
就算現在勉強在一起了,也只會給彼此再來無盡的痛苦。
如果要成為一對怨偶的話,那她寧願在這時起就結束這一切。
儘管是血淋淋的,但長痛不如短痛。
離開別墅后,程安接到夏寧的電話。
「你和任景西之間到底怎麼了,孫倚說的那些我也聽不懂,什麼吵架鬧彆扭,任景西又喝的爛醉,到底怎麼回事?」
程安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天空許久,在夏寧的聲音中淡淡道:「我們離婚了。」
「……什麼?你說什麼!」
「我和任景西離婚了。」